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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的什么病?”齐遇问兔子精。小女孩嚅动着小梅花瓣儿似的三瓣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大多数修为低下的兽妖兽型时是不会说话的。她又变成人类的形态,脑袋上还支棱着两只耳朵。“我不清楚,有一天他突然不太舒服。”她哽咽了一下,“他不肯修人形,我抱他去兽医院,他们把我赶了出来呜呜……”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抱着一只老鼠去到兽医院求医,肯定会被人当成精神病吧。“妖盟呢?”齐遇又问道,妖盟宣传手册里可是印了‘生活有问题,妖盟来帮你’这样的口号呢!在女孩低声的解释中,齐遇才第一次发现,原来生活在人间、不害人命的妖精,也有讨厌人类、不屑妖盟的。“呃……”齐遇挠挠脑袋,看着小女孩圆溜溜湿漉漉的眼睛,又回头看了眼齐沭。“应该不是啥大病,我去帮他看看吧。”他拉了拉齐沭的手,声音小小的,“一会儿就出来。”还挠了挠他的手心。齐遇性格良善,即使是身为异族的人类他也想要努力帮助,更不用说身为同类的妖了。齐沭的手下意识一紧,却克制着自己慢慢地放松。他将手收回,垂在裤缝,笑了笑:“去吧,我在这里等你。”神色温柔。齐遇点点头,化成了一个看不出本体的小木杈,顶着乱七八糟的一头叶子,和兔子精一起钻进了下水道。两只妖精的身影被吞入了黑暗中。齐沭的脸色渐渐阴了下来。昏暗的路灯下,他的脸半明半暗,神色冷漠,像是漂泊的恶鬼。良久,他缓缓举起刚刚牵过齐遇的右手。他将五指收拢,攥紧后又松开,掌心出现了四个深深的血印。在齐遇要离开的一瞬间,他差点用这样的力道抓住他的手。他的恶念像是被冰层覆盖下翻滚的岩浆。岩浆炙热,而冰层单薄。如果齐遇发现了怎么办。发现他是这样一个人。他漫无目的地想着,看到路灯下有一两只飞蛾。在有些凉的天气里还未死去。苟延残喘着,想要靠近光明。像他一样。飞蛾的阴影投在他的眼睛里。令人心烦。他动了动手指,扑棱着的飞蛾瞬间化为了灰烬。勾狁重伤后不会这么快卷土重来,也不会是祁门的人,他们没有这个本事,所以这次的事是一个小意外。治疗一只修为低下的鼠妖,对于现在的齐遇而言,不过举手之劳,不会需要齐遇的本体。但是他不想。他不想齐遇离开他半步,不想齐遇这样善良。任何有可能损伤到齐遇的事他都想阻止,哪怕几率微乎其微。可他敢吗?他牵动嘴角自嘲般笑了笑。太阳不会眷顾幽暗的山谷,百灵鸟不会栖息于荆棘之中。齐遇依赖的、喜欢的是温柔的齐沭。齐沭将手轻轻按在胸口,似乎想要借由手的力量来平息心中翻涌的情绪。他听到了窸窣的动静,齐遇要回来了。他慢慢将五指展开,四个血印很快消失愈合。他连身体,都渐渐不像人类了。“齐沭!”齐遇钻出下水道,回到了齐沭身边。兔子精在下水道口怯怯地道了谢,挥了挥爪子就蹿了回去。“怎么样?”齐沭笑着将他鼻尖上蹭上的灰擦去。“我一下就治好了!”齐遇笑眯眯地准备接受齐沭的表扬,果然齐沭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很厉害。”他轻声鼓励道,目光像是映着水。“你知道小黑怎么生病的吗?”齐遇皱起眉,“他起初只是感冒了,但是白白找的老鼠药太不好用了。”“他有点中毒,醒来后也不太舒坦,把小兔精支使得团团转。”他忧心地抓住齐沭的手,认真地叮咛,“你以后生病了不要乱吃药。”“你们人类的药好像不太好使。”齐遇觉得还是自己管用。齐沭:……“阿遇。”齐沭低声说,“老鼠药不是给老鼠治病的。”“啊?”齐遇很是诧异,“胃药是治胃的,感冒药是治感冒的,老鼠药为什么不是治老鼠的?”齐沭解释了老鼠药的用途,齐遇倒吸一口凉气:“太可怕了!”“咦,你觉得老鼠会知道这个吗?”他好奇地问。“老鼠不一定,但鼠妖肯定知道。”齐沭回答。齐遇想到小黑睁开眼睛就有气无力地指使白白给他端茶倒水的样子,突然有些明白了小黑的眼神。他笑了一下,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有些暖心,笑了一会他突然看向齐沭:“齐沭,我觉得被爱着真好啊。”兔子精为了救小黑不惜在陌生人前暴露自己的身份,而小黑,也不会告诉兔子精,他是因为她错找的药才病得更加严重。他的手像是龙虾一样缓缓爬上了齐沭的肩膀。“哈哈!”他笑着靠近齐沭,揽着他的肩膀往回走。路灯下,两人的影子长了又短,短了又长。狭窄的、昏暗的小道里响着齐遇不成调的歌声。断断续续,轻轻浅浅。自海上事件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齐遇这种心大的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体里还有一只母虫。但是齐沭却一直在寻找解决的办法。子虫应该是被勾狁逃脱时带离了,事后两人在甲板上并没有发现任何踪迹。齐遇身体里的母虫就像一颗□□。他曾检查过齐遇的身体,发现他只是秋冬季节叶子有些蔫吧了,身体健壮得像只小牛犊。齐沭在这一月里查遍了各种资料,关于“母子连心”的记录不多,但他在一本残本里发现了有关于七坟林的记载。于此书中记录,一位捉鬼师收到了爱人赠与的礼物,就是这样一对“母子连心”。她仔细观察良久,发现“母子连心”不是母子,这种虫类既无性别,也无法生育。一者年轻一者年长,彼此的时间的流速一样,所以它们的年龄始终存在差距。在年长者死去后,年轻者会将它的躯体背负在背上,将自己的养分继续给予它,直到它得到新生——这个过程就像是产子一样,所以前人多将二者认为是母子。像是两个有着共同圆心和半径的弧线,它们保持着同样的转速,却因为弧线起点的不同而永远无法重合。周而复始。——“即使只能和你共度半生,我也要一直追逐。”可悲的是,一旦两者分开,成虫和幼虫的时间都会像是被冻结了一般。成虫不会老去,幼虫也不会长大。同时,将一对中的“母虫”和另一对的“子虫”放在一起,两者并不会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