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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以撒精心挑选了一套正装穿上,当晚,他带着邀请函,驾车去西卵镇的一个什么富豪家参加派对。“你认识他吗?”以撒问。坐在敞篷车里,风把他的声音都刮走了。“不认识!”泽维尔大声回答。“那为什么他会给你邀请函啊?”“不知道!不过,只要足够有钱,连上帝都可以叫来吃饭!”第56章突发事故从纽约来的各色豪车停在路边,车灯把前院照得亮如白昼。走进大门,每一处装潢都极尽奢华,不知道要何等的财力才能铺就这样精心养护的草坪;长桌上的食物取之不尽,佣人卖力地拧动压杆,把一百颗橙子变成橙汁。泽维尔的金发碧眼完全符合美国人的审美,精致的衣着和英国式的派头吸引了许多对面东卵镇来的人——他们出身名门望族,父辈是早年来美的殖民者,很多来自英国,到现在已经和本地人没有什么区别。这里到处充斥着漫不经心的客套和高谈阔论,每个人表面上鄙视靠禁酒令发财的暴发户,暗地里却希望是自己把一瓶瓶酒当作医用酒精放在药店出售;这里没有一双女人的手是为厨房而生的,只有精心涂抹的护手霜和指甲油;她们留着法国式的短发,脸上画着浓妆,互相恭维说:“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晚上七点,乐队抵达,把气氛推向另一个高峰。在仿佛永无止境的欢闹之下,小提琴手忽然转而拉起了探戈曲,悠扬的曲调险些压不住宾客的嘈杂。这时,泽维尔放下酒杯,执起以撒的手,把他拉到了草坪的角落。他踮起脚凑到以撒耳边,笑眯眯地说:“来跳舞吧!亲爱的!”琴酒混合着他身上的古龙水味扑在以撒身上,显然,他已经醉了,否则是绝对不会说出亲爱的这词而不害羞的。“我不会跳舞!”以撒说。“不用担心,”泽维尔说,“探戈——比人生简单,胡来也没什么大碍!”美国真是个纸醉金迷的地方,适合假装逃离那些避无可避之事。报纸上刊登着菲茨杰拉德的合家欢短篇,女香、古龙水、夏夜的露天泳池和香槟泡沫,一战以后所有虚荣的美国梦的总合。这种盛况能维持多久,会比酒杯里最后一颗泡沫的破碎慢一些吗?谁也不知道。到了凌晨,有一些家庭先行离开,但是乐队还在演奏着,许多单身男女仍然在笑闹谈天,不远处的泳池里时不时传来跳水声。以撒想去洗把脸,他前脚刚走,远远地,一个侍者走来,在泽维尔耳边悄声说:“泽维尔先生,楼上有位先生找您。”“是谁?”泽维尔问。侍者说了句什么,他没有听清,手里拿着剩下半口的香槟,反问:“审判?这什么名字?……今天就免了吧。”侍者于是离开了,片刻,他又走来,耳语说:“那位先生无论如何想见您一面,就在二楼阳台上。”泽维尔皱起眉:“请他自己下来吧。”紧接着,他感觉到有人从身后靠近,翅膀被拨开,一个硬物抵在后腰上,咔哒,枪上膛的声音。“恐怕你不得不去,权天使兰登·泽维尔。”高脚杯跌落在地上。酒液和碎冰飞溅出来,折射着粼粼的光;隔着人群,二十英尺之外,以撒望过来,瞳孔惊讶地收紧——瞬间,时间、声音,起伏的人潮,都在这刹那对视间静止了。咚!——咚!大鼓、小鼓同时奏响!小号手扶着亮闪闪的铜号,浮夸地向后仰倒,钢琴师以过电似的激昂猛击琴键;喷泉喷涌而出,彩带在半空中炸开,落在头上、肩上,人群爆发出一阵欢乐的尖叫,与此同时,年轻有为的伦敦富商兰登·泽维尔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被推上阶梯。“嘿!嘿!兰登!”以撒奋力拨开人群,他的声音在人海中没有激起一点波澜,只有“疯子”、“这是谁?”诸如这样不满的议论声。他们带着泽维尔进入二楼的一个房间。在房门关上之前,以撒几乎像是从楼下跳上来的,他猛冲过来,用手挡住门——一声痛呼,一声什么折断了的脆响,这是泽维尔被押上天堂前最后听见的声音。……“有人被关在里面!有人——别拉着我!滚开!”“先生!先生!冷静一下,您需要治疗!天啊,这个红头发是谁?有人知道吗?……”慌乱的侍者和保安合力架住以撒,又被他的惨状吓得惊叫出声——他的右臂不知所终,截面是令人不安的平整;止不住的血染红了半件衣服,可他却无知无觉似的,只想着闯进门内。砰!一声巨响,那扇夹断了他的手的门如他所愿被撞开了,几人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白色窗帘在空屋里飘荡着。这个爱尔兰人想必是疯了,这是当时在场所有人的念头。**“让开,都让开!”一个高挑的女人喊着,朝楼上走来,同时撑起了伞。瞬间,天上下起了雨,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呆滞的沉默中。她抓住了以撒的手——没有受伤的那只,后者转过头,看见仍然是灵媒装束的嫉妒。“你怎么来了?”“先跟我走。”她说。当嫉妒牵着以撒离开后,人群才在雨中迟疑地sao动起来,并且忘了些什么事:比如一个怪女人闯进派对,带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这种本来可以作为接下来一整个夏天的谈资的话题,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雨中。是夜,被暂时带回别墅的以撒已经在魔法的作用下陷入昏睡,而嫉妒在凌晨两点左右听见敲门声。开门一看,门外搁着一个等身大小的大箱子,装着另一个以撒——好手好脚,没有伤痕。盒底粘有一个小袋子,袋子上粘着一张卡片:“给长岛的以撒,作为补偿。”袋子本身则印着“重获新生”的小标题。里面装着一匝麻绳。第57章银河系快乐溜达指南泽维尔双手被缚,站在天堂之梯上缓缓上行,突然,感觉脖颈处灵魂烙印一烫。他惊恐地问:“你们把他怎么了?你们把以撒怎么了?我——”“……cao!”以撒猛地起身——从盒子里,并且一抬头就看见自己挂在房梁上的尸体,还有朝他伸出手的嫉妒。他一巴掌拍开嫉妒的手,自己从盒子里缓缓站了起来。他感觉像是一觉睡了太久,浑身都有点缺乏力气,至于失而复得的右臂,更是处于雪花电视一样滋啦滋啦的麻痹状态。他龇牙咧嘴地活动活动手,握紧——放松,突然朝嫉妒虚晃一拳,后者躲都懒得躲。“我讨厌被谋杀的感觉!”以撒抱怨说,“就不能让我自己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