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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么好心。”常怀瑾看平板的眼睛抬都没抬,李瑜注意到他的杯子空了,起身替他续了咖啡,常怀馨趁他离开又问弟弟,“你们多久了?”常怀瑾抽神想了片刻,“三四个月吧。”“挺好一孩子。”她评价道,常怀瑾没出声,而终于忍不住在李瑜递来咖啡时吻了一下他的唇,有旁人在李瑜通红了脸,蹭地站直了,而常怀馨只是笑。她又朝常怀瑾交代新年的行程,“我下午就跟陈家一起飞岛上去过年了,紧跟着预备长途旅行一趟,方姨邀我到他们在英国的庄园上住几个月。回国估计是夏秋了。”常怀瑾点点头表示没意见,“陈劲知道?”“你跟他说呗。”她满不在乎地答,惹得常怀瑾看了她一眼,最后也未说什么。常怀馨在午餐前离开了,李瑜颇有礼貌地在玄关送她,给她递挂在衣架上的雪貂,常怀馨朝他笑笑,在这笑里李瑜体会到一种年长者的嘱托,“我们家父母去得早,我自己也不太称职,怀瑾他性子可能有些冷,麻烦你多体谅。”李瑜莫名有些受宠若惊,想说自己与常怀瑾似乎并不是她语义下隐含的那种关系,却没有说出口,只是暗含期待紧张地听着。常怀馨站在门外又笑笑叹了口气,似乎能得到一种解脱,“我好多年没见他这样放松地高兴过啦。”她似有些自嘲,然后朝李瑜道了再见。-常怀瑾总归是很忙的,李瑜想,下午他又很烦躁地出了门,告诉自己今晚大概不会回了,压着他在玄关接了一个漫长的吻。在常怀瑾回到韶园面对一屋子堂表叔伯朝他吹胡子瞪眼,激烈地讨论他的婚姻能卖多少钱的时候,李瑜换了围裙,开始搞荆馆的大扫除。“方家就挺好,他家和怀馨关系不也很好么,何必要——”他拿着陶姨教过他用的带着长竿的玻璃刷擦一楼餐厅的落地窗,隔着干净的窗户草坪上的雪显得过分明亮了,让他的眼睛有些疼。“关系不错了何必再加这一层,只是这么早……”李瑜收拾完餐厅的桌布和花瓶又转移到客厅附近,把希宝轻轻拎到了茶几上,开始拿除毛器吸沙发上零散的猫毛,还会笑着对希宝说,宝贝,你看看你的毛毛。希宝只是喵一声,像笑他蠢笨。“而且一个演员,现在娱乐圈的风气可——”他又把横亘的鱼缸认真擦了一遍,浮游的黑身红尾斗鱼跟着他的抹布缓缓游动,李瑜总是很怕它,躲闪着眼睛不敢看,可是越是怕也就越忍不住,那片红总在他的视野里晃荡,擦完最后一点污渍时自导自演地用余光瞥了一眼,那鱼果然又在看他。“别吵了吧。”常怀瑾淡淡地开口,坐在中央,周围都噤了声,“都为着这事没到三十就聚在韶园了,劳烦你们了。”“我跟谁结婚,什么时候结,也就不劳你们cao心了。”常怀瑾抬眼环视一圈各怀心思的叔伯,最后和肖明仪惊惧的眼对上了视线,他笑了下,“过个好年。”就像一种有灵的遥远凝视。李瑜为它感到一瞬间的害怕。-大年三十,李瑜在整洁一新的荆馆颇有仪式感地做了早中晚餐,一个人认认真真吃完,给希宝的猫粮也加了分量,这大概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能尽量把生活过得不算糟糕。还拍了三餐照片给常怀瑾,惹得对方心里直痒,心烦自己还要呆在大而空旷的韶园听亲戚虚与委蛇,又让李瑜拍张自己的照片发给他。李瑜哪里自拍过,一个人正窝在沙发上裹着小毛毯看春晚,这会儿开了明亮些的灯对着前置镜头不停扒拉自己的头发,戴着眼镜认真观摩了一遍发型,又把眼镜摘了准备按拍摄键,结果都不尽人意,希宝喵了一声,他灵光一闪,把猫抱在怀里遮了半张脸,终于把这张按了发送。常怀瑾说他又不要看猫,糊弄谁呢,记三鞭。李瑜红着脸回是,主人。对面没有回消息,李瑜等了片刻便起身去端饺子了,希宝跟在他后头,这些天它难得很粘他。李瑜把饺子搁在茶几上,客厅的电视继续播放春晚的小品,希宝又主动钻到他怀里,李瑜笑着亲了他一口,“干嘛呀,最近这么黏人。”他揉了会儿希宝的小脑袋,惹得对方喵呜两声,李瑜心都化了,又自言自语道,“是不是先生不在,你只好黏我?”他的神情很快地低落了些,小声说,“我也好想他啊。”此时和前天常怀瑾出门后的夜晚神奇地融合在一起,电视播放着他不感兴趣的节目,希宝和他一起守在客厅,但李瑜知道这次常怀瑾不会回来了。那晚他守在客厅等他,意识到常怀瑾的大部分时间都属于他的事业,连临近春节都在为此效力,李瑜窝在沙发里感到一种酸涩,他想要常怀瑾更多地属于他,何况干嘛要那么辛苦呢?他想要常怀瑾更多地休息片刻。而今晚他的先生大概要呆在韶园吧,陶姨讲过的,先生从小长大的地方,他昨天还机缘巧合地见到了先生的jiejie,一名亲切优雅的女性,而在此之前李瑜甚至不知道常怀瑾有一位jiejie。他意识到常怀瑾也有很重要的一部分属于家庭,虽然这个想法与事实并不相符,要改成李瑜头脑里没有的另一个概念——是家族而非他所想的温馨的家庭。无论如何,李瑜垂眼顺着希宝的毛,常怀瑾要为事业腾出时间,为家庭预留大年三十的郑重仪式,而李瑜只是他生活中微不足道的零星一点,是他万忙之后稍稍休脚的一个住所罢了。他又想到了那个挥之不去的问题,常怀瑾也会想念他吗?长泽市的除夕夜飘落着静谧的大雪,千家万户都笼罩在热闹的谈话里,瓜子皮掉了一地,麻将互相擦碰出锵锵的声响,饺子的rou香和醋酱的酸味漂浮在温融的空气里。李瑜在荆馆空旷的客厅中被电视的光照亮一张不甘的脸,他是如此渴望常怀瑾,渴望家的温暖,渴望一个完美的冬季。有什么让他变得越来越贪婪,让他的欲望从性彻底转换成另一个东西,他被它填得越来越满,让他日渐从一个等待施舍的奴隶站成一个主动伸手的求索者,他拾捡着常怀瑾属于自己的每一个片刻,并且永不满足地想要求得更多。李瑜按着自己的心脏,感受它已然改变的律动,感受它早就一遍遍新产生的灼烫的鲜血,摧枯拉朽地涤荡着他的四肢百骸,轰鸣而过一道神圣的诏谕——原来它早就不属于常怀瑾了。那它属于谁?李瑜为这感觉感到恐慌,如果不属于常怀瑾,它属于谁?属于什么?他除了被常怀瑾拥有还有什么呢?今年就要结束了,李瑜茫然地看着电视上倒数的数字,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