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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今还活着,是因为君上给我一分薄面,给你我机会处理此事。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想明白过?从头到尾你都杀不了君上。你所谓的‘机会’,一开始就不存在。”衣飞石道。他紧紧握着右手上的断骨,脸色铁青。衣飞石抽了刘叙恩一巴掌,刘叙恩不过清风拂面,他手上反倒骨折二十七处。谢茂的魂魄即刻上前,都是修士,倒也不会闹出穿身而过的蠢事,他托起衣飞石的手掌,问道:“你带着药吧?快化一颗吃了。”“嗯。”衣飞石在谢茂跟前很顺从,转身取水化药。谢茂正想说点什么,打个圆场,刘叙恩突然问:“在师父心中,除了他,再没什么可在乎的?”衣飞石已经服下了两颗珍级保元丹,金丹修士的身体远比普通人无垢精纯,普通等级的药物吃着杯水车薪,如今常备的药物也都换了一批。断裂的指骨飞速痊愈,衣飞石缓缓抚摸右手。“庐江之畔,小师弟剖身做祭。那是小师弟自愿的,师父也不曾阻止不是吗?”“如今君上给师父‘薄面’,暂时不杀我,师父就感恩戴德了。等他证明我说的一切都是‘诬言构陷’,再将我一刀两断,师父是不是还要跪下求他责罚,对不起,课徒不谨,竟冒犯了君上,罪该万死……”“在您心中,我和小师弟就如此微不足道吗?师父?您也是堂堂圣人啊!”刘叙恩道。衣飞石返身快步走回刘叙恩身边,弯腰盯着他的双眼:“你说我限于幻阵之中,自欺欺人,自圆其说,不愿自拔。你为何不自省一二,看看是不是自己陷入了偏执不信的幻阵之中?——我的记忆有矛盾之处,你的记忆就一定没问题吗?”刘叙恩愣住。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记忆,他的经历宛如昨日般清晰,永世不能忘,怎么会有问题?衣飞石已然掏出了生死册,盘膝坐在值殿中央,说:“我有生死册,你取出白骨笔来。”刘叙恩下意识道:“不可!”“为何不可?此事欲证真伪,除了太一镜,阴司之法也可行。多年前我将黄泉白骨笔交你保管,此后只以虚笔传谕……”说到这里,衣飞石有些意外,“这记忆也有问题么?笔不在你处?”“笔在我处。只是白骨笔罚伪苛烈,若证明……”“你若害怕罚伪,我来供词。”衣飞石已翻开生死册,阴天子法相暴涨十丈,垂目盯着刘叙恩,“取笔来!”“恩师执掌阴庭,岂可判前供词?”刘叙恩倏地撕去身上法衣,白衣上前跪下:“臣刘叙恩谨奏。”下一秒,一支白玉色泽的御笔凌空飞出,于虚空中一寸寸变大,最终落入衣飞石手中。多年以来,衣飞石使用生死册时,都会有一支黄泉白骨笔的虚影出现,借此判决三界五行魂魄,真正的黄泉白骨笔则赐予了首徒刘判,刘叙恩则以此代掌阴庭,成为诸判官之首。若轮回池是阴天子的道基,生死册与白骨笔就是阴天子统治权力的彰显,如今二者重新回到衣飞石手里,声势远比与刘判分执浩大,刘叙恩甚至能感觉到诸天诸世界的阴魂都在嚎啕哀泣。阴天子当庭执判,岂不令鬼神惊泣?“凡臣所言,句句是实。若有矫饰,愿死御笔之下。”刘叙恩道。他说的话自动显示在生死册上,黄泉白骨笔的笔尖将每一个字拖过去,又缓缓飘离三分。白骨笔不曾判罚,证明刘叙恩发誓出于真心,并没有撒谎欺哄。但是,他具体的供述,还得一句一句说出来,呈现在生死册上,由白骨笔一字字证伪。谢茂在一边认真地听着。君上神神秘秘不肯给个痛快,衣飞石心里的秘密也不少,就他蒙在鼓里,还被各种混淆的记忆欺骗!好不容易碰上这么拉风的名场面,真想给小衣拍下来……于是,刚刚还想好好听真(八)相(卦)的谢茂,马上就开了小差。他先找到带摄像头的信息终端,打开摄录功能之后,发现框里的角度不行,完全没能拍出小衣的威严拉风,于是在值殿里飘来飘去,以专业的导演眼光去寻找最完美的拍摄角度,如果不是阴天子法相自带鬼气,谢茂简直想飘上去给后边补个光……刘叙恩的供词前半段与衣飞石的说辞没有很大出入,分歧在徐莲之死。衣飞石记忆里的徐莲也已经死了,怎么死的,他根本记不起来,有关徐莲的线索,是在不臣阵营偷袭洞府,徐莲险被杀死,君上救回徐莲之后,中间有一段很长的空白。他为什么知道徐莲死了呢?是因为在他向谢茂请罪的时候,脱口而出,说两个徒弟都已战死,只剩一个徒孙……“彼时君上欲渡仙魔劫,此劫数旷古未闻。他已是圣人之尊,更晋一阶,将去何处?恩师曾说,此劫难渡。圣人再晋,天道必杀之。何况,那时候他恰好心境崩溃,身染沉疴,渡劫必死。”“恩师又说,您与他同修一脉,若剖身替死,天道分不出死的究竟是谁,您若死了,他就能活下来。恩师不舍他殒命,甘愿替死。小师弟亦不舍恩师殒命,便……替恩师死了。”刘叙恩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呈现在生死册上,白骨笔一一点去,依然不曾判罚。这证明刘叙恩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说到这里,刘叙恩仰起头,看着高逾十丈的阴天子法相,问道:“恩师难道就不曾想过,也许从他见到您,打算传你同一门功法的时候,就已经打算拿您做渡劫替死的材料了吗?!”他这句话是问衣飞石,却依然被生死册记录了下来,白骨笔啪地摔落一道血痕。轰隆一声!一道暗雷从天而降,精准地砸在刘叙恩的身上。他脱去了法衣,虽是半圣之身,身上织物却无抵御天诛的能力,顿时被烧了个衣衫褴褛。暗雷入体,刘叙恩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就苍白了下去。衣飞石低垂眼睑,看着地上的徒弟,冷冷地说:“不曾想过。”说起来仍是刘叙恩的表述方式有问题。他直接问衣飞石“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白骨笔无法确定他这句话的真正意图,也就无法判定真伪。可他非要问“难道不曾想过”,换种说法,就是他认为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