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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时光也依旧鲜活如初。娄清的眼瞳微动,他认出来那是被海啸卷走的自己。嗡——坠落的男人身体里传来一阵低沉亘古的低鸣,没有词句,是一种无言的呼唤。娄清抬脚,朝着坠落的男人身体一步步走过去。近了,也看清了晶体里的男人身体。上辈子娄清已经35岁了,身上穿的是探险时候的行走装备,因为岛上太热所以脱掉了外套;几天没有修剪的胡茬冒出了一片,眼眶下还能看到休息不足的黑眼圈;身体肌rou很结实,手掌却很粗糙,细碎的伤口和老茧交织着,像是一块粗粝的岩石。这才是他。娄清的心中涌出了一种强烈的归属感,他迫不及待伸出手按在了那金色的晶体上,奇异的是,他的手就像是烧热的铁按在了冰块上,轻而易举融透了坚硬的晶体,触碰到了晶体包裹之中他的身体。那一瞬,晶体里的人睁开了眼睛,娄清被拽入了他熟悉的宇宙之中,面对着那只同样熟悉的金色巨眼。只是这一次,那只金色的巨眼不再沉默如摆设,它眨动了一下,然后开始扭曲、融化。金色的熔浆化去了巨眼的轮廓,变成细碎的微光消失在了宇宙之中;而从这片微光里,走出了娄清自己的身体。娄清微怔,他看着眼前自己的身体,也从眼前自己的身体里看着现在的自己。神奇又诡异。这时,娄清自己的身体开口了。他自己的声音没有如今这具身体那样清亮,反而有些低沉,只是说话的时候总带着漫不经心的随意和挥之不去的上扬,好像盛开在山岩上的一朵太阳花,不那么起眼和好看,但却总有着勃勃生机。“欢迎回来。”娄清的身体笑着,朝娄清伸出了手,“带你去看一个全新的世界,绝对是我们探险史上最顶尖的发现。”娄清也跟着笑了一下,就是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是棘虫吗?”“对。”他的身体很坦诚地点头,朝娄清伸着的时候没有收回。娄清沉默了几秒,然后握住了自己身体的手——不冷也不热,没有什么温度的手,粗粝的触感更像是……甲壳。娄清微怔,紧接着他的意识就被拉入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瑰丽世界。整个世界都被金色的线布满,这些金线粗细不一,粗的里面中空,流淌着醇厚的金色琼浆,细的比发丝还细,却坚韧无比。这些金线构成了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每一根线上面都开着大小不一的梦语花。洁白透明的花朵像是一颗颗珍珠落在金色大网中,宛如金色大海中的雪白泡沫。“很好看吧!”娄清听见了自己低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但是他却没有看到身体的存在,只知道他的身体就在自己旁边。然后一朵梦语花被拉近,抵在娄清眼前,花朵里的世界瞬间绽放开来。那是德源卡。整个德源卡都在下雪,但细看的话就发现那不是雪花,而是细碎的白色微光;微光落下,水泥地面上也会盛开出漂亮的梦语花,这些花朵并不是真实的,它们盛放、衰败、消失,接着在另一处出现;云层之中,太空虫兽缓慢地穿梭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云层之下,水母般的量子虫落向地面,逐渐透明,消失。这个画面非常熟悉——和刚才娄清在金色海底中看到的几乎一样。“这是现在的德源卡。”他的身体再次开了口,接着娄清的意识被从这朵梦语花中抽离,然后落入了另一朵梦语花中。这是联盟帝都星,萨维马索的王宫前。萨维马索一如既往地金碧辉煌,只是以往富丽堂皇的街道上此刻已经挤满了人,媒体的□□短炮纷纷对准了萨维马索的王宫。但是那里宫门紧闭,并没有开启的意思。娄清甚至能听清那些记者在高声喊着什么。“国王陛下,请问娄清真的是人造人吗?”“用人造人替代自己儿子和亲,你们想过会带给联盟怎样的负面影响吗?”“人造人是萨维马索制造的吗?”“请出来回答我们的问题!”娄清的意思再次被抽离,并且他的身体没有再接着让他跌入其他世界中。“很神奇吧!”他听到自己身体的声音开心的像个孩子,在对他积极安利,“在这里你可以看到所有,这些金色的线是我们的血脉,这些可爱的梦语花是我们的族人。他们是我们的眼、我们的手、我们的双脚。即使不用亲自触碰,我们也可以感知到彼此的情绪和存在,我们是独立的,但我们又是一体的。”娄清静静地听着,也听出了一些东西来。“‘我们’?棘虫吗?”“对。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还活着?”这一个“我们”,说的自然是娄清的身体和他的意识。娄清微怔,顺势问出了从刚才就盘踞在自己心里的问题,“那我们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我的意识?还是棘虫的意识?”“当然是你的。或者你可以理解为你照镜子的时候,留在镜子里的那个影像。”娄清惊愕,同时难以置信:“意识投影?做得到吗?”“人类做不到,但棘虫可以。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意识层面比人类更高级的存在,只是没有独立的自我意识——就像是四维空间的虫子这种。”娄清差不多理解了意思,又问:“既然这样,那它们为什么寄生人类?自己发展一个种族不是更好?”“两个原因:第一,棘虫初始形态是光,就是德源卡现在下的雪光,它们无法进化出适应这颗星球的种族,所以只能寄生;第二,它们并没有发展种族的想法,它们已经是一个种族了,寄生也只是为了延续种族。”娄清并不赞同这个说法,“那怎么解释虫兽身上的白水晶、异化者共同的甲化特征?”“那是因为人类。”娄清笑了一声,“这还能怪到人类身上?”“对,咱们不是研究过奥卡尔兽人的事吗?奥卡尔兽人时代是没有虫兽、白水晶这样的存在的,不是吗?”娄清一怔。“古时候有有感而孕的说法,也有人在催眠状态下可以做出平常无法做到的高难度动作。意识是可以影响到身体的。棘虫寄生在动物、植物身上的时候,它们很少会思索,所以棘虫的寄生并没有留下太大的痕迹。奥卡尔兽人种群也有且仅有一个例外。但是人类不同,没有发觉被寄生还好,但当人类发现自己皮肤上钻进了一道微光的时候,他们会怎么想呢?”怎么想?——啊,刚才有东西钻进你皮肤里了!——天呐,是寄生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