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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薛遥刚刚攻破九天门的时候。当时他为了保下林晋桓一命,在奏疏中写道:上古灵器关山玉如今下落不明,可延后发落林晋桓,恩威并施,徐徐图之。这封奏疏最后还是没有被送往京城。薛遥最后跪在金殿之上,亲自替林晋桓求情。薛遥此举惹得年轻的皇帝勃然大怒,启旻坐在龙椅上气得话都说不出,当众掷下一枚石砚,砸破了薛遥的额头。只是这奏疏,不知何时落到林晋桓手中。“好一个恩威并施。”林晋桓冷笑了一声,目光随之落在地上的文书上:“我早就说过,我只是个阶下囚,薛少使对我无需如此大费周章。无论是关山玉还是其他什么,只要您开口,我自会双手奉上。”半晌之后薛遥才移开视线,他抬起头望着林晋桓,一双眼睛里无波无澜。薛遥平静地说道:“你觉得我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替启旻拿到关山玉?”“不然呢,难道真是因为你喜欢我?原来少使大人的喜欢就是机关算尽,就是让人家破人亡。”林晋桓说着,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抿了抿嘴角,笑得眉眼弯弯:“能入薛少使的眼,果真是我的荣幸。”林晋桓的话让薛遥无法辩驳,他不愿再谈。薛遥摆了摆手,说道:“你不是要报仇吗,现在可以动手了。倘若你真能就此重建九天门,多少会比你的先辈多存一些善念。”“那少使大人真是高看我了。”林晋桓摇了摇头,说道:“生杀大权在我,凡人朝生暮死,一辈子短短几十载,又算得了什么。”“那你更要趁早把我杀了。”薛遥直视林晋桓的眼睛,正色道:“我不愿看你这样。”薛遥的话激怒了林晋桓,他的手快得像一道残影,电光石火间一把掐住薛遥的下巴:“你以为这是拜谁所赐。”林晋桓将薛遥拖到自己面前,强迫他看向自己:“你以为你在我心里是什么人,你觉得我当真狠不下心吗?”以薛遥如今的修为,要挣脱林晋桓的桎梏简直易如反掌,但他只是挑衅地扬了扬眉,说道:“我在你心里是什么人不重要。”说着他迎向林晋桓的目光:“你只需知道自己是什么人。”“真是荒谬。”林晋桓闻言,脸上怒意更盛。“小门主!”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巨响,莲息堂的门被撞开,原先候在门外的弟子们全数不管不顾地涌了进来。林晋桓转身挥出一掌,怒道:“滚出去!”冲在最前面几个人当下就倒了下去,瞬间没了气息。众人脚下一顿,不敢再往前一步,只得纷纷跪了下来:“小门主!您定要为门主和夫人报仇啊!”“姓薛这个狗贼必须死!”“他从头到尾就在欺骗和利用门主和夫人!何等的卑鄙下作!”“朝廷走狗!死不足惜!”一个孩子在众人的推搡中来到了大殿中央,林晋桓认出这就是经常出现在清心堂里的那个小鬼。小男孩的衣服已经脏乱不堪,脸上带着伤,眼睛鼻子红通通的,显然已经哭过一轮。他惊慌失措地站在人群之中,茫然地环顾四周。这时他见到不远处的薛遥,满是伤痕的小脸突然亮了起来。小男孩抹了把脸上的泪痕,急冲冲地朝薛遥跑来。只是他还没跑到薛遥跟前,就被人一脚踢翻在地,紧接着一群人对着一个稚子拳打脚踢起来。“就是这个这个孩子,就是因为姓薛的狗贼带走这个孩子,害得大祭未成,逼得门主和夫人不得不以身殉教!”“姓薛的是故意的,他早有预谋。”“这个小鬼也要一起死!”“他算是什么东西,死一百遍都不够赎罪!”在铺天盖地的讨伐声中,薛遥心里的怒意再也抑制不住。他一掌袭击向了林晋桓的心口,旋身挣脱了桎梏。他纵身一跃,凌空拍出一掌,小儿身边的九天门弟子瞬间就被打飞了出去。一阵劲风掠过,薛遥来到小男孩身前。“我是对你们小门主有愧,可容不得你们撒野。”薛遥来到一众九天门人面前站定,他双手负在身后,盛气凌人地说道:“你们算什么东西,还敢在我面前喊打喊杀。”薛遥俯身将男孩抱起,冷冷地环视一圈,那眼神轻蔑地仿佛在看一群牲畜。接着他开口道:“九天门立教数千年,灭绝人性为害苍生,上上下下死不足惜。”一名年轻的弟子执着一柄红缨枪朝薛遥袭来:“姓薛的!死到临头还在嘴硬!”薛遥轻而易举地将枪头折断,反手甩进来人的胸膛。薛遥抓住那名弟子的衣领,往前一步,咄咄逼人道:“烧杀抢掠是不是你们?违天逆理是不是你们?为害四方是不是你们?”说着他将手里的尸体掷在地上:“你们又有什么资格喊冤?”薛遥抬手遮住男孩的眼睛:“给你留下喘息的机会是我做的不对。”薛遥放缓了语气,言语间似有些懊恼:“若我能回到那一天,我定会让你们一个也走不出迦楼山。”说着,薛遥轻笑了一声,道:“定会让九天门从此回到地底,永世见不得光。”薛遥话音刚落,众人还没来得及发难,一道凌厉的刀光以风掣雷行的速度朝薛遥袭来。薛遥将手里的小儿护在身侧,脚下步伐轻移,一套飘逸轻功行云流水,令人眼花缭乱。只是原本早已躲过致命一击的薛遥,却在看清来人是林晋桓的瞬间,骤然停下了脚步。不知吾通体散发着的紫光,带着势如破竹的精纯内力,直直没入薛遥的胸膛。薛遥往后退了一步,撞在身后的巨石之上。胸前的刀锋因为灌注了十成的灵力,而嗡嗡铮鸣着。“九天门的是非功过,你没有资格评判。”林晋桓居高临下望着薛遥,眼神之中无悲无喜,像是在看一个死物:“这普天之下,谁都没有资格。”薛遥咽下喉咙里翻滚而出的血,嘲讽的笑意刚挂上嘴角,又被他按耐了下去。他的胸口被林晋桓捅了个对穿,血正源源断地从洞里涌出来,连同他全身的灵力,都在一点一点消失殆尽。薛遥明白自己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他不想再戴上那金刚不坏的面具。“林晋桓…”薛遥轻咳了一声,血水再也控制不住,顺着他的嘴角淌进脖颈。薛遥深吸了一口气望向林晋桓,继续磕磕绊绊地说道:“我说过不会再骗你了,答应过你的事都是真的。”欺你害你是真的,爱你也是真的。林晋桓依旧紧握刀柄,没有说话。薛遥用尽身体里最后一丝力量,挣扎着伸手抚上林晋桓的脸颊。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眼眶却在无知无觉间湿润了起来:“林晋桓…你…”你可对我有过真心。话还未说完,薛遥的手就骤然落下。闭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