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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轻轻扯住,素弦仰头看着他,欲言又止。“师尊有话想和我说?”慕南风问。素弦轻轻点头,平静的面色下藏着些许不安。“好。”他回过头,看着陆九离。陆九离有一万个不满,也不敢刺激素弦,只能狠狠剜了慕南风一眼,留给他一个时辰时间,利落地离开了。宗主师兄说得很凶,但是放弃得干脆利落,反差也太大了。素弦眼中划过一丝笑意,很快消散了。他还没忘,自己是在偷着日子苟活,从慕南风手里偷。素弦仰着头,双眼无神地盯着他,盯久了撑不住,便无意识眨了眨眼。慕南风蹲回去,同样盯着他,等他自己说出口。师尊的呼吸,温热而清浅,仿佛很快就要消散。仗着素弦看不见,慕南风朝前咬了一下,吞了一口素弦呼出的气息。他说师尊今天不香,是骗人的。他觉着香得很呢。慕南风咀嚼着口中的气,一下一下,舌尖缓慢地品着。视线逐渐朝下落去,素弦看不见,却感觉那灼热的视线缓缓舌忝过他的眼睫,顺着面颊,直至脖颈。被“舌忝”过的地方,火辣辣地发起烫来。那视线像灵蛇一般,朝着他衣裳里撞,像是想撕了他的衣裳,窥一窥内里的真实。素弦觉得窒息,猛地握住慕南风的手臂。力度大的吓人,手心有些颤抖。灼热的视线霎时消失了。慕南风开口,略带了点疑惑:“师尊?”素弦耳尖红着,说不出话来。他总不能说,自己的神识强的过分,慕南风只是正常看他,他却以为自己被舌忝了全身。他垂下眼睫,假装自己是无情无欲的神祗,只冷淡道:“你昨夜没杀我。”慕南风躁动的心思,霎时间沉寂了。他静静地看着素弦的眼睛。师尊说,此生不愿见他入魔。可他已经入魔了。师尊便阖上了自己的双眼。师尊看不见了。只是缓缓回忆之前的事情,他便已喘不过气来。他要怎么狠心,才肯杀掉在魔修手下挣扎过一个月,极度憎恶魔修的师尊。又要怎么去无视自己辜负了师尊百年的栽培,养育出了足以噬主的心魔的事实。可师尊说,若是自己入魔了,他会陪自己死。只有这一句,慕南风无论何时想起,总能心痛地笑出来。他勾着唇角,岔开话题:“不是昨夜了,师尊已昏了三日。”“是么……”多活了三日,是睡过去的。很幸福了。素弦想着,眼中笑意一闪而过,“挺好。”慕南风应了一声,避着此事,不想谈下去,再次揭开两人鲜血淋漓的伤口。即便存在着兴许可能,他都不想走向兵刃相见的最悲惨结局。素弦压着声音,带了点颤抖,却不依不饶:“那……你想什么时候杀我?”第14章你说慕南风没应声,素弦在黑暗里等待。慕南风没来时,他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时时担心着他杀死自己。可慕南风沉默了,他却有了许多耐心,放松地静静等。终于等到一声沙哑的回应。“答应你的事还没做到……等你把内丹还回来,我再杀你。”这样啊……比预想中好太多了。白衣仙尊眉睫轻颤,似是惊讶于面前人的仁慈。他轻轻抬起头,对着会杀死他的人,勾出一个苍□□致的笑容:“好啊,谢谢你。”·云车御空,化成青光,窜入稀疏的云里。陆九离自己回玄幽宗还要御剑,却不知从哪安排了一架一间云车,车厢里处处铺了柔软绒布,素弦踏上去,身子还轻轻陷了一下。云车不透神识,他茫然地抬起头,试图找车里的慕南风。在他身后,厚重而柔软的帘布层层降下。回玄幽宗要飞好几天。云车有一间屋子大小,慕南风检查着软塌,防止伤到素弦脆弱的身体。回过头去,便见素弦茫然地朝前看着,一直找不到他,有些急了。慕南风面色微暖,起身问他:“怎么了?”“我看不到。”素弦破罐破摔,懒于掩饰自己的虚弱,反正该丢的人,在慕南风面前都丢过了,“虽然现在没人在看……能帮我指一下哪里能坐吗?”听说云车飞的很慢,他非坐下不可。可有什么,能打动慕南风,让他帮一下自己呢?素弦想了一会儿,终于决定,如果慕南风不答应他,他就说,不给慕南风找取出内丹的法子了。不让他坐,还要让他代人受过,哪有那么好的事呢。可他还没开口,一只温热的手就托住了他的手肘,指引着他朝前走。这么热心,倒让素弦过意不去。他稳稳坐在软塌上,伸手压了压身下,唇抿了几抿,直至淡色的唇有些泛热,才对已经退开些许的慕南风道:“多谢。”谢意真挚,言语却冷淡疏离。慕南风眸色渐深,只觉得还不如让师尊怕自己些,也好过这样冷待。恶念渐渐膨胀,犹如沼泽中冒出的恶臭气泡。耳边传来细细的衣物摩挲声,那气泡啪的一声破了。素弦太疲惫,已歪着头睡了。衣裳牵扯得散乱,才发出了声音。美则美矣,却脆弱得宛如泡沫,他哪敢再让人受惊。不光身子,性子也是如此,刚烈与怯懦,冷淡与善意,完全不相容的气质,在他身上糅杂,吸引着慕南风的目光。慕南风终究深深叹了口气,小心地拖起他柔软的身子,抱人进了被褥,轻柔地掖好了被角,自己退了几步,坐在一旁,一瞬不瞬地盯着素弦的睡颜。·素弦睡到了深夜,醒来时怅然若失。他一向贪睡,本以为能再睡个三天三夜。只是耳边骤然响起幽长刺耳的声音,聒得他再难入睡。“——十四日。”刺耳的笑声萦绕在识海中,转瞬即逝。他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额角全是汗。一张软帕沾上他的额头,耳边传来温柔的声音:“做噩梦了?已经没事了。”“南风……”素弦下意识唤了一声,才反应过来自己身旁的慕南风是个食人的怪物,陡然失落,淡淡道,“没事。”他听见了,身为徒弟的男人轻叹一声:“分明做了噩梦醒来,第一个找的还是我。”又不是他要做噩梦,也不是他要找慕南风。素弦抿着唇,眼角泛热,最终死要面子地没落下泪来。他闭口不言,慕南风自知说错了话,转身给他喂了几口水。素弦口干舌燥,半是急迫半是被迫地咽下几口甘霖,呛得咳了起来。慕南风轻轻给他顺气,灵力之下,素弦很快安定下来。他指尖擦过自己的小腹,心中一紧,转过头,声音如同叹息:“多谢。”“……不用谢。”慕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