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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卖酒酿的摊子,摊子边比去年多了几个座位,此时正有人在那座位上吃。“公子,又来买酒酿了?”摊子老板还是那位胡子花白却精神气十足的老头,他一见着谢乔面上便带出个慈爱的笑,他打开盖子,浓烈的酒香和糯米香便扑面而来,暖黄的灯火下白花花亮晶晶的酒酿冒着腾腾的热气,让人看了就食指大动。谢乔一笑,便道:“要四份。”这时候不光陆玦在家,陆夫人和陆大人自然也在。“好咧!”老板笑着拿了竹筒出来,将酒酿灌好,便递给谢乔,谢乔付账后道了谢刚要走,便见那老板叫住他,又朝他递过来两个竹筒,笑着道:“这是我家秋天刚收下来的桂花,香得很!公子可放到酒酿里吃!公子买得多,桂花也多送一筒!”谢乔一笑接过来,正要付钱,那老人便朝他摆摆手,道:“不要钱!今天我家儿媳添了个姑娘,我家孙子有了个meimei,老头子高兴,今日这桂花,每位食客都有!”谢乔面上笑意更甚,他偷偷摸了个银块出来,趁着摊主不注意放在那摊上,又道:“恭喜老人家,愿那孩子一世无虞。”这算是他给那孩子的礼钱。“好!好!承公子吉言!”听着吉祥话那老人家眼里的笑意快要漫出来,和这暖黄的烛火分外相得益彰。进了陆府,管家连忙迎上来,笑道:“殿下来了,我们公子就在院子里等着殿下。”谢乔点点头,便将两份酒酿和一份桂花交给管家:“估摸着伯父伯母已用过饭了,这个饭后吃也是好的。”管家接过来,面上笑意更甚,道:“殿下放心,我这就送到老爷夫人的院子。”谢乔点点头,便往陆玦的院子走了。一进院子,铮铮的琴声和着清冽的梅香扑面而来。谢乔一笑,便循着琴音而去。一进陆玦的屋子,果然见他正坐在屋子当中,信手拨弄着琴弦,那琴音倒是和他束袖弹琴的样子配得很,清越而悠扬,毫无脂粉气。他弄琴弄得认真,并无发现谢乔进来,谢乔一笑,便干脆拎着竹筒靠在门边,仔仔细细看着他弹琴的样子。一曲弹罢,谢乔眯了眯眸子,意味深长道:“将军琴音清越,连我这不懂音律的俗人都觉得好听——不过将军最后结曲时,稍有疑顿。敢问将军,这是想起哪家姑娘了?”陆玦动作一顿,便抬眼朝他看过来,那如画的眉眼里含着柔软的笑意,还有一丝戏谑,他道:“殿下近些,我便告诉殿下答案可好?”谢乔一挑眉,便拎着竹筒走到陆玦身边,陆玦站起来,拉了谢乔的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砰、砰”那心脏有力地跳动着,让人感到温暖又安心。陆玦伸手抚上谢乔的脸,凑近,鼻尖碰着他的鼻尖,直直看进他的眼里,他道:“乔儿,你说,我在想着谁呢?”谢乔眼里起了涡旋,他刚要说什么,便见陆玦往后退一步,朝他的手扬扬下巴,笑道:“这什么?”说着鼻尖动了动:“酒酿?”谢乔一顿,还是点点头,他将手里的竹筒递给陆玦,道:“酒酿,还有桂花。”陆玦接过竹筒,便拉了谢乔往外面厅里的桌边走去,又吩咐人拿了小碗过来。那老伯的酒酿做得诚意十足,已经吃罢了屋子里还散着醇厚的酒香和桂花香。吃罢了也洗漱好,再消消食便该就寝。谢乔其实酒量不差,只是吃酒时太容易上头,刚刚只是吃了些酒酿,此时面上便浮出些胭脂似的红色。陆玦手撑着额,似笑非笑看向他,故意道:“乔儿,我瞧着你醉了,该回你隔壁房里休息了。”谢乔一挑眉,便上前啄了下对方的唇,道:“可我吃酒后不和你一起睡便睡不着。”陆玦道:“那你以前吃了酒以后如何睡的?”谢乔轻笑一声,便吻上他的唇,那些喃喃的低语便融化在他们交缠的舌尖:“怀瑜哥哥啊,你的记性怎地那般差呢?哪怕是以前,我也只在你面前吃酒呀……”那样,便有和他同床的理由。……月光入户,梅香满屋。云雨过后,陆玦靠在床壁上,便拉了谢乔的一只手,将唇印在那腕上。谢乔的手根骨分明,其实好看得很,只是那腕上,却有一个小小的伤疤。这是陆玦受伤昏迷那次留下的伤疤。每次云雨过后,陆玦都要将唇印在那疤痕上,仿佛这样那疤痕便会消失。谢乔伸手碰碰陆玦残留着情、欲,有些红的眼尾,道:“其实它让我很开心。”陆玦放下谢乔的手,看向他,道:“其实它也让我很开心。”因为自己的心上人身上留着属于自己的印记,没有人会不开心。“只是,”陆玦面上浮出一个笑:“若是让你疼了,我便不会开心了。”谢乔伸了手,将陆玦紧紧抱住,喃喃道:“可你应该知道,你疼的时候,我同你一起疼,才会开心痛快。”否则便是生不如死。陆玦被谢乔抱着,他摸摸谢乔的发,抬头看了看梅影绰绰的帐顶,悠悠轻叹一声,终于道:“傻。”……第二日。陆玦昨晚回来,今日自然也是休沐日。书房里谢乔捧着本书看了一会儿,便道:“今日我要去趟厉府。”陆玦放下手里的兵书一笑:“奇怪了,今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谢乔道:“他这两日病了一直在家修养,我有事要问他。”陆玦点点头:“那我便和你一同去吧。”虽然是有事要问,但既知道对方生着病,便也该顺便去探探病。那人很少生病,谢乔也想象不出,那人生了病是个什么样子,只是他在金陵城里名声一向不好,更不讨人喜欢。这几日他不在朝上,谢乔瞧着不少大臣面上的喜意就跟抱了孙子似的。厉府一向门庭冷落,守着门的两个小厮都在哈欠连连,见着谢乔和陆玦,连忙硬生生憋下个哈欠,将人迎进去。进了院子便有管家引路,披霞苑还是如往日一般阴森森的,那槐树如今只剩交错又乖张的枝干,恍若扭曲的厉鬼。谢乔见着都不由得抽抽嘴角。厉鸣悲靠在床边,因为发着烫,那双桃花眼难得化去了些锐利,面上浮着些红,整个人看着难得有些脆弱。谢乔将从城南拿来的药给了管家,看着他便一笑,有些戏谑道:“怎地就落到这般地步了?你那贴心的书童呢?”厉鸣悲看着他眯了眯眸子,因为病着声音便有些哑:“大冬天的小王爷特意来我家就是为了与我吵架?”意思是要他有话快说,说完快滚。谢乔笑一声:“你真是自讨苦吃。”去年的时候厉鸣悲便将言瑛送到了扬州他老师明石明先生处,要言瑛跟着他老师学习,可明明他自己就能教得了言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