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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都不清楚。那么,一个他没见过的人,一个他闻所未闻的场景,它们为什么会进入到他的梦里,还让他在梦中格外身临其境?顾江初紧紧盯着继续播放影像片段的屏幕,哈瑞斯不时转身面朝向镜头,讲解工作不疾不徐的进行,他的身影混着屏幕光投在顾江初眼里,在虹膜上一触,折出去两束冷冷的光。就在这时,小浴室里的水声一停。顾江初只带了一侧耳机看视频,他迅速注意到卫平戎那头的动静,几乎是与关水的对方同步中止视频播放,摘掉耳机撤销屏幕收好终端的动作一气呵成。接着,他调整好表情状态,动作自然地站起身,朝浴室门走了过去:“好了吗?”卫平戎在浴室里听见他的问话,用打开的浴室门作为回答。清淡的浴液香气与湿暖水汽便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扑了顾江初一脸,让已经走到浴室近前的他瞬间包裹在它们之中。那水汽极富有黏着性,柔柔润润的拂着他露在外的肌表,他在心底默默估算了一下从听见水声停止到卫平戎开门的时长,感到里面那位怕是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便让自己停在了再往前两步就能瞅见浴室里的位置。虽然大脑里建有一个颜色段子小数据库,能快速领会各色正常词汇的隐晦引申含义,但顾江初竟意外的是个“纯情理论派”,他相关知识储备远高过实际应用经验,和卫平戎没捅破那层关系薄膜前,他还放得开一点,现今两人的关系有了质的突破,不知道是信不过自己的定力还是如何,他在应对某些情景时反倒谨慎起来——就比如此刻。不过,顾江初是在关系明朗后言行收敛了,卫平戎却是与他反着来。也不知道哪路神明催着卫平戎开了窍,他此前留给顾江初的印象是耐心而隐忍,交际手段笨拙且过分小心翼翼,可在双方更进一步后,他就像去除了身上的一重桎梏,会积极淡化关系转换初期或许伴随有的不适应感。这才关水就给顾江初开门的cao作,即是无声彰显两人亲近程度已今非昔比的举动之一。并不知道停在了门外的对象方才在看什么,卫平戎呆在智能控温的浴室里,他都听见顾江初朝浴室靠近的脚步声了,正等着对方继续往前,可左等右等,身上残余的那点水珠都快蒸发殆尽,顾江初停在临近浴室门的地方,就是没再继续走一步。卫平戎:“……”怎么回事,是他昨天看的参考资料又错了么?继续默默等待了一会,终于确信不到自己穿戴齐整出去,顾江初大概真的不会进来了,卫平戎才取过挂在一旁的干净浴袍披上,主动朝外走。他的身影出现在门边时,顾江初正侧头盯着浴室侧方一角,好像忽然对那里的某个摆件十分感兴趣,姿态与登舰当日在“小残障”教学机内看驾驶舱一角的卫平戎有异曲同工之妙。看着这颇为眼熟的情景,卫平戎还没想好他要说些什么,就见顾江初的眼角欲盖弥彰的往他身上一扫。随即,仿佛是判断出他身上没什么需要“非礼勿视”的地方,顾江初的目光才大大方方转了过来,与正瞧着对方的他对上。意识到自己那点偷瞄的小动作多半被发现了,顾江初表情也不见不自然,他瞅了眼卫平戎还在滴水的头发,轻易为自己找了个话题:“怎么头发也不擦?”说着,自己也经常不擦头发的人上前几步,错身进入小浴室,转眼就拿了条干净毛巾出来,把毛巾搭到了卫平戎的湿发上。前一晚才仔细研究过的参考资料虽然实战起来并未取得成功,但卫平戎获得了一次温和地擦头发服务。不好意思让顾江初为自己服务太久,卫平戎只享受了片刻这比他预想要清淡许多,但亲昵丝毫不减的相处,接着他就按住顾江初拿着毛巾的手,把毛巾抽了过来,让顾江初也赶快去洗漱。等顺利躲避了一回定力挑战的顾江初从浴室内出来时,卫平戎已经换好夜间休息的衣服,拿着毛巾在外面等他。与卫平戎是头发半干时就让顾江初停了手不同,轮到自己为顾江初擦头发,卫平戎恨不得能细致到让顾江初每一根头发丝都温暖蓬松,才他的对脑袋撒了手。此时已是舰内时间很晚,第二日还有常规训练,顾江初把使用过的毛巾交给溜达过来的伊恩时,卫平戎便请刻托重新确认了一遍明早的营养餐谱。他们基本同时结束了指令下达。随着接受完指令的智能助手们应声归位,休眠舱的舱罩向上打开,顾江初和卫平戎先后躺了进去,准备结束他们航行生活的又一天。值得一提的是,在两人的关系有了突破性进展后,他们原本仅是并排摆在一块的休眠舱也连接在了一起。那两个休眠舱生产时就是成套配对的,既可二合一变成一张恒温降噪的大床,也可以一分为二,充作两个单人休眠舱使用。作为这款休眠舱的使用者,顾江初和卫平戎之前谁也没发现它还暗藏玄机,这是舰内好事的某位长辈在觉出他们关系仿佛有变,闲谈时“不经意”提起的。如果可以忽略那一直若有似无盘踞在生活一角的阴影,这段星外航行的日子堪称愉快。但世事若是皆尽人意,那生活也就失了真实。顾江初提供给麦卡伦的那条线索非常有用,“阿特洛波斯”与“克罗托”两个名词均取自古地球时期的神话,它们各自代表的两位女神看似工作职责完全相悖,一个负责切断生命线,另一个则负责编织它,但她们二人却并不对立,与决定生命线长度的拉克西丝并称命运三女神。“既为一体,又担负的任务相悖。”麦卡伦对着自刻托数据库里提取出的标志冷笑一声,“一看就是哈瑞斯的手笔,他到现在也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认为他想要技术干预基因,给生命外部植入进化要素的做法是对的。”站在他身旁的另一名技术员没接话。麦卡伦一开始以为对方只是无话可说,和他一样觉得哈瑞斯此人已没法用常言来评判,但他一回头,看见了对方的表情,从对方脸上读出几分凝重。“哈瑞斯是个过分追求进化的疯子,是进化极端推崇派的代表,这点我们都心知肚明。”面色凝重的技术员说,“我在意的是,为什么理应从没和哈瑞斯接触过的孩子会梦见他,还记住了这个名词?”麦卡伦一顿。技术员看着他:“江初要了哈瑞斯的影音文件拿去对比声音,对吧?我有种直觉,他那个‘梦境’可能有蹊跷。”麦卡伦听出了同伴的重音:“你觉得……江初可能不是在做梦。”同伴没有出声,只微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