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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老太爷一样瘫着,惬意非常。中途只下去了一趟,买了吃的,纪真宜在车上死气恹恹,跟人挤着买东西的时候又生龙活虎跟条泥鳅似的,“老板双倍糖!那杯双倍糖!”“不要辣,没事,谢谢谢谢,不要辣!”“我的,我的,我在这!”他捧着一堆成果出来,一张脸汗涔涔的,“他们可太能宰客了,这么点东西……小桥快喝,冰的。”天涯海角不愧是天涯海角,按纪真宜说是从头土到脚,古人以为的世界尽头,尽是大石头。却也漂亮,碧海蓝天,绿椰白沙,天与海在目所能及的一线遥遥相交,天地辽阔无垠。海上驶着观光邮轮,摩托艇,天上还盘旋着直升飞机。纪真宜把鞋拎在手里,光着脚去清凉的海水里踏浪,海风吹过来,顺着他的脸透进发丝,烦恼通通消弭,整个世界一概远去。他往深处走了几步,脚陷进软沙里,有种被深海吞溺的错觉,这种熟悉的错觉仿佛在拽他,拽着让海水满过他,一步步往前走。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了他,他闻声一抖,仿佛久梦乍回。低下头,看见渐深的海水已经染湿了他挽到大腿的裤子。回身过去,看见谢桥抱着两个人的衣服,净白的脸上晒出两团红,好不容易空出只手来,招财猫一样朝他招了招,“回来。”谢桥今天一共被四拨人搭过讪,有女孩子们结伴来玩,拍他后背,想问他“你能帮我们拍张照吗?”,谢桥一转过身,就变成了“你能和我拍张照吗?”回到市区先买了几套短袖,又买了两双人字沙滩拖,提着两大袋换下来的衣服,清清凉凉地走在夜风莽莽的街上。谢桥穿着人字拖,前所未有的,一身轻松。嘈杂鼎沸的大排档,什么都有,又是纪真宜去点的单。给谢桥叫了一份当地非常普遍的甜品,满街都是,便宜大碗。椰香清爽,有两个冰淇淋球,盖满了椰丝,薏米,红豆,芋圆,花生,西米露二十来种,佐着椰水,鲜艳多样,如饮甘露,甜得非常合谢桥心意。“清补凉好吃吗小桥?”“好吃。”纪真宜笑眯眯,指着他勺子里绿色的根状食物,“这个叫鸡屎藤,不知道是不是鸡屎做的。”……生意红火,四十多岁的阿姨忙里忙外,cao着本地方言浓重的普通话,搭谢桥的话,“帅哥觉得好吃啊,多吃点,给你添。”谢桥拿着那柄塑料小勺,有些局促,“谢谢。”纪真宜在吃粉,和谢桥那碗清补凉一样配料非常足,只是海南粉较甜一些,不太合他口味,吃了几口就搁置下来。听了阿姨的话,故作唏嘘,“这趟旅游,我看就是让天南地北的人都来夸夸你是个大帅哥的。”谢桥很严谨,“不是私奔吗?”纪真宜于是笑,“私奔私奔!小桥尽管吃,我带了好多压岁钱来私奔。”“为什么选这里呢?”那么多地方,为什么偏偏选这里?纪真宜愣一愣,过了两秒才笑着反问他,“怎么?不好玩?”他用手拄着下巴,专心看谢桥吃东西,“我以前就来这里玩过啊,本来想自己来的,但是看你那么难过,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好像太坏了,那好吧,就带上你吧。”谢桥在网上订的酒店,春节期间到处满房,他找了好久才找着家新开的五星级酒店,只是距离稍远,他们穿过一个公园去那边打车。公园有人散步,一个奶敦敦的小孩蹒跚地跟在mama后边,左脚绊着右脚摔倒了,年轻的mama连忙弯下去摸摸他。谢桥看着觉得有趣,不防神膝盖猛地磕着公园的石凳,“嘶——”纪真宜赶紧蹲下去,跟那个mama的动作别无二致,cao心地碎碎念,“怎么随便磕着都青这么大一块啊,你是豌豆公主吗?”谢桥看着他乌黑的发顶,突然想到什么,薄唇抿一抿,“我是小桥公主。”纪真宜乐不可支,“你还记得啊,好好好,我保护小桥公主。”他在石凳上轻轻打了一下,装模作样地像个狗仗人势的地痞,“你这个坏凳子,谁让人你长这的!碰坏我们公主,你羞不羞愧,羞不羞愧?!”第二十九章(上)私奔(3)酒店虽然新开不久,却也十分周到雅致,整体外观采用夏威夷风格设计,形状呈海螺型,从高空俯瞰,仿佛一枚镶嵌在海岸的巨型海螺。谢桥早上起来,坐在房间露台的藤椅上吃水果,掰了个橘子,吃了一瓣,入口清甜,想给纪真宜留着,又掰了一个,更觉汁水凉爽,又放下了。于是纪真宜一醒来,“小桥,你怎么吃这么多橘子,要上火的。”谢桥看着面前堆着的十来个被剥了桔衣的橘子,每个都只吃了一瓣,一时也有些怔愣,他抬头看纪真宜,“你吃。”纪真宜怕他上火,又不想浪费,只得坐下来,结果一吃每个都甜,他像捡了什么大便宜,乐滋滋,“不愧是五星级,送的橘子个个都这么甜。”纪真宜又挑着吃了个杨桃一个火龙果,撑得肚皮滚圆,又拿房间的胶囊咖啡机泡了两杯咖啡,惬意地软在藤椅上,放眼望去海天一色。纪真宜唇在杯口抿了抿,“人都是活着活着就死了,谁知道哪天就嗝屁呢?所以啊,要及时行乐,要不然死了白白留遗憾。”他说得自命不凡,“才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只要快乐。”谢桥问他,“你看过一本书叫吗?”纪真宜眼里闪烁着无知的光芒,“什么书?鲁迅的吗?”“……没什么。”“小桥有什么很想做的事吗?”“现在吗?”纪真宜斩钉截铁,“现在!”谢桥稍稍思虑,“我想吃饺子。”抿出个笑,“蘸番茄酱。”午餐是在酒店餐厅吃的海鲜,谢桥真用番茄酱蘸着吃了盘饺子,觉得味道甚好。两人洗了个澡就退了房,纪真宜说带他去小地方玩,这里没意思,他都去过了。谢桥静了一秒,“天涯海角也去过了吗?”纪真宜说,那哪能啊?去过了,我还能带你去让他们坑第二回?可以了,和我去的地方没和别人去过,就可以了。出去随便坐了趟公交,纪真宜胡吃海塞了一顿海鲜,原本还滋润,直到站他旁边的外国友人抬起胳膊抓住了吊环,咯吱窝的味道简直烤羊rou串现场。他被熏得脸色青白,立马转头冲着谢桥,额头磕在他肩头。啊,美少年的芬芳果然醉人,一下又飘飘然活过来了。他翕合鼻翼使劲吸了一会儿,才把肺里那股子羊rou串味驱干净。谢桥不解地颔首看他,“怎么了?”纪真宜头也不抬,像个大饕,“真香!”他们稀里糊涂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