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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喏,就是他。”街对面,祝雁停似有所感,缓缓转过身。一众人顺着摊主指的方向望过去,那人立于阑珊灯火中,流光溢彩在他的一双黑眸里晕漾开,如夜星璀璨。萧莨有须臾的晃神,一旁的萧荣与人小声嘀咕:“咦,那不是怀王府的小郎君吗?”“是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可巧。”几人交头接耳一阵议论,萧荣凑过去告诉萧莨:“二哥,那人是怀王的弟弟,也在国子监念书,我与他见过几回。”祝雁停已信步朝他们走来,两步之外停下,噙着笑与萧莨信信一拜:“萧大人,久仰。”萧莨后退半步回礼,祝雁停笑道:“久闻探花郎出身承国公府,学识渊博、气度不凡,颇具先祖风范,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萧莨不露声色地回道:“郎君谬赞,愧不敢当。”萧荣好奇问祝雁停:“方才那灯谜真是你解开的吗?”祝雁停笑着点头:“兴之所至。”“我二哥才叫人将灯谜挂出去,你就解开了,可真厉害。”萧荣赞叹道。“凑巧罢了,不值一提。”“为何不要这花灯?”萧莨忽然出声。祝雁停眉目含笑,眼波流转:“先前不知这灯谜是萧大人亲手所题,失礼了,萧大人可还愿将这花灯赠与我?”四目相对,祝雁停的眼中隐有促狭笑意。萧莨亲手将花灯取下,递过去,祝雁停拢在袖中的手抽出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搭上萧莨递来的灯柄,轻轻握住。霞红色的火光映得他如玉的面庞一片柔和,唇角的笑愈加惑人:“多谢。”萧莨垂眸:“不用。”霜雪如絮再次纷洒而下,小厮重新帮祝雁停撑起伞,萧莨低声提醒萧荣:“落雪了,我们早些回去吧。”萧荣不肯:“别啊,这才刚出来,才什么时辰啊,这点雪有什么所谓,雪中看灯岂不更好?”“赏雪赏灯也不必站在这里,”祝雁停笑着提议,“不知诸位可愿赏个脸,前头拐角处有间茶楼,愿请诸位一同前去品茗赏景。”其余人自无不可,他们本就是同窗,虽不算熟识,祝雁停好歹是宗室子弟,总有人存了攀交的心思,如今祝雁停主动投枝,岂有不接之理。萧荣亦觉得祝雁停这人颇有些意思,与他先前在书院里见到时的冷然模样大不相同,他亦起了结交之意。祝雁停笑吟吟地凝视着萧莨,直到他点头应下:“好。”第2章人各有志在高楼上凭栏而坐,十里长街、明灯映雪,尽收眼底。少年郎们吃着茶果谈笑风生,高声议论着京中大大小小的新鲜趣事,祝雁停眼眸低垂,轻抚茶盖,嘴角噙着笑专注聆听,并不多言。萧莨赠与他的那盏枫叶花灯就搁在手边,有微风过,灯中烛火晃晃悠悠,烛光散碎,一如他眸中带笑的目光,难以琢磨。萧莨与祝雁停相对而坐,视线掠过他的眉目,微微一顿:“你……为何会去国子监上学?”祝雁停随手抛了粒花生米进嘴里,笑言:“萧大人是想问我为何不去宗学吗?”萧莨安静看着他,祝雁停摇头:“去国子监好歹能学些真东西,宗学早已名存实亡了。”萧莨眉峰微蹙,祝雁停说的,却也是实情。祝家子孙早已人丁凋零,且大多不在京中,这些人又多是纨绔,镇日里醉生梦死、穷奢极欲,能安得下心来念书的恐怕寥寥无几。“……之前并未见过。”祝雁停低笑:“萧大人还在国子监念书时,我尚且被家事所扰,无心向学,去岁才入的国子监,彼时萧大人已高中探花,去了工部,自然不曾见过。”祝雁停说得坦然,萧莨略有意外,怀王府的事情,他也曾听说过。怀王府与他们承国公府同是景瑞皇帝的后人,第一代怀王是景瑞皇帝的第二子,怀王这一脉从景瑞朝起就一直留在京中,从未就藩。而他们承国公府的爵位,则袭自承瑞皇后,承瑞皇后是大衍朝除开国皇后外唯一的男后,其与景瑞皇帝有一女,封承国公主,公主随了皇后姓萧,后招婿生子,才有了之后的承国公府。只是如今五六代过去,两家关系已经疏远,承国公府因着军功在朝中依旧声名赫赫,怀王府则早已没落,若非前两年因为袭爵之事闹出风波,京中之人怕是都要忘了京里还有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王府。祝雁停说的“家事”多半就是指的那场风波,无非是嫡母早逝,继母不慈,老王爷昏庸,宠幸偏袒继妻幼子,闹着要换世子,叫全京城的人看了场笑话,直到两年前老怀王病重辞世,新怀王承袭爵位,一切才尘埃落定。祝雁停与如今这位怀王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在那出闹剧中,想必也受过诸多波及。面前的少年郎一派云淡风轻的悠然之态,萧莨有些摸不准,他脸上的笑究竟有几分真意。祝雁停抬眸,望向萧莨:“萧大人,我可否多嘴问一句?你为何不随你父兄一块从军?而是选择做文臣,去的还是最清苦的工部?”萧莨端起茶盏,浅尝一口,沉默半晌,道:“我没有父兄的天赋,不会领兵打仗。”“不会?”“不会。”萧荣凑过来,笑着为之解释:“我二哥喜欢闷在家中捣鼓那些小玩意儿,我看他适合做个匠人。”祝雁停好奇道:“做匠人?”“对,他会做木雕、泥雕、沙雕,最灵活的就是那双手,进工部很适合他啊。”萧莨低声呵斥萧荣:“不得胡说。”“我哪有胡说。”祝雁停定定望着萧莨,眉目含笑,轻勾唇角:“我能理解,人各有志罢了。”萧莨扶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点了点头。夜色更沉,外头的雪似乎又大了些,满街华灯映着霜雪,如梦似幻。祝雁停伸手出栏外,接了一片雪花至掌心,细细看了片刻,笑着呢喃:“这上元节的花灯会年年都有,我却还是第一次得见,凑巧又碰上落雪,也算别有一番滋味了。”萧荣笑吟吟地接腔:“我二哥也是第一次来,我拉他出来放放风,他还不乐意。”萧莨嗓音淡淡:“既然年年都有,以后机会还多得是,何必特地冒着风雪出来。”祝雁停不赞同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明岁再来,或许便不是今日这番心境了。”他一只手支着下巴,说话时始终凝视着萧莨,眼中含笑,仿佛意有所指,又似随口无心之言。萧莨没有接话,眸色略沉,移开了目光。从茶楼出来,已至戌时末,怀王府的家丁将马车赶来,萧荣见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