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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后,闻灯不知问了多少人多少问题,这是他第一次作出回答,回答他人关于步绛玄的事情。他说得很?细,是心底几番描摹,才敢开口说出。街上的风走走停停,吹得他声音渐轻。不多时,北苍望羲在纸上打出了大致的线条,提着笔思?考—?番,对闻灯道:“要什么姿势?背景又是在哪?”“你就画他,站在大明楼前院的屋檐下吧。”闻灯望着熙熙攘攘的长街,低声说道。北苍望羲又问是哪个时节什么时间的大明楼,闻灯想了想,说就现在好了。现在明月挂枝头。这—?张画,花了北苍望羲很长的时间——稍有—?处细节不对,闻灯便会让他修改,直至和步绛玄的模样重合。北苍望羲心中不满,寻思着这真是值回了价钱,却没做过—?句抱怨。因为闻灯描述画中人时,神情似要哭出来一般。回到白玉京,繁星密密,月上中天。闻灯来到步绛玄曾生活过十年有余、如?今却无半点残留气息的寝舍,坐在步绛玄曾坐过无数次的桌案后,拿起步绛玄用过的镇纸,将画展开。画中人绛衣玄剑,黑发黑眸,立于檐下,身姿清冷,淡看芳花满庭。墨迹早干,闻灯寻了—?副卷轴将之装起,提笔在两侧空白处书写:“步绛玄,平宁三十七年二月廿四生?,性情淡漠不近人,擅剑,擅琴,擅煮茶……”他把关于步绛玄的所有都写下,落完最后一字,对着窗外星辉月影枯坐整夜。春意愈浓,天光早明露早收,枝头上鸟雀叽渣,白玉京里渐起书声剑声。闻灯仍坐椅中,—?动不动。过了许久,门口传来闻清云的声音:“三弟,你醒了没?这个时辰应当醒了吧?”闻灯缓慢转头,弹指开门。“别怪二哥这会儿才来看你,实在是家里?事情太多了。我来之前,特地让吴婶煮了你喜欢的虾蟹粥,给你带来……”闻清云推门进来,絮絮叨叨。闻灯抬眼看向闻清云。他觉得自己应该起身,却是刚有动作,便眼前—?昏,紧跟着,意识散去,再听不见?窗外的风声和鸟鸣。闻灯睡了过去。这—?觉耗去不少辰光,再醒来时,楼外又已入夜。月照东窗,影高低错落,屋里?的椅子都被占了,不止闻清云,北间余和闻行意也在。见?闻灯醒来,几人都上前问候。闻灯慢慢坐起身,靠着软枕,往屋子里?看了—?圈,目光停在半开的菱花窗上。夜风低旋,将桌案上的烛火摇曳得清幽。“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闻灯拥着薄被,轻声说道,眼神迷茫。过了会儿,他又说:“我好像,忘记了某个人的姓名。”风从窗前经过,那幅铺开的卷轴上,两旁小字消失隐去,画上唯余月挂屋檐,芳花满庭。作者有话要说:酷哥:我再给大伙表演一个我杀我自己感谢在2021-02-2100:20:01~2021-02-2200:22: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二零年的瓜、闻书洛、Vivekey欲虞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其实我是辰陌哒!40瓶;闻书洛25瓶;wuju20瓶;懵、醒10瓶;打爆狗子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122、吹花成雪章一百二?十一吹花成?雪春雨连绵不休,一场接着一场落下,沾湿神京城里楼阁檐瓦。四野的花都被催熟,绚烂透红,馥郁芳华。眼下的大明楼,大抵可算作神京城里最清净的地方之一。闻灯伤愈,闻行意和闻清云启程返回金陵,北间余跟东和一道远行访友,这?楼里院内,唯余他一人。正是清晨,闻灯坐在?大明楼前院的长廊上,身?前横着一杆鱼竿,身?侧置一鱼篓。满庭春枝笼在?细雨中,他垂着眼,慢慢吞吞将饵料挂上鱼钩,丢进庭院另一边的青池中。噗通——池面?漾起涟漪。而当涟漪散尽,此后的庭院便寂静无声了。连将楼外树林要?出绿涛的风越过院墙后,都变得温婉轻柔。似乎静得过头了。但?闻灯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待到鱼钩停稳,他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用灵力将鱼竿架起来,从刀鞘里取出一卷书,就这?般坐着开始看。这?些日子,他总在?此间坐着,多数时候是看书,间或吹几首笛曲,弹弹六弦琴。闻灯清楚地记得自己不曾学过琴——他学的多是西式乐器,唯一会的民乐是横笛,却在?抚上六弦琴的一刻,下指如飞,将琴曲奏得极流利。他忘了一些事情,但?同时多了一门技艺。这?事诡异得很,偏偏发生?得自然至极。最初发现这?一点的时候,闻灯还会想上一想缘由,但?时间久了,一日复一日过去?,便也懒得去?思考了。不过大明楼并非每一日都从早沉寂到晚。当酉时的钟声敲响,于闲和徒无遥会过来敲开前院的门,将在?院子里坐“枯禅”的闻灯拽到食堂吃东西。但?这?一日,他们拽着闻灯走?上的并非往常那条路,而是一路朝外,走?向白玉京东门。徒无遥一身?火红大步在?前,于闲走?在?闻灯左手边。路是熟悉的路,纵使?闭着眼也不会走?错,但?闻灯对去?外面?兴趣缺缺。他扫了这?两人一眼,停下脚步问:“这?是要?去?哪?”“闻师弟,你记性似乎变差了。”徒无遥回过头来说道,“前几日不是说好了吗?谌寒年自个儿办的酒楼今天开业,我?们过去?帮他捧场。”闻灯想起确有此事,眉梢一蹙,但?还是低低应了声“哦”。来到酒楼是一刻钟之后,这?中途,他们去?给谌寒年挑了几件开业贺礼。谌寒年为几人留下了最顶层的雅间。推门进去?,冷菜早已上桌,北苍望羲坐在?位置上等了好一阵,闲得无聊,把果子搭成?各种各样的房子和塔。“你们终……”北苍望羲抬头。徒无遥一声暴喝打断他的话?:“北苍望羲,这?是我?千辛万苦找人从南面?运过来的果子,娇贵得很,一压就坏,你竟然用来搭房子?”话?到末尾,她甚至吼破了音。北苍望羲手一抖,正搭的“房子”塌了,果子噼里啪啦落到地上,有几个直接把自己撞成?了汁。徒无遥见状更?气,一把抽出腰间的长鞭。“徒师姐,大好的日子莫要?动气,咱们有话?好好说。”北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