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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自他出生有意识便握剑开始,至今虽未结丹,却以rou身入道,心中持剑,尚未有人说过他不是好料。而对方竟然是个孩子。虽然不该同一个孩童计较,但论及剑,没有高矮胖瘦老男女老幼之分。晏不晓正色道:“我虽非天下第一,却尚未有剑修可与我一战。”那孩子倏忽一笑,尚未长成,却已可见他日风采。“凡夫俗子。”他说,“心乱,话多。”“……”晏不晓眨眨眼,忽然觉得掌下有些沉重。他这摸的不是个孩子的头,是巍巍大山啊。“那依你之见,修剑的人,该如何才能悟得至高剑意?”昨夜他已有所悟,剑道在天下意,手中无剑心中有剑,皮rou白骨就皆为虚妄。那孩子摇摇头,伸手小短手,在晏不晓胸间一点。“这里。剑就是你,你就是剑。”“……”“闭嘴!”傅怀仁听了半天,抬起手打断了晏不晓关于悟剑的滔滔不绝。他有些无语。“你不要告诉我,大早上我找了你半天,你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在那论剑?”晏不晓辩解道:“他说的很有道理!怎么能叫乳臭未干呢?”傅怀仁看着他:“……”容庭芳抱着胖鸡也看着他:“……”晏不晓嘴巴张了张,从小孩五短身材上收回视线,委婉道:“怎么也该说聪慧早智。”“……”傅怀仁叹了口气,放弃与满心只有剑的好友交流。他敲了敲自己额头,视线落在孩童波澜不惊的神情上,思忖道,“这天下间满口剑来剑去的,我看也只有一个门派。只是从来不知道他们竟然如此丧心病狂,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教成个冰块疙瘩榆木脑袋了。”晏不晓道:“你说谁?”“还能是谁。”容庭芳哂笑一声,目光与孩子碰了个实打实。“也就剑门这帮冰块疙瘩。”大洲外,小蓬莱与魔界隔了渭水遥遥相望,争锋相对。大洲内,剑法丹三门率大小修道门派无数,是为洲内圣地,求道者梦寐以求。只是剑门虽高居大洲修道之首,却远在太华山,素来修心问道不谙世事,所以外界对茫茫白雪中的门派知之甚少,唯一知道的就是当年是剑宗始祖渺瀚真人以身祭剑,人界才得了最终的胜果。怎么,这么一个冷冰冰的门派竟然也肯赴这红尘之约,还养了个这么小的孩子?容庭芳目光动了动,或许他们也听说蓬莱金光顶如今无人镇守,也想来贪图这块rou?亏得余秋远以蓬莱为盾,替大洲挡了多少是非。利益面前果然没有君子。傅怀仁提的猜测,晏不晓倒也想过,只是怎么也不能把剑门和孩子联系起来。比之容庭芳,晏不晓习剑之人对剑门算是知道一些。他当年也想入剑门,奈何被拒之门外,如今闲云野鹤,习的是无师自通的剑法,跟的是从不露面的师父,却也混得不错。他犹犹豫豫地低头看那孩子。对方端方自持,比他一个成年人还要像成年人。“……”现在剑门带小孩都这么变态了吗?胖鸡偷偷在容庭芳耳边道:“他可不是一般小孩。”容庭芳也偷偷道:“看出来了。”“哦?”胖鸡惊讶道,“你信?”容庭芳道:“你也不是一般鸡。”胖鸡:“……”傅怀仁叹了口气。晏不晓就是心肠软,从这点上来说,这孩子若真是剑门的种,还真是没说错。先前送了两尊佛,如今又送来一尊。他这里是收容所吗?傅怀仁无奈道:“你随便将孩子抱来,万一别人找不见怎么办?”晏不晓‘啊’一声:“可是他一个人在那里,看着很可怜。”不,完全不可怜。你看一眼他啊。他哪里写着可怜两个字了。他方才才教训过你啊。傅怀仁又深深叹了一口气,再叹下去,他命都要更短一些了。那孩子看了眼傅怀仁,忽然道:“你怎么还没死。”傅怀仁一口气呛在嗓子眼里。晏不晓瞳孔微震,立马严肃了神色。“不可信口雌黄。”嗯?孩子有些疑惑:“他——”话音未落,就叫一只手捂住了嘴。他心头一震。尚未有人能如此偷袭,就连逍遥子也从来不曾。这人是谁?丹阳转头看去,却是一张明亮狷丽的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小孩,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会被打的。”还没等丹阳说出半个字,身体一轻,已是腾于半空。他一惊之下,下意识揪住了一撮毛。回过神来,才发觉他手中用力,是正好抓到了那人肩上一只鸟。这鸟色彩斑斓,眼珠漆黑。一错不措地盯着他——揪着它毛的手。丹阳:“……”他松开手。然后默默摸了摸。很滑。很软。很细腻。比逍遥子的胡子好。胖鸡:“……”它是已经沦落到连孩子都能占便宜了是吗?容庭芳左手一只鸡,右手扛了个娃,朝傅怀仁道:“你们有话随意,我先往会场去。这孩子便交给我,他若果真是剑门带来,想必找他的人也会前往会场。总有人奔走相告。”丹阳任容庭芳抱着——其实想反抗也反抗不了。这个人和方才那个人不同,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他眨眨眼,手里还握着胖鸡的两根尾巴。“你同他认识。”容庭芳道:“还行。”丹阳道:“与那个练剑的也认识。”“算吧。”“那为何不说他要死了?”丹阳不是很明白。逍遥子说,世上的人都有心,心里不全是剑。他瞧出来了,那个姓晏的,心里就不全是剑,所以他剑术虽好,却并不能将剑术练至最好。可既然心里不全是剑,那就是有人。人之间,莫非是能说谎的?容庭芳唔了一声:“有时候,实话要比谎话来得伤人心。”丹阳冷静道:“伤不伤人心,都是事实。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容庭芳哧笑道:“你懂个屁。待你再大一些,就会觉得掩耳盗铃不错。你也会骗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人这一生怕是要说成百上千个谎话。起码这世间的人都是如此。“我不会。”“你会。”“不会。”容庭芳反问道:“为什么不会?”丹阳皱了皱眉头:“你骗不骗他他都要死。难过又有什么用?既然没有用。还不如早早叫他接受这个事实。”世间的皮囊都将化作白骨,最后再湮灭成尘埃。人和这太华山的一块石头,一株草,一棵树,又有什么分别。来年草再长出来,仍然是一棵草。生与死不过是一道轮回而已。正因如此优柔寡断,他们挥出的剑才不够纯粹。……话是很有道理。不过容庭芳为什么要和一个小屁孩在这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