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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前,走得越多就越会被各种情绪拖拽着无法解脱,一点点下沉。当他一身泥泞终于走完这片荒芜,翻过最后一个山头,却发现期待许久的终点其实根本不存在。不仅是终点,甚至连起点也是没有意义的。不管走多久、不管从哪里出发都不重要,没有闯关者能够通关,因为所有人一开始就走错了。关卡从来没有明确说过通关几次、积分多少可以回到现实,一切都是闯关者的猜测而已。闯关者们会自然而然将关卡摆在与自己对立的位置上,原始的直觉让他们去征服关卡、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挑战关卡……然而,若是关卡从来没有将闯关者们视为平等的对象呢。对关卡而言,闯关者从来都担不起“对手”这个身份,关卡只是在无情地戏耍着他们而已。看一只辨不清方向扑腾得精疲力尽的鸟,哪怕它叫得再凶,也只会觉得有趣,谁也不会被此威胁。关卡没有将闯关者放在同样的层级,闯关者也同样无需太过在意关卡。要想离开,闯关者所需要的仅仅是战胜自己,或者说,守住本心。关卡内的种种与现实截然不同,每一幕都魔幻得很,又没有什么道德法律约束,很多以往堆积在角落不起眼的恶意或者执念就会被慢慢放大,而本人却无知无觉。像如万沉云为了离开不择手段,表面协作、反手背叛,这些他已经玩得贼溜,甚至在觉得拖累之后,毅然决然将自己一分为二……还像欧南,想要主宰自己生命的执念过于强烈……除了各人自己的因素之外,闯关者与闯关者相互之间的对立也在很大程度上放大了他们的恶念。算计、反算计,闯关者们相互竞争,而且他们之间的竞争几乎是将正常社会的道德底线来回碾压。当某人沉迷其中,享受着别人的痛苦哀嚎时,黑暗中随时会伸出一只手将其推下深渊。林子狱亦是深陷其中,当他惊觉前方已经无路可走的时候,他扔掉一切,自己为自己开启了一个关卡。他不与人斗、不被人算计,不去考虑关卡……他所要做的,只有战胜自己。哪怕没有各种工具、没有生死之间积攒下来的经验,没有任何记忆,林子狱也可以重新回到这里,走完最后一步。他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林子狱将刺刀比在木偶手臂的关节处,轻轻一撬,咔叽一声,木偶的手就这样被他卸了下来。前三个场景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过去无可改变,有再多遗憾也得接受。可这第四个场景却不同,这是关卡抛出的诱惑。关卡大概总算觉得可以勉强将林子狱高看一眼,许诺给他在关卡之中无所不能的未来。但这不会是林子狱想要的。又是一刀,木偶的另一只手臂也被拆了下来。“林子狱。”沉默许久的花斋喊了一声,他站在下方望着林子狱,看不清表情。“没事。”林子狱停下来看了回去,对着花斋笑笑,继续下了第三刀。一刀接一刀,木偶眨眼之间就被拆得七零八落,散在王座上,无声无息。林子狱将刺刀钉进王座里,转身向下。他一步步走向花斋,伸出了手。花斋就站在台阶之下,林子狱最后几步直接省略,几乎是跳了下去,被花斋稳稳接住。林子狱将下巴蹭在花斋的肩上,有些疲倦地半合起双眼,“我们回去。”“嗯”花斋应了一声,手摸上来轻轻抚着林子狱的头。一声玻璃破碎的轻响穿耳而过,林子狱和花斋脑海中都是一麻,两人的手脚同时变得僵硬无力,齐齐地朝着地面倒下。瞬息之间,两人的血rou之躯已经变得僵硬,落地的瞬间就被撞为了碎片,洒了一地。关卡之中,再无林子狱和花斋的痕迹。·一股浓郁的消毒水弥漫着,林子狱皱了皱眉,努力地睁开了眼。入眼所见的是些不算陌生的设备——他正躺在某间单人病房之中。林子狱睁着眼发了会呆,确认自己消化了眼前的状况之后,他开始梳理自己的记忆……某天去看球的时候,林子狱位置上方的广告板突然倒塌,林子狱不辛被卷入其中昏迷过去,生死未卜。之后,他获得了进入关卡的机会,换取活命的积分不难赚,但是他发现已经无法干净利落地抽身离开。现实世界也随之出现了诸多的偏差,这让林子狱意识到他根本无法回到真正的现实。为了摆脱关卡,林子狱不断地闯关闯关,直至走到尽头才明白过来要换一条路。接着便是他为自己开启了一个特殊的关卡,让自己忘掉关卡里的一切,进入一个不存在的世界,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再然后,就是一无所知的花斋侵入关卡,让林子狱“重返”关卡……没多久,林子狱清醒的消息传开,走完一遍检查流程之后,林子狱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助理。从助理口中得知,此时的时间点是2018年6月2号,林子狱被砸晕之后在医院中躺了三天,时间不长,公司里的一切事务都还在正常运行,没出岔子。林子狱没听完助理的报告就让他先离开,自己倒头闭上眼睛。将该做的检查都做完,又接着住院了几天之后,林子狱才悠悠地出了院。出院之后,林子狱也没急着去管管公司的现状,他反而继续待在家中休养生息了几天,整个人都懒懒散散的,对什么都不太上心的样子,这让助理惊讶了好几遍,他已经习惯于一个雷厉风行的林总。直至有天下午,林子狱收了份快递之后才一下子像是活了过来。这一幕刚巧让来给林子狱送文件的助理看见,他好奇地偷瞄了一眼,发现这份快递没什么特别的,一个普普通通的盒子里放着一张创口贴和一支笔……眼尖的助理一下子认了出来,这笔还是已经停产的样式——当初在学校上课的时候学过这家文具公司的破产案例。不过即便如此,这支笔也真值不了几个钱。林子狱静静地看着盒子里的东西,他没有欣喜雀跃,甚至连笑容都没有,可助理能明显感觉到,他周围有什么沉闷的东西终于被剥落了。林子狱拿上车钥匙就要出门,助理一脸懵逼,连忙喊了一声。林子狱回头,看着助理露出一个“你怎么在这里”的疑惑表情。助理:“……”将助理打发走,林子狱刚才那阵突如其来的情绪缓了下去,他重新跌回沙发上,拿着笔在指尖把玩。还没转几下,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林子狱翻出来一看,是串陌生的号码。“喂——”林子狱这一声还没结束,对方已经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