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蠃鱼懒散地用翅膀拍了一下水面,滑进水底歇息。-火球熊熊燃烧半个月,球中大狗的影子有了动作,它先是缓慢地动一下,继而凶狠地挣扎,仿若小鸡挣脱蛋壳。大狗用牙齿撕开火球表面,狼狈地爬出来摔在地上,有气无力地瞥天狗一眼,把自己缩成一团。饶是那一眼没什么威慑力,也把天狗吓得够呛,他以为自己看见遇到陈落之前的祸斗,冰凉冷淡的眼神,谁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天狗找到一件厚外套,是陈初专门为陈落装进包里的,他拿出来盖在大狗身上,祈祷大狗记得陈落。要不然只能献祭尹忠茂的性命了,天狗其实还挺喜欢那个警察的性格。此时此刻祸斗脑子乱得很,他记得陈落,不仅记得陈落,还有更多更多久远的东西。他记得他是上古厌火国最后一位子民,他记得神与妖的陨落战争,记得人类兴起建国,记得深重的孤独和愤怒,一次又一次陷入沉睡又苏醒。若不是他奋力拒绝睡去,撕裂胞膜爬出,再醒来估计陈落早就躺在地底化为一块石碑。大半年的记忆对抗一万年,相当不对等的实力,或许不是对抗,陈初想,一万年的孤独将大半年的快乐衬托得愈发熠熠生辉。陈初回忆以前类似于泄愤的作为,放火烧山,蛊惑人心,挑起祸端,他需要尽可能多的关注,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时时刻刻去想自己是一只可悲的永生之妖。他满心戾气,暴躁多疑,消极厌世,生命与他而言是漆黑的长廊,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他永远在这条长廊里徘徊往复,不见天日。陈落是一颗坠入他怀中的星星,牵着他走出长廊,带他看见漫天银河。他看见北极星,便看见陈落。黑毛大狗把自己团成一个毛绒绒的甜甜圈,肩上的枪伤已经好全,强行中止愈合过程又造成了新的内伤。他想象着陈落的相貌,莹润的皮肤,宽阔温柔的眼睛,淡粉的唇。他想象陈落的拥抱,手臂松松垮垮地围着自己的腰,充分的尊重和放松。他太想陈落了,想得骨头都疼。天狗看祸斗不动弹了,暗暗松一口气,对尹忠茂说:“火球没了,我们点篝火去。”尹忠茂应下:“好。”他扭头看看大狗的身影,“它还好吗?”“活着就行。”天狗说,祸斗惨兮兮的样子他见多了,只要没断头挖心什么的,无需他多此一举的担忧。-陈落起了个大早,夜惊出去溜达一圈回卧房后他根本没睡着,睁着眼睛挺到天亮。实验基地位于沙漠地下,全封闭式没有窗户,陈落全凭时钟判断天气。希望今天是个好天气,陈落心想,他想出去走走。基地提供的早餐还算丰盛,一碗牛奶两个鸡蛋和刚打出来的切成三角形的馕。“合口味吗?”罗胜华端着餐盘坐在陈落对面。陈落点头:“不错。”他咬一口香脆的馕,试探地问,“我想见见太阳。”“你想出去?”罗胜华咬掉半个鸡蛋,“不太好办,你需要一个灵协的人陪护,目前基地里只有贝拉。”贝拉?陈落皱眉,他记得贝拉,生擒巨狼回来的巫师,一脸浓厚的哥特妆容,红头发。“我可以带你出去。”贝拉自来熟地放下餐盘,坐在罗胜华身旁,她今天没化妆,露出往日哥特妆容下深邃漂亮的五官,她有一双罕见的紫色眼睛,“前提是……”陈落侧耳倾听。贝拉想了一会儿,说:“我没想好,先存着。”“那我不去了。”陈落低头喝掉碗里的牛奶,端起餐盘起身离开。“你怎么招惹他了?”罗胜华好奇地问。“让他帮我搬狼人,我猜。”贝拉猜测,她耸肩,“不知道。”“他对灵协的人都有意见。”罗胜华说。贝拉挑起眉毛:“为什么?”“哦你不知道这事。”罗胜华说,“秦婆婆和宗光要抓他的狗,狗没抓到还赔进去一个警察。”“啧,丢人。”贝拉说。陈落路过二号实验室,里面传来两个男人讨论的声音。禾梦竹说:“既然是太阳黑子异常活动造成人类生育率下降,我们是不是可以把地球罩起来,过滤阳光?”“你指,建一个巨型大棚?”苗奇伟说,“想法不错,不过把地球整体罩起来代价太大,不如研究新型的防辐射材料罩住所有露天场所。”“还有一个问题,怎么解决全球极寒?”禾梦竹问。苗奇伟摊手:“难不成人工点燃火山?”“你们是科学家吗?”陈落站在门口好奇地问。禾梦竹笑着回答:“不是,我们是科幻作家。”“为什么拯救人类需要作家?”陈落问。“因为想象力是人类最宝贵的财富。”苗奇伟说。“如果罩住地球,像建一个大棚。”陈落说,“温度自然而然不就回升了?”禾梦竹眨眨眼,干巴巴地说:“对哦,温室大棚。”苗奇伟沉默片刻,说:“你做什么的?”“开超市。”陈落说,“小超市。”“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小老板。”禾梦竹打趣道,“不像我们靠笔杆子吃饭的,穷困潦倒。”“一个问题。”苗奇伟对陈落说,“如果你有一艘诺亚方舟,可以拯救一部分人类,你怎么划分各阶层的比例?”“不知道,我不喜欢做不切实际的假设,而且我不是上帝,没有决定他人生死的权力。”陈落说,“我可能会毁掉诺亚方舟。”“绝对公平,你要么是个好人要么就是反人类。”苗奇伟说。“真巧,我进来的罪名就是反人类罪。”陈落说。第34章仇恨“我觉得够呛。”玄清道长愁眉苦脸地看着远方空空如也的雪原,那儿本来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我在这儿待小半个月了,啥也没研究出来。”“你跟我抱怨没用。”宗光禅师拿着一本陈旧泛黄的书册,“你和闫队长说去。”听他这话,玄清火气上涌:“抓人赔进去一个警察的破事又不是我干的。”宗光禅师不说话了,闷头看书。白龙守山阵是上古仙阵,别说破阵,就是把阵法原封不动的描摹下来,玄清自认没那个本事。他是道士中的法修,打架一流,阵法不入流。若不是宗光禅师描述自己亲眼看到白龙携山峰消失的震撼场景,玄清以为阵修一脉早失传了。“怎么样?”闫亮勇走过来例行一问。玄清将符纸揉成一团:“没有头绪。”他叹气,“说真的,闫队,半个月过去,祸斗肯定把你那队员撕成碎片了。”道士说话太直,气得闫亮勇磨牙。宗光赶忙打圆场:“玄清他刚来,还不太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