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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不舍地从他口中退出来,又迫不及待地卷上他的胸膛。沈劭祈急促地呼吸了一声,手指深深插进安托万浓密的发中,捧着他的脑袋示意他抬头。安托万抬起头,沈劭祈勾起唇角对他笑了笑,只一眼,安托万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抬起身体,又吻上男人的唇。这一次两个人的情绪都稍微平复了一些,他们细腻缓慢地吻着,从唇瓣、到鼻尖、到眼角眉梢,再回到唇,激烈的冲动慢慢褪去,另一种浓情蜜意却在唇舌嬉戏的过程中一点一点升起,就像一对久未谋面的恋人。一个法式深吻过后,两人额头贴着额头,忍不住都笑了。好一会儿,安托万依依不舍地从沈劭祈身上下来,沈劭祈也翻身坐到沙发上。安托万心里很高兴。非常非常高兴。他转头看向对方:“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我今天来找Robert谈点事情,看到你了。”“我老板?”原来老板今天白天的客人是他?那他怎么现在才……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在这里。“饿了吗?晚饭想吃什么?”“你本来打算吃什么?”“我都随便吃,”安托万想了想,“要不我们去外面吃好不好?这里有几个餐厅还可以。”“那就随便吃点吧,今天有点累,不想出去了。”“你今天才来的?”沈邵祈嗯了一声。安托万也没多想,他笑着走进厨房:“我昨天炖了一大锅牛rou,我们可以加土豆进去煮,也可以另外煮一个意面搭,你喜欢哪个?”“听你的。”沈劭祈靠在对面的墙上,抱着胸。“听我的就配面包凑合凑合算了。”安托万笑着说了一句,手上却拿了另外一口锅接水,烧水,然后打开柜子拿了一罐意面下来。拿昨天做好的浇头糊弄他,难道还不算凑合?沈劭祈这么想着,脸上却一直挂着笑,看着前面忙碌的背影。几个月不见,安托万黑了许多,但好像更结实了。他的上身只穿着长T套短T,柔软的布料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背线条,一双有力的长腿藏在宽松的工装裤里,但挺翘的臀`部轮廓还是清晰可见,脚上那双沾满泥土的登山靴在进门的时候脱下来了,现在他光脚踩在木地板上。充满健康活力的性`感。这才是他应该有的样子。沈劭祈想起在卡顿见到他穿着制服的样子,难怪那时总觉得有种违和感。“打个商量好吗?”等水开的空档,安托万转过身。“嗯?”“我的厨艺水平很有限,你如果不想拉肚子,最好不要干扰我。”“我连一句话都没有。”沈劭祈笑看着他。安托万今天心情很好,所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走过来直接把人往沙发上推:“是我的问题,你站在那里令我很不自在。”沈劭祈由衷地笑起来。注:琼瑶浆(Gewurtztraminer)、雷司令(Riesling)、霞多丽(Chardonnay)、灰皮诺(PinotGris)都是白葡萄品种,黑皮诺(PinotNoir)、仙粉黛(Zinfandel)则是红葡萄品种。第二十五章餐桌小小一张,两盘意面、两副刀叉、两个杯子,桌面就满了。红酒被安托万放在身后的洗碗台上——厨房也小,他手往后伸就能捞得到。想起以前在上海,沈劭祈在家里都要请四季酒店的米其林厨师来料理,他那么讲究的一个人,吃着自己的隔夜试验品,眉头也没看皱一下,安托万为他添酒时忍不住说:“你别嫌弃,牛rou是昨天晚上吃完晚饭才开始弄的,炖了一晚上,还没吃过的。”安托万厨艺的确一般,再怎么情人眼里出西施,沈劭祈也不能违心地说这红酒炖小牛有多么令人惊艳,不过呢,至少牛rou炖得够烂、汤汁够浓,而此时屋内的灯光很柔,对面的笑脸——很暖。“不嫌弃,挺香的。”他用行动证明自己说的是真心话,两个人一人吃了两盘,把一大锅牛rou全吃光了。安托万在吃上面懒得很,弄沙拉都嫌麻烦,饭后甜点更不用说了,连个冰激淋都没有。反正就算有,这会儿也没人吃得下了。所以面吃完,安托万就开始收拾:“你自便。”沈大公子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确定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便走开了。安托万住的这个公寓,大门和厨房这一面对着街,客厅的阳台外面却是一大片森林,沈劭祈推开玻璃门走出去,清冽的空气裹着寒意扑在脸上。衬着身后屋内的灯光,入目的参天大树在黑暗中一片影影绰绰的轮廓,才八九点钟,四周一片蛙叫虫鸣,连汽车的声音都没有。这里跟纽约完全不一样,跟伦敦、佛罗伦萨、波士顿、甚至牛津,跟他住过的任何一个城市,都不一样。阳台门口响起一点动静,紧接着,一个温热的胸膛贴上来,一双手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的肩头,形成一个既保护又依赖的姿态。“冷不冷?”“有点,”他在户外站了一会儿,手有点凉了,身后的热源就像一个温度适宜的暖炉,并不让人排斥,只觉得舒服,“这里很安静。”“跟我家乡很像,我们那里也是这样,一到晚上就特别安静。”“你喜欢这里?”“嗯,很喜欢。”沈劭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那时拒绝我,是因为这个吗?”“……不是。我那时……本来没有打算那么快离开上海。”这个答案出乎沈劭祈的意料之外,他想转头问清楚,安托万环着他的手臂用力收紧,不让他动,声音闷闷地从自己背后传来:“James,让我抱一抱你。”沈劭祈哭笑不得,他还没生气呢,他倒先撒起娇来了。“等你抱够了,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吗?”要是再早个一年,不,哪怕是来加州之前,如果有人问沈劭祈,被拒绝了该如何,他大概会觉得这是个不值得回答的蠢问题。他从来才是拒绝别人的那一个,以己度人,拒绝就是拒绝,重要的是结果,追根究底没有意义。但他现在不这么想了。一方面,事实已经证明了,他对这个男孩的喜欢,比他以为的还要更多一些。他是一个很能面对现实的人,投资的时候,如果意识到自己决定错了,那么他会做的是尽快修正那个错误,而不是眼睁睁地看着损失扩大。另一方面呢,拒绝了他的人此刻正紧抱着他不肯松手,所以就算再怎么介意,这会儿他也愿意放下,听听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然后再来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