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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想。急道:“崔皓,你……”没等人说完,崔皓收了目光,直视楚太后:“臣以为当以大局为重,应出兵营救宁王。”楚太后断了最后一点念想,徒然挣扎道:“要是陛下出了什么事……”苏岑跪地:“臣万死护卫陛下安危,只要我还有一口气,绝不让叛军入城!”崔皓跪地,与郑旸齐声道:“臣等万死护卫陛下安危。”楚太后撑着额角打量座下,今年新录的一甲三人齐齐跪地,自登科以来第一次众口一词,所谓的国之栋梁,竟都向着那个意欲篡权的宁王。摆摆手,对小天子道:“你是皇上,你皇叔教导你凡是要有主见,你自己拿主意吧。”小天子点点头,正襟危坐,正色道:“即令禁军统领谢舂整顿禁军,协同大理寺正苏岑清剿判军,增援宁王。”第52章残阳城郊密林,萧炎营帐。残败日光透过撩起的帐门颓然散了一地,残阳如血,像极了当年漠北壮阔的长河落日。两人已经僵默了一下午,萧炎偷摸看了眼李释,只见人靠着座椅闭目养神,不知是懒得搭理他还是根本不屑搭理他。有些人就是生来尊贵,偏偏上天还就是不公平的,给了他高贵的出身也就罢了,还要再给他让人望尘莫及的能力。萧炎犹记得当年这人初涉漠北之时,说到底他心里是有几分不屑的。皇城里养尊处优的小皇子,皮娇rou嫩的非要跑到漠北吃沙子,据说这人还不是犯了错被发配来的,而是主动请缨。想来也是,边关好吃好喝混两年,回去便有了建功立业的资历,不管是争宠还是夺嫡都是极好的资本。说到底为难的是他们,人家是皇子,你得锦衣玉食伺候好了,立了功都是人家的,犯了错却得你来背。所以当时他有心给李释一个下马威,迎驾当日,旌旗铺展,黄沙漫天,北凉军整肃军容,手里握的都是真刀实枪,远远望去,明晃晃一片,所谓甲光向日金鳞开。宁王仪仗正午方至,不同于往日那些官员香车华盖,一人迎头骑一匹赤骥宝马,着一身蛟鳞黑甲,青发高冠,云霆披风迎风猎猎。临到近前那人翻身下马,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萧炎愣了片刻方才上去迎驾,只见那人眉宇间气度非凡,身形样貌皆是萧萧肃肃,一双纯黑眸子平静看着他,带着洞察一切的从容淡定。萧炎心道一声坏了。还没来得及阻拦,列队的兵士皆按照预先演练的大喝一声,声势撼日,紧接着手里长枪平刺,突进几步,待停下来时近李释身侧仅方寸之距。换做常人第一次见这种场景,估计都得瘫坐在地,裤子都该吓尿了。但见那人不动如山,连面色都没变,只眯眼打量了众人一眼,转头看着萧炎,眼里甚至有几分笑意,“你们这是在cao练?”没把李释吓着倒是把自己吓了一跳,萧炎强撑着笑意迎上去,“可不是嘛,训练不精,惊扰了王爷,让王爷见笑了。”李释轻轻一笑,“确实不精。”于是当日在场的所有人皆罚了一月饷银,以后每天早起半个时辰加强cao练。更令人吃惊的是这京城里来的王爷竟每日都随他们一起作息,严寒酷暑,无一日懈怠。半月后,李释要组建自己的亲兵,萧炎起先并未当回事,过来待两年就走了的人要什么亲兵?留着打兔子猎鹰,日后回长安城里作威作福吗?心里不待见却也不敢阻拦,只道北凉军内八骑十二卫随便选。只见人笑笑,“你放心,你的人,我不抢。”两日后带回了一队突厥奴隶。病弱伤残,瘦的跟骷髅架子似的,有的连站都站不起来,怎么跟他的八骑十二卫比?但偏偏就是这么一群弱不禁风的少年,成了震慑大周全境,令突厥闻风丧胆的图朵三卫。永隆二十年秋,北凉军与突厥主部于鹓鹈泉相遇,鏖战一天一夜,宁王李释带其亲兵一马当先,深入突厥内部割乱敌军部署,大败突厥于受降城外。也正是此战大挫突厥锐气,突厥自此走向了衰败。犹记得那日的夕阳就像今天一样,余晖照晚霞,在鹓鹈泉上铺了一层融金,那人浑身浴血,迎着光走来,周身熠熠,宛若神兵天降,令人惶惶不可直视。所谓天之骄子,应该就是这幅样子吧。“我带了凉州的酒,你要不要尝尝?”说完又自嘲地笑了,“我忘了,你不喝冷酒。”李释睁眼,伸了个懒腰,“无妨,陪老朋友可以喝一些。”命人取来了酒给李释满上,李释执杯与他对视了一眼,一饮而尽。喝完不禁笑了,“凉州的酒,还是这么烈。”酒烈依旧,人却被风沙磨平了棱角。萧炎第一杯酒却径自倒在了地上:“当年辰儿还小,最喜欢缠着你,他的骑马和射箭都是你教的,我要教他,他还嫌我的技术不如你好。”李释笑了笑,“你比我好。”萧炎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边喝边道:“那是自然,我生在凉州长在凉州,八岁就能拉开我爹的玄铁弓,十几岁就能猎鹰,也就这点我自信能胜你了。”笑一笑,接着道:“那个小兔崽子其实就是想跟着你,什么骑马,什么射箭,你走了后他就再没练过,你当年要回京,他哭了三天三夜,三天里粒米未尽。后来他入京,在家书里写到你,都是难掩兴奋之情。他说他在京中受尽白眼,就你还对他像以前一样好,什么都由着他。他说他给你买了玉带糕,你吃了笑着夸了他,自此他就长安城里到处找好吃的讨你欢心。我是不想他与你接触太深的,你的心思太重,他根本招架不住,奈何他就是一心一意向着你,谁劝也不听。”“你说起那个姓苏的小子是你的人,我突然就想明白辰儿为什么那么讨厌他了,那小子倒是机灵,也知道怎么动摇我,辰儿要是有他一半心思,就不会被人害死了。”“他还那么小啊,尚不及弱冠……我还没给他取字呢……”李释静默了片刻,也倒了一杯酒洒于地上,郑重道:“会给他一个交代的。”萧炎仰头按了按眼眶,“他十七岁就被迫提前袭爵,入京为质,在凉州没人敢惹他,养了一副娇纵的性子,在这勾心斗角的长安城里怎么过的下去?”李释皱了皱眉:“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勾结突厥,他本可以在凉州安逸地度过一世,他有今天也是你一路逼他过来的。”“那都是因为你!”萧炎拍桌而起,“若不是你要推行什么屯田令,我怎么会去和突厥勾结?你在凉州待过,知道那里什么样子,屯田?凉州拿什么屯田?凉州百姓都没得吃,要靠入伍吃那点饷粮才能活下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