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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汤匙搅了搅,又从乾坤袋里翻出块不起眼的石头扔了过去。常靖玉接住后不解:“前辈这是?”“作为让你请客的回礼。”陆饮霜简单道,“找个玉雕师做成玉简,或者留着镶嵌法宝,我不喜欢欠人情。”“前辈大可不必,我既要报答前辈恩情,又怎能三番五次收下这么贵重的东西。”常靖玉有些不知所措的站起来,原石裂纹中显露的灵玉绝非凡品。“你激动什么。”陆饮霜伸手向下一压,“坐下,付青霄让你历练,怎么没给你带点有用的东西,下次再遇上困阵,还指望谁能救你不成。”听陆饮霜这么一说,常靖玉才勉强收下,低声道:“多谢前辈好意,师父本想传我一套护身法宝,但仙渺堂弟子众多,我修为低微不孚众望,恐让人觉得师父厚此薄彼,便不敢收。”“哼,年纪不大心思复杂。”陆饮霜不以为意,“你是付青霄的亲传弟子,待遇有所不同是理所当然,修你的真就是,何必要管旁人如何评断。”“师父对我有恩,平日已经多受恩惠,我实在不想再为师父增添负担。”常靖玉有些勉强的笑了笑,又不由自主蹙起了眉。陆饮霜审视着常靖玉那副礼仪俱全的模样,谨小慎微的只夹自己手边的菜,想来大部分时间连说话都是端着的,他板着脸沉默时,几乎和率修真境大军压阵堕水时如出一辙。但他还没演变得难以收拾。陆饮霜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一扬眉梢愉快起来,大方的把自己桌前那几盘菜也推过去。“我可不是你师父,饭钱也是你花的,想吃什么别客气。”陆饮霜索性翘起腿,给自己倒了杯酒靠在窗沿轻抿,眯起眼睛盯着澄澈的天穹。常靖玉握着筷子的手一顿,随即放松下来,他的视线停在陆饮霜握杯的手上——指骨匀称修长,松松的搭着瓷白的酒杯,阳光随变幻的气流泼下光点。他一时想起陆饮霜指尖沾着冰屑的样子,荒唐地觉得那双手是个令人移不开目光的陷阱。……他们这顿饭吃的各自盘算,离开时已经下午,常靖玉带陆饮霜回了永源客栈,问过老板只要来了一床额外的被褥。陆饮霜看了下房间倒还满意,窗口吊着两盆兰草,有个摇椅放在窗下,稍微挪挪桌子就能够到茶盘。他在摇椅上坐下,往后一靠微微叹了口气,常靖玉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腰间的墨色玉简又开始闪动,这次它没被扔在乾坤袋里,陆饮霜盯着浮雕的临渊宫看了半晌,灵识探入玉简开启传音云图。玉简静静漂浮,光幕在半空骤然绽开,像泼出一捧清水,坠落时逐渐定格,最后凝成清晰的画卷。云图对面光线昏暗,只有一盏烛台映在桌案右侧,被云图沉浮交错的边界晃得摇摇欲坠。中间的人正奋笔疾书,片刻才后知后觉的抬头,那人眉眼深邃,暗金的眸子在烛火下仿若沸腾的熔岩,右眼下有颗血红的痣,嘴角带着自然上挑的弧度,像只笑眯眯的狐狸。作者有话要说: 陆饮霜:并不是我想养孩子,我的手有自己的想法。☆、心魔01“……”谢桥抬了下手,天生一副笑脸此时也快笑不出来,他抓了抓头发,啪叽一下扔了笔杆,欲言又止。陆饮霜呢,陆饮霜看起来悠闲自在,正端着茶杯靠着摇椅来回晃荡,炽烈的天光穿过格窗,把雕花印在他身上,侧脸的轮廓融在暖阳和氤氲的水雾里,似真似幻看不真切。谢桥涌起一股想骂人的冲动,他听闻沈萍风出事,匆匆自莳花门赶回,只看见一封惜字如金的留书。急事外出,暂借飞露。“帝尊,你终于舍得灵力开阵了。”谢桥深吸口气,“你现在在哪?我对外说你闭关了暂停一切会谈,但榣山殿主三个月前就和你定下日期论道切磋,现在还不肯走,莳花门在临渊宫辖内开设医馆药铺的公文也等着你盖印,极北鸿蒙岛的使节来谈护卫航线的事你最起码要出面撑撑场子……”他絮叨了一堆,突然发觉哪里不对,陆饮霜正静静的看着他,让他一点点泛起鸡皮疙瘩浑身发毛。“等等。”谢桥揉揉太阳xue,看着陆饮霜身边的阳光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在修真境?”“嗯。”陆饮霜吝啬地哼道,“反应尚可。”谢桥顿时安静下来,又拿起笔紧紧捏着,半晌不知如何开口。陆饮霜有几分心不在焉,他破天荒的怀念起从前来,残存的恨意也随着慨叹悄悄流逝了。“沈萍风呢?”陆饮霜轻声问。谢桥面露愧色,自责道:“是我的错,我、我没想到他是修真境的人。”他说着,又有些急切的抬起头,“但我敢保证,沈萍风绝不是细作!我查过他的书信人脉外出记录,没有任何可疑之处,更不可能策划毫无意义的棱山叛乱,他必然是遭人设计陷害,这背后恐怕涌动着更深的暗流,我相信帝尊定能明察,公正裁断。”这话戳中了陆饮霜的痛点,他端起热茶抿了一口,记得前世他收到消息,临渊宫棱山分支受修真境煽动反叛,甚至用当地无辜百姓要挟,他赶去时一个不耐就干脆冰封了整座山,反叛者全数葬身当场。半年后这事就查到了沈萍风头上,沈萍风来自修真境的事实暴露之后,理所当然的嫌疑最重,而谢桥还在莳花门,闻讯赶回时沈萍风已被他下令斩杀了。仅仅是随手写上的一个失误,便让沉沦境万劫不复。“帝尊?”谢桥战战兢兢的等了半天下文,陆饮霜垂着眼不知道在愣什么,他又喊了两声,“沈萍风是我的直属护卫,此事我也有责任。”“你有什么责任,递上那本奏疏的人是摄心刃忌恒。”陆饮霜冷声道,“忌恒用心昭然若揭,把沈萍风押入焰魂牢之后才上报给我,便是急于置沈萍风于死地。”“我推测真正和棱山叛乱有关联的是他,修真境这边我负责,你不用把时间浪费在查沈萍风上,拿我的临渊令直接去审忌恒,这几天他也该放松警惕了,还有我半年前救过的棱山附近的百姓,或许能从他们口中问得些许情报。”陆饮霜许久没下过雷厉风行的命令,他前世放飞太过,公务全是谢桥在处理,因此被钻了空子,借他之手杀沈萍风离间谢桥。但这次他悬崖勒马,及时抓住了阴谋开篇的一枚齿轮,便要拆毁这整桩机关算计。谢桥悬着的心落了地,又阴森森地笑了起来,唇角勾出诡异的弧度,仿佛随时能拆掉一副面皮,露出底下歇斯底里的恨火。“忌恒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