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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不改色:“你可是知道了什么?”“……我不知道,萧莨他什么都不肯跟我说,还打发了我身边的下人,但是兄长,刘崇阳此人,你当真觉得可用吗?”祝鹤鸣轻啜一口茶,冷了神色:“他确实有用,但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一个人,小心思多得很,眼下我们只能靠他,……待有一日,我迟早要与他清算。”“兄长,”祝雁停提醒他,“那虞道人虽是刘崇阳带去你跟前的,与刘崇阳未必就是一条心,他才是皇帝面前真正能说得上话的人,你须得牢牢抓着他才是。”祝鹤鸣点头:“我知,你不必cao心这些,我心里都有数。”祝雁停的眉宇间依旧有忧色,心下总是不得安稳。祝鹤鸣劝他道:“你别想太多,忧思过重容易坏了身子。”祝雁停心里不得劲,心不在焉地应下:“……嗯。”晌午时分,正院的大堂里高朋满座、宾客云集,珩儿还醒着,被人抱着出来转了一圈,大眼珠子吱溜转,逢人就笑,得了无数夸赞,到处是欢声笑语。门房上,守门的家丁喜气洋洋地凑在一块,正吃着上头赏下的酒rou,直到门外传来一阵不合时宜的马急蹄声,又接着一声凄厉的烈马嘶鸣。一个家丁出来瞧,就见一匹高大黑马累瘫在府门前,一身铠甲的士兵从雪地里爬起,跌跌撞撞地冲上石阶,攥住那家丁,赤红着双目嘶哑声音道:“快!快带我进去!我奉国公之命前来报信,快带我进去!”萧莨匆匆出来,在二门上碰到被人引进来的送信兵,对方见着他,膝盖一软,单腿重重跪到地上,满是血丝的双眼里流下眼泪,哽咽道:“十日前世子领兵收复凉州骆城失地,与敌军在骆城山前峡谷地带相遇,混战中世子被敌军冷箭洞穿腰腹,当场身死……”萧莨愕然,待到回神时已不自觉地踉跄往后跌了一步,瞬间红了眼眶,紧握住拳头下意识地问对方:“你说什么?”跪在地上的人痛哭失声:“世子,世子他战死沙场了啊!”花厅里,女眷设宴在此,正衣香鬓影、红飞翠舞,好不热闹。卫氏手中抱着珩儿,杨氏坐于她身侧,旁边围了一圈人,都在争抢着逗弄这怎么逗都不哭的小娃娃,不时有笑语传出。直到有下人满头大汗急匆匆地进门来,也顾不得还有众多外人在,抖索着身子跪到地上,艰声禀报:“夫人、少夫人,方、方才,国公爷派来的送信兵说、说世子在战场之上被人偷袭,中了冷箭,当场就身亡了……”原本喧嚣的花厅瞬间雅雀无声,卫氏猛地攥紧手中帕子,一旁候着的嬷嬷快速将孩子抱开,卫氏已然双目通红,眼中蓄满泪,颤抖着声音与之确认:“你在说什么,阿蒙、阿蒙他怎么了?”下人深低下脑袋,哽咽道:“世子、世子没了,夫人、少夫人节哀。”“少夫人!”杨氏身边的丫鬟惊叫出声,众人循声望去,便见杨氏已晕倒在丫鬟怀中。而卫氏跌坐在座椅里,业已泪流满面。第46章愁云惨雾百日宴提前结束。承国公府上乱成一团,杨氏、卫氏先后晕倒,萧莨一人呆坐许久,才勉强打起精神,吩咐下人挂起白幡,阖府上下都换上丧服。一夕之间,大喜变成了大悲。祝雁停收到消息时正在用午膳,听闻阿清禀报,双手一颤,手中筷子直接落了地,满目不可置信:“……萧蒙死了?”阿清低了头,小声道:“却是如此,夫人与少夫人听闻消息受不了打击都晕了过去,大人已派人去请太医,外头白幡都已挂上了。”“怎会这样,”祝雁停下意识地喃喃,“……怎会发生这种事情。”他虽满心算计,但对萧家人俱都抱有好感,尤其敬佩萧蒙,怎么也没想到去岁还鲜活着的一个人,竟就这么去了,可想而知萧家人现在都是个什么状况。“……大人他如何?”“似也受了颇大打击,还在前头正院里cao持这些乱糟糟的事情,来吃酒席的客人这会儿都走了。”正院里,人去宴席散,只余进进出出的下人默不作声地收拾着一桌桌残羹冷炙。萧莨立在门边,恍惚望着外头的风霜残雪,听那来报信的士兵哑声禀报与他:“骆城是凉州的要塞城池,去岁为北夷人占去,世子一直心心念念着想要将之夺回,原本已安排得万无一失,趁着北夷人以为天寒两军休战之时发起进攻,骆城山前只有一条进城必经的山道,夷人屯在那的兵马不过区区千人,两军在山道的峡谷地带相遇,我军有备而来,杀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原本是完全占着上风的,但混战之时,突然有一流矢蹿出,射中了世子腰腹处,穿透了脏器,世子当场从马上摔下,不待我们的人将之救起,又被夷军头领当胸补了一剑……,之后,军心大散,副将军抢回世子的尸身后,带着剩余兵马回撤,功亏一篑。”萧莨紧握住的手背上暴起青筋,眼中覆上了一层血丝,隐有泪光:“我父亲如何?”“……不瞒大人,国公爷其实自去岁起就一直缠绵病榻,断断续续地不见好,只一直未上报过朝廷,也不许人告知你们,说怕你们担心,这一年多,在外领兵的都是世子,世子这一出事,国公爷亦不堪重荷,听闻消息时激动得当场吐了血,昏迷了三日才醒,身子是越发差了,送往朝廷的奏报这会儿应当也已经到了陛下手中。”萧莨猛地侧过目光:“我父亲自去岁起就已缠绵病榻?”“是,……国公爷病得很重,怕是撑不过这个冬日了,”对方哽咽道,“旁的事情,国公爷说要交代给您,这封信他吩咐我一定要亲手交到您手中,您自个看吧。”他从怀里取出封得密密实实的信,递给萧莨,萧莨颤抖着手接过,当即撕开,待到看罢萧让礼信中所写内容,漆黑双瞳里满是深不见底的晦涩,许久,才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了,多谢,你且暂在府上歇下吧。”萧荣过来时,萧莨依旧站在正堂的门前,微眯着眼睛,神色晦暗,不知在想些什么。萧荣双目通红,显是刚哭过一场,抹了把脸,过来与萧莨说:“伯娘和大嫂都已醒了,伯娘一直在哭,我见着再这么下去,只怕她眼睛受不了,还有大嫂,伺候她的人说她一直痴痴呆呆的不言不语,也不肯吃东西,连水都不愿喝一口,莹儿他们过去,都被赶了出来,二哥,要不你去劝劝她们吧。”“阿荣……”萧莨沉下声音,艰涩道,“父亲病重,只怕也撑不了多久了。”萧荣倏地瞪大眼睛:“为何如此?伯父为何也突然病重了?!”“不是突然,”萧莨微微摇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