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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太监性子左,贪馋爱吃也罢了,皇帝跟前亏不了他的嘴,架不住这小子懒怠又狂悖。日日睡到巳末时牌才醒,稍微说一句就阳奉阴违,这差事怎么安排?规矩怎么教?管得严了吧,得不了好还被记恨,干脆就不管了。反正太极殿又不是养不起闲人,好吃好喝伺候着,赵从贵还给他安排个太监当役使。至于他在太极殿里作威作福,欺负宫婢宫监,嗨,都是奴婢,搁哪儿不受气?不止赵从贵不管他,连朱雨、银雷都有样学样。这太极殿的三巨头虽不至于联手溺杀他,可是谁也不想管他、得罪他。——我们不得罪你,你这样嚣张跋扈,迟早有规矩教你怎么才是做奴婢的道理。郁小太监就觉得自己小日子越过越滋润,太极殿里谁敢得罪他?自从踹了朱雨一脚,朱雨不生气还继续跟他笑眯眯的说话之后,他就知道了,朱雨也怕自己!“如今给他安排了什么差事?”谢茂问。赵从贵顿了顿,说:“回圣人,还在学规矩,暂时没安排上差。”谢茂就知道这是彻底没安排事,天天养着玩儿了。他其实也不在乎养着郁从华,那么多奴婢,指望一个小孩子多做些什么?问题是,这规矩到底是学到哪里去了?嚣张成这样竟没一个人管他!谢茂岂会不明白其中的门道。这是遭嫉恨了。这么小的孩子,性子还能扳得过来。当务之急就是得找个人管着他,叫他知道怕。“你管不管他?”谢茂直接问。赵从贵连忙磕头保证:“奴婢知罪,奴婢一定好好管教,圣人宽心。”郁从华在宫中混了几年,基本的察言观色还是懂的,这时候就知道是皇帝嫌弃自己规矩不好了,他也不哭闹,跟着上前磕头,哽咽道:“圣人息怒,奴婢知错了,奴婢好好学规矩,好好听赵公公的话,奴婢听话。”这装乖的手段比衣飞石差得远了,谢茂根本不吃这一套,说道:“不必教他伺候人的规矩。这性子左,朕是用不了,改日放出去做个富家翁,养一辈子也得了。你就教教他怎么做人!——蠢成这样,死且不知道怎么死的!”朱雨都敢踹,若不是皇帝爱宠的名声罩着,早不知道被朱雨阴死几回了。郁从华十二岁了,话是听得懂的,闻言立马就哭了起来:“圣人宽恕,奴婢不敢了,奴婢不出去,奴婢一辈子服侍圣人……”这哭得那叫一个难听。谢茂本就没歇好,被吵得耳心疼,他才一皱眉,赵从贵就赶忙捂住了郁从华的嘴,赶紧道:“哎哟我的小祖宗诶,快收声,陛下跟前哪有这么嚷嚷的?”“你要不想出去,就老老实实地上差学规矩!”谢茂给郁从华赐了富贵荣华的华字记名,本就是想提拔他做大太监。然而这小东西好吃懒做,他也不想勉强,钱粮管够,再赐个大宅子,养一辈子也行。现在郁从华哭着不肯出去,谢茂想了想,看在他前世替自己死了一回的份上,还是抢救一下。“殿前廊下,规行矩步。行不张声,立不动气。你自己说说,你倒是做到了?”谢茂问。满屋子奴婢都惊呆了,这是专门训练宫婢宫监的里的句子,皇帝怎么也知道?郁从华在宫里当差几年,真说他不懂规矩,那是假的。他顶多是不熟悉在御前服侍的仪程罢了。皇帝问他这个,就是把刚才殿前冲撞的罪名都扣在他头上了。郁从华心里委屈,这时候也不敢辩解,磕头道:“奴婢没做好,奴婢知罪。”朱雨在一旁替他解释:“是膳房太监没留心,本……”“膳房太监当差,他不当差!这规矩朕都知道,他不知道?”谢茂回头问郁从华,“你从前在祈年殿当差,管事公公不曾训诫过你?殿前横冲直撞,那膳房太监出门就是一溜十七八个人,你眼睛是要长在头顶上,这才看不见人。”郁从华伏在地上磕头认错:“奴婢知错了,是奴婢莽撞,奴婢该死。”赵从贵与朱雨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上回跪在太极殿听训的,那还是太后娘娘的娘家侄儿林质慧。那位小爷挨了训没两天就放去工部上差了,连个举人都没考,噌就是五品郎中,一步跨越了大多数人奋斗半辈子的目标。有人跟他别苗头,他白眼一翻,小爷在太极殿挨过天子赏的手板,你老师学问好,还是天子学问好?好不好的,林质慧那是太后娘家人,皇帝的亲表弟。这郁从华算个什么东西?他也配跪在这里让皇帝这么细细地教训?“朱雨是在潜邸时就服侍朕的老人,冷箭飞来时给朕挡过刀子,平白无故的莫说动他一根手指,就算他哪里犯了规矩,朕也不曾打他。你好大的脸面,上脚就敢踹他!你有何功,你有何劳?你就敢这样趾高气扬?”谢茂问道。郁从华不住磕头认错:“奴婢该死,该死。”谢茂训斥郁从华时,顺带着狠狠夸赞了朱雨了一番,又抬举朱雨的身份,朱雨面上不显,心里着实高兴,暗暗地想,rou盾是给陛下当过几回,刀子这还真没挡过!——他不知道,他前世替皇帝挡过刀,皇帝都记得。“拖下去打二十板子!”谢茂命令道。郁从华呜咽着抖了抖,就被两个太监拖了出去,赵从贵使个眼色,叫不许打太重。——皇帝亲自训诫过的人,自有前程。这是绝对不能得罪的。哪晓得不等郁从华被拖出太极殿,皇帝就反悔了,改口道:“回来!”这样浑身瘫软像条破麻袋一样被拖出去的样子,触动了谢茂前世的记忆。两个太监连忙把郁从华架了回来,郁从华并不知道自己在太极殿受天子训诫代表着什么,他只听说朱雨给皇帝挡过刀子,连皇帝都不打朱雨,这会儿自己还要挨板子,就以为自己活不成了。他在祈年殿当差的时候,见了太多一顿板子挨下来就发烧病死的小太监,在他心中,挨板子就等于死亡。被拖出去又架回来的郁从华浑身瘫软,连哭都不敢哭,趴在地上不敢动。“去拿竹板子来,”谢茂吩咐赵从贵,“你来打,朕亲瞧着。”宫人去找竹板子,郁从华还是吓得面无人色,谢茂竟然还不厌其烦地教他:“朕今日打你,是你太过狂妄放恣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