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

    《落日熔金》

    【14】约会

    “你要带我去哪？”

    叶俞白被攸凝给约了出来，但是他并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他坐在了副驾驶座上后，就下意识地把安全带给系上了。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这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攸凝拿出了一个新的眼罩，她在拆包装的时候，看着叶俞白问，“我能给你戴上眼罩吗？”

    “惊喜？戴呗。”

    在叶俞白刚说好的时候，攸凝就轻轻地拨开了他耳边的碎发，还用手指勾了一下绳子，以防会让叶俞白感到不舒服。

    攸凝看着戴上了纯黑眼罩的叶俞白，在自然光线中，少年的黄皮肤看起来都很清透，特别是那淡粉的嘴唇，瞧着格外地显眼，左边嘴角上扬的弧度边还有着一颗痣，无端地勾起了一阵涟漪。

    攸凝慢慢地收回了目光，她还轻咳了一下，等到把思绪清干净后，她才开始开车，否则她就不能好好开车了。

    叶俞白的眼前一片黑，他是喜欢和熟悉黑暗的，所以就这点路程，对他来说没什么，但是他觉得无聊，就靠着椅子睡着了。

    等到了地方，叶俞白的手臂被轻轻地推了推，他把手放在了眼罩上，然后问：“到了吗？能把眼罩拿下来了吗？”

    “再等等。”攸凝把车给停好后，她就开了叶俞白那边的门，还牵起了他的手，和他一起慢慢地往前走。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想在草地上打滚。”攸凝轻轻地摘下了叶俞白的眼罩，自从叶俞白提起这个事情后，她就在找一片理想的草坪，在选定地方后，她一早就来到了这里，不仅派人把周围给打扫了一遍，而且还找了一片适合休息的地方。

    “我什么时候说过……”

    叶俞白还没把话给说完，他的注意力就全放在了周围的环境上，这一片小山坡上全是绿绿的草，视线一转，这里没有人，只有在微风中摇曳的草，不远处还有一条河，河的尽头与云相连，乍一看，又觉得它会是无边无际的。

    “你在睡着之前对我说的，这一片我都处理过了，没有什么垃圾，你可以放心地打滚。”攸凝端坐在了地上，然后她笑着看向叶俞白。

    “旷野的风……”叶俞白直接躺在了草坪上，他放松地伸展着四肢，在闻见了由雨水翻起的土腥气，以及淡淡的草香后，他就开心地打起了滚，还把脑袋往草上蹭了蹭。

    他闭着眼睛，全然沉浸在了这片来自大自然的美好中，他脱下外套，还随手把外套披在了头上，思绪有一瞬间变得沉沉，又渐渐清醒起来。

    他想起了不久之前，由谭问青来处理的那件事情，她把那尊古曼童带到了药铺里，等她摆了个简单的香案，然后在拿起古曼童的金身后，就对其念念有词，并用朱笔在古曼童的金身上画了点什么，还把它放在了一个小棺材里。

    她又马上盖上棺盖，还拿起了早已准备好的一道符，直接像贴封条一样贴了上去，她说了一句，“随我去吧。”

    有那么一瞬间，叶俞白和攸凝都听见了小孩子的声音，像是凭空出现在脑中的一样，那声音说不出是哭是笑，只觉有点撕裂，像在努力脱离让它不舒服的环境。

    “为什么我好像听见了小孩子的声音？”攸凝是头一回遇见这样的事情，她的习惯让她觉得这并不可能发生，但是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又是这么真切的现实，这让她不得不相信。

    叶俞白：“灵体对于人类的影响，很多都是直接显现在脑中的，像这样能听见的情况，也是正常现象，还好这个古曼童还没完全变坏，它是被蒋素兮指使的，并不是它自愿的。”

    叶俞白也并不常见古曼童，毕竟这不是他们这的东西，像现在通讯发达了，反倒有人出于好奇，或者是什么别的目的，不仅会供这种古曼童，而且还会去请那些狐仙牌，还一个不小心，就会搞出点事情来。

    谭问青说：“古曼童本来算是稳定的灵体，可她给供了不该供的东西，还念了奇怪的经文，灵体本来就有点暴动，况且它本就是阴灵，这么一来，就更加暴动了。”

    谭问青打算把这古曼童给放起来，直到化解了它身上的怨气，然后再好好地进入轮回，不必再四处游荡了。

    叶俞白用手心去触摸着他身边的草，那细微的触感让他觉得手上有点痒，他睁开眼睛，然后看见了一片瓦蓝的天，还有白色的云，有多久没有从这个角度来看天空了呢？他稍微想了一下，应该有蛮长时间的了。

    “谢谢。”叶俞白轻轻地说了一句，他整个人都陷在了草里，他周围的草勾画着他的轮廓，像是一个有力的护盾，又像是小孩子的涂鸦，虽然歪歪扭扭的，但是却有着独属于他的风格。

    “什么？”

    叶俞白刚刚的说话声太轻了，又很简短，攸凝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她就把一只手撑在了地上，然后凑到了叶俞白的身边，等待着他再把话给说一遍。

    “谢谢，谢谢你能把我带到这里来。”叶俞白用一只手搂住了攸凝的脖子，他没用什么力，攸凝却顺势躺在了地上，和他一起体会着大自然的美好，和他同看一片天。

    “不客气，你也让我有了不一样的视角，原来天空不仅有夕阳时美，不仅只有那一小块的方格，而且可以是这样宽阔的，这么地美。”

    攸凝的眼中也印满了天空的色彩，她牵起了叶俞白的手，在这一刻的幽静中，她嘴边的微笑像是从来都不会消失一样，就那样淡然又甜蜜地存在着。

    “想在草地上打滚，这真的是我睡前说出的话吗？”叶俞白想起他小时候确实很喜欢打滚，还是在水泥地上打滚的，但是他现在都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做出这种事情……能说出这样的话，都已经让他有点不好意思了。

    “真的啊，我听得一清二楚，虽然你那时的声音，因为困倦而带了点鼻音，可爱得让我差点就没能注意到你到底在说什么，但是我的耳朵还是自动地记录了下来，再加上……我见你现在这么开心的样子，我就知道这是很正确的选择。”

    攸凝说的这些话，成功地让叶俞白的脸更红了，他那时也只是随口提起，却没想到被攸凝给记在了心里，还带他来了。

    甚至在他刚刚在打滚时，她都没有说什么，也没发出什么声音，给了他一片自由的空间，纵容着他的肆意。

    “啊……在这个季节里，气温开始回暖，很多花都开了，草也长得很茂盛，再加上那风悠悠地吹，真的很难不心动，就是想亲近它们，去摸一摸花、碰一碰草都是好的。”

    叶俞白把脸捂了一半，他说出了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这个季节真的很美好！而攸凝就坐在了他的身边，还认真地听着他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