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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谢茂不敢这么对衣大将军说话,他庆幸这辈子可以说。衣飞石将头低低的:“臣也是。”谢茂愣了愣,衣飞石抬头眨眨眼,他才意识到自己被捉弄了,一把揪住衣飞石耳朵,怒道:“小骗子,一年不见,功力见长啊!”衣飞石就噗噗地笑,笑完又护着耳朵求饶:“臣许久不见陛下,陛下饶了臣么?”“饶了你也可以。拿什么赔罪?”谢茂问道。衣飞石想了很久,假意怂兮兮地说:“赔不出来。还是拧耳朵吧。”分明也不是说笑话,可是谢茂看见衣飞石就忍不住想笑,满心都是久别重逢的欢喜。他舍不得真的揪耳朵,将衣飞石小巧可爱的耳朵揉了好几遍,又忍不住亲了亲,轻叹道:“朕是真的很想你。”衣飞石耳根红透,把头往他怀里埋了埋:“唔……”……马车在皇城里绕了好大一圈,天将暮时才停在了太极殿东巷。这里恰是去年衣飞石离宫时,谢茂为他送行的地方。二人一齐下车,在车上被皇帝检查过“骑这么多天马,大腿有没有磨破”的衣飞石,满脸春风神清气爽,谢茂也不能说不爽……就是,心爱的少年如此热情,谢茂憋得慌。衣飞石比了比殿内的博古架,说:“臣比去年高了。”长、大、了。谢茂看着他只抽条不长rou的身板就嫌弃:“rou都吃到哪里去了?朕给你前后送了五个厨子,就没一个能喂胖你?”衣飞石觉得自己只是穿着衣裳才显瘦,其实rou很结实。瞥了殿内站得满满当当的宫人一眼,虽然都是信王府的旧人,个个都很规矩,他还是决定更老实一些——和皇帝顶嘴绝不是好习惯。刚才在马车上,皇帝就训斥过他“顶嘴”了。宫里早就准备好了盥室,谢茂想跟着进去吃个小豆腐,衣飞石拒绝的态度就温顺了许多,撒着娇把谢茂留在了门外。衣飞石动作很快,洗完了还想跟皇帝温存,谢茂搂着他亲了亲,说:“太后等着呢。”衣飞石就不敢再吊儿郎当,忙穿戴齐整,请求即刻去给长信宫磕头。谢茂带着他往同乐殿排驾,衣飞石照例不肯上御辇,赵从贵还真给他找了一匹马来,所幸此时风雪已经止了,否则谢茂还真敢给他指一柄罗伞遮挡。到同乐殿时,廊殿里有十多个宫婢太监围着,远远地跪下磕头。谢茂看了一眼,没怎么在意。哪晓得那边颠颠儿地冲出来一个粉团儿,惊讶地说:“皇爸爸,这个哥哥怎么这么好看呀!”谢茂微笑道:“不是哥哥,是定襄侯。”这粉团儿是六王与六王妃的独生爱女,名叫谢团儿,小字谢谢。自从六王入朝之后,六王妃就经常带着这位小郡主进宫陪太后说话解闷。谢茂本该是她皇叔,不过,谢茂既然当了皇帝,尊不让卑,她就得称呼谢茂为“皇伯父”。谢茂这人心思歪,他若和衣飞石在一起,肯定就没有子嗣了,得从宗室子里挑选。然而几辈子都被侄儿杀翻,谢茂对“侄儿”这种生物略有犹豫。见了谢团儿之后,谢茂就高兴了,侄儿要杀我,侄女儿总不会杀我了吧?见面第一天,谢茂就让谢团儿改了称呼,不叫“皇伯父”,要叫“皇爸爸”。他也没有专把谢团儿拎出来,如今同乐殿里长阳王谢节、长山王谢茁的儿子们,也都管他叫“皇父”——这事不鲜见。常有皇帝为了表示对兄弟的亲爱,将侄子们养在身边,与皇子一起长大,侄儿们也一样称皇帝为“皇父”,非常亲昵友爱。衣飞石从马上下来,拱手见礼。他不认识这位小贵女是谁,也不知道身份。大冬天的,谢团儿穿得一身皮毛,圆滚滚的像一颗球,身上也找不到能体现她身份的规制佩饰,衣飞石只能客气地拱手。哪晓得谢团儿听了“定襄侯”三个字,看着衣飞石的眼神就更闪亮了:“皇爸爸!他是飞琥、飞珀的哥哥呀!”说着居然有点害羞地上前,牵起厚厚的大衣裳,颤巍巍地行了个礼,“侯爷好。我是谢谢,我常和令弟一起玩儿。我们是好朋友,真哒。”衣飞石跟两个双胞胎弟弟根本就不熟,那俩小东西被长公主养得无法无天,并不把他这个二哥放在眼里,衣飞石也懒得多问。他心目中的手足,只有衣飞金与衣琉璃。不过,他自己家里的龌龊事,外人是不会知晓的。衣飞石含笑道:“郡主好。”“外边冷不冷,团儿跟爸爸一起回去。”谢茂牵住谢团儿的小手。他挺喜欢这个侄女儿,也隐隐有些想法。不过,若是谢团儿对衣飞石不甚友好,未来的事就得再想一想了。他做皇帝那两辈子,衣飞石都活得比他更长,这辈子想来也不会有太大变数。为了衣飞石,他必须留一个能容得下衣飞石的储君。若是像前世谢林与周琦那样势同水火,谢林继位逼得周琦不得不殉葬保全家族……谢茂觉得吧,他宁可临死前把皇位传给衣飞石。谢团儿牵着他的手,跟在他脚边一溜小跑,时不时回头看衣飞石。小孩儿自以为谨慎的偷瞄,完全逃不过一众大人的双眼,谢茂不时与随在身后的衣飞石交换眼色,两个都乐呵呵地看谢团儿想做什么。终于在快要进殿之前,谢团儿一把抱住谢茂的大腿,不许他动:“皇爸爸。”“怎么了?”谢茂弯腰凑近她耳畔。“……飞琥飞珀说,这个侯爷是要嫁给皇爸爸的。那团儿还叫侯爷么?”她想了一路纠结得不行,精致如画的眉毛皱成一团,“皇mama?”衣飞石噗就笑了出来。喷完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觉得,好像说的是自己?谢茂正蹲在谢团儿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宠溺又无奈地说:“侯爷就是侯爷,妇人才能做mama。”衣飞石觉得有点滋味难言。他突然发现皇帝哄他的态度,就和现在哄六岁女童别无二致。倒不是说谢茂对他和对谢团儿的感情性质一样,而是这种一样对待懵懂小童的态度。一样的小心翼翼,一样的不计对错。就好像无论他做出怎样的事,谢茂都不会怪罪和计较。——这是把他当儿子哄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