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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量重?我身上就一个长安侯的爵位,你杀小叔呀。他才是镇国公世子。你替皇帝把他杀了,皇帝正好把十世不降的镇国公爵位收回,这才能讨得了皇帝的好……”话音刚落,就被衣飞石一巴掌摔在脸上,掉出两颗大牙,腮帮子迅速肿大。他呸出掉落的鲜血与牙齿,口齿含糊却倔强:“你不过就是仗着功夫好——”“有本事你也功夫好。”衣飞石反驳道。衣飞石很少与人争论。如衣长安这样彻底不可理喻的人,他就更加懒得辩解劝说了。难道要他和衣长安解释,周氏案发自尽时,皇帝早已属意他出任西北督军事,衣飞金也早已开始放权、准备去南境了?衣长安一心一意相信是他害死了周氏,以妻祸夫夺走了衣飞金的督帅身份,夺走了灭陈主帅的权力,夺走了这个“原本属于衣飞金”的襄国公爵位,这还有什么可解释的?何况,他也不是和侄儿赌气。对衣家小辈的功夫,他是真有些难以言说的失望。谁不希望家族后辈能够青出于蓝青于蓝?他当年压着衣飞金打时,衣尚予是很得意的。衣飞金虽无奈,却也没有心胸狭隘地觉得被弟弟落了面子。如今,衣飞石也很希望家族中能出一个压着自己打的后起之秀。可惜,不管是衣飞珀还是衣长宁,皆不是他一合之敌。远在凉州的衣飞琥和衣长安如何,衣飞石不知道。如今与衣长安交手一试——有家门武艺传承的衣长安,正当青年的衣长安,功夫还不如野路子出身、带着伤病的荣继珍。简直是废物!武家拼武力,功夫不好就是渣,就是没话语权,就是这么简单粗暴。衣长安被衣飞石一句话刺得哑口无言,只会人身攻击:“你倒是功夫好,卖了大嫂卖大哥,连自己都卖到皇帝榻上了,位极人臣又如何?皇帝准你娶妻生子么?给你个襄国公爵位哄着你,恁大年纪连个儿子都没有,人死爵除,说不得连你在西北攒的家底都一并收归国库了。你还能有皇帝精明?”荣继珍只想挖个地道立马逃出二十里外。这特么死孩子满嘴胡咧咧什么啊!“你去吧。”衣飞石也不大想让外人看笑话。荣继珍施礼就要走,就在他起身的同时,衣长安就飞扑到他身边,一把扯住他的袖子,躲在他背后,理直气壮地说:“老叔你得护着我!他杀了我爹娘,这会儿又来杀我,还有天理吗?”荣继珍要知道衣飞石会亲自来,老早就把衣长安扫地出门了。这会儿被衣长安扯着走不开,苦笑道:“大少爷,一笔写不出两个衣字,您是督帅的侄儿,好好跟他说,他……”“也不会放过我!”衣长安肯定地说。衣飞石轻袍缓带负手而立,闻言也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他此行目的就是清理门户。若查实衣长安确有弑君的计划,别说只是他的侄儿,是他亲儿子也别想活下去。“去吧。”衣飞石再次催促荣继珍离去。荣继珍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没有替衣长安求情,肘上功夫一撇,衣长安紧拽着他胳膊的双手就似抓住剧烈翻滚的横木,忍不住就脱手而出。看着空荡荡的双手,再看着荣继珍头也不回大步离开的背影,衣长安愣了片刻,突然失笑。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忠心耿耿、知恩图报的旧部?没了权势相佐,所谓的旧主、旧恩,就像是贴在窗纸上的窗花,应景时热热闹闹,不合时宜的时候,随手就能扯下。“你自己说,还是让我留下慢慢查?”衣飞石问。想要谋反弑君,必然有计划。有计划,就会动用人力物力。——这世上,总没有独自一人冲进皇宫、杀了皇帝,就宣布我要登基的事。朝中要有内应,地方要有忠诚部属,这些都没有,最次最次,手里得拿着一张“传位圣旨”吧?所以,衣长安只要开始了计划,有了动作,就必然会留下痕迹。史上成功的谋逆计划只有两种,要么出其不备,要么大势所趋。但凡皇权稳固的情况下,皇帝也知道了某人想“谋逆”,根本就不会出现查无实证的局面。毕竟造反是个团队本,单刷干不了。“您这话说得可笑。”“我在凉州,无非挣点小钱。”“我干的事,朝廷哪家高官贵戚不曾干?”“无非是他们要脸面,叫族人经手,叫家仆帮办,叫不掌家的庶子出面支应……”说到这里,他满脸自嘲讥笑,“也甭说我这长房长孙不要脸,亲自出手与民争利。”“如今镇国公府世子是小叔。他是嫡支,我是庶支,论理可不就该我出面了么?”衣长安似乎连想都没想过他犯的是参与夺嫡谋逆之事,对衣飞石说话也是理直气壮,一心一意觉得衣飞石就是来找茬杀他的。这让衣飞石心中疑窦渐生,真冤枉他了?又怀疑衣长安是否故意装疯卖傻?他其实并没有衣长安夺嫡谋逆的准确证据,也不知道衣长安具体做了什么。衣飞石一路从京城杀到赤峰城来,全凭他对皇帝的判断。换句话说,他相信的其实是皇帝的判断。我错想了陛下的意思,还是陛下错疑了安儿?这个念头只在衣飞石心头掠过短短一瞬,很快就消失了。他依然选择了对自己和皇帝的笃信。他不信自己会误会皇帝。更不相信皇帝会错杀人。——这么多年,皇帝从未错杀任何人。“你还有一次说话的机会。”衣飞石下最后通牒。衣长安耻笑道:“那你想听我说什么?我说我不该死,你要训我不知悔改。我说我该死,可不正中你下怀?好吧,既然你非要假惺惺地问我——”他揉了揉自己肿大的脸颊,吐出口中残血,走近衣飞石跟前,与他四目相对。“二叔,你杀我爹我娘,跟皇帝换了二十年荣宠。我?只怕没那么大的体面。能给你续个三五年吧?那时候你也才将将不惑之年。”“是不是就要杀小叔,杀小叔的儿子啦?”衣长安恶毒地问。衣飞石心中杀意已生,看着他那张太过肖似衣尚予的脸,血脉相连的感觉让衣飞石想起他早逝的父亲。毕竟是长兄遗下的血脉,说一不二的衣飞石松了口,又问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