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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链,颇有些费劲地从书包里掏出英语试卷,递了过去。江伯贺看了眼尤涟揣在兜里的另一只手,没做他想:“谢了尤哥!”尤涟嗯了声,又跟座佛似的坐在位置上不动了。他微低着头,目光空洞,不知道在看哪,两只手揣进羽绒服口袋,下巴也缩在衣服领子里,看起来就像还没睡醒一样。其实他一点没瞌睡,清醒得不能再清醒。揣在兜里的左手紧握成拳,快捂出汗的掌心里包着一个外壳光滑的小圆盒,小圆盒里是他从项铮那儿要来的,里面盛着效果最好的外伤药膏。是拿给宫鹤的。但看起来宫鹤并不需要他的药膏。尤涟动了动,余光飞快地瞥了下宫鹤的课桌——右边的桌角上有两个跟他手里差不多样子的药膏,除此之外还有膏药贴、芦荟胶、创可贴,以及双氧水碘酒之类的东西。他收回眼神,用力捏了捏手心里的药膏盒。草这家伙怎么这么受欢迎?!再捂下去他兜里的药膏都要化了!“哇哦,这些——啧啧啧。”江伯贺来还作业的时候看到了宫鹤桌上的盛况,一秒了然,“不愧是我们班的颜值代表,魅力就是大。”尤涟抬起头,突兀地插话:“抄完了?”“啊。”江伯贺愣了愣,“抄完了。”“给我吧。”尤涟伸出手。手掌摊开,露出泛红的掌心,白炽灯的冷光洒在手上,反射一点细碎的光亮。江伯贺把试卷放到尤涟手里,顺嘴问了句:“你是不是不太舒服?手心里都是汗。”正在写字的笔停住,笔尖悬起一些。这时郑明明把试卷递了回来,大声道:“谢谢鹤大佬!”宫鹤抬眸接过:“嗯。”“有一点吧。”尤涟拧着眉。哪是有一点,他简直不舒服到了极致,自己看中的白菜被那么多头猪盯着,而且这些猪的动作都比他快,叫他如何舒服得起来?“是不是发烧了?”傅欢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伸手就去捂尤涟的额头,“是挺热,你是不是穿太多了?空调开三十度呢。”“什么?尤涟发烧了?我这儿有药,感冒药退烧药都有,有需要跟我说。”“我觉得是太穿多了,脱掉一件就行,我柜子里有棉袄,可以借你。”捏着水笔的手更加用力,透明的笔管发出一声轻轻的“咔”。宫鹤垂眸看着眼前写到一半的数学题,迟迟没有落笔写剩下的部分。尤涟谢过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关心,有些不好意思,又有点小开心,毕竟被接纳的感觉总是叫人心情舒畅。“我没发烧,就是有点热,没什么事。”他说。傅欢道:“要是觉得不舒服可以跟肖颂声说,就是他——”说着指了指,“他是我们班学委,也是我们班神医,他那儿什么药都有,我们有点头疼脑热的都是在他那儿拿药。”尤涟冲肖颂声颔了颔首,笑道:“他那儿拿药收钱么?”“不收,药都我们班费买的。”尤涟笑着点点头。好,很好,熟悉了一个新面孔,得到了班里同学的关心,但他最想送出去的药膏还捂在兜里,没能送出去。他又状似不经意地往宫鹤的方向看了眼——那些东西刚才怎么摆在桌角上,现在还怎么摆在桌角上。尤涟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又好了那么一点点。五分钟后,唐恋准时准点地出现在教室门口。她一进门就皱起眉,一只手还在鼻子前挥了挥:“班里一股rou包子味,你们闻不到吗?说了不允许在班里吃味道大的东西,还吃!快点开开窗,熏得我眼睛都要睁不开了。”班里响起一阵笑。江伯贺趁唐恋不注意,把头伸进桌肚里,三两口把夹着里脊热狗、刷着nongnong酱汁的鸡蛋饼塞进了嘴里。尤涟也跟着笑了两声,笑到一半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宫鹤正要开窗的手。他猛地站起:“我来开!”说完起身走到宫鹤桌旁,上半身前倾,左手撑在他的桌子上,另一只手伸长去拉窗户的边缘。“哗啦”一下,窗户被打开到最大。冻人的冷风从窗外一下灌进来,扑了尤涟一脸,周围的同学也一齐缩起脖子,发出一声短促的“嘶”。“别开那么大!太冷了!”“开一点就行了!”“这风也太得劲了,我有种脑袋被人猛地敲了一棍的感觉。”尤涟又把窗户拉上一些。“咔啦嗒”,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尤涟低头一看,是自己的衣摆太大,把宫鹤桌角上的瓶瓶罐罐都都碰到了地上。“不好意思。”他努力压住上扬的嘴角,冲宫鹤挤出一个万分抱歉的表情。宫鹤看了他一眼,放下笔,像是要去捡掉在地上的东西。尤涟按住他的手:“我来,我碰掉的当然是我捡。”说着背朝宫鹤,蹲下了身。他今天穿的羽绒服版型非常大,羽绒充得饱鼓鼓的,又是个蹲着的姿势,整个人蜷成一团,看起来就更像一个圆溜溜的气球。“哟,你受伤了啊。”圆溜溜的气球出声道,“这么多药膏,看起来伤得还挺严重嘛。”宫鹤薄唇微抿,眉头动了动。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尤涟,目光从那个小揪揪一路往下滑,最后落在尤涟因低头而露出的一截雪白后颈上。浅金色的头发显然有些长了,往脖子两边分开垂下。最中间只覆了点碎发,可以轻易地看到被掩在头发下的白皙肌肤,上面的痕迹已经完全消失,只有他的脑子里还记得那块皮肤曾经嵌着两枚牙印,泛红肿起的模样。“喏,都在这儿了。”尤涟站了起来,把手里抱着的一堆东西放到宫鹤桌上,“都捡起来了,你收好。”说完溜回座位,翻开资料,加入背诵的行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