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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

    醒来时,身上残留的疼痛并没有完全消散,医疗翼特有的魔药气味萦绕在鼻尖,你眨眨眼,适应着黑暗,雨水还在猛烈地拍击着玻璃,风声呼啸,全然不见月光,只有闪电间或划破天空,带来一瞬间的苍白。

    喉咙干涩,你在床头胡乱摸索着,却没能找到任何东西。医疗翼没有人,在摔下去之前,你隐约听见了比赛结束的哨声,但你都不知道是谁赢得了魁地奇杯。

    忽视身上那些敷着药膏的部位,你起身下地。没有拖鞋,就只能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寒冷从足心钻进身体,但精神上的麻木让你忽略了这一点。你想喝点水,冷的热的都行,魔杖在床头,你可以用仅剩的体力来施放一个清水如泉,但你没有杯子。脑袋还有点晕,你全然忘记了庞弗雷夫人就住在医疗翼隔壁的小房间这件事,只是自己凭借着本能,想要走出这里。

    可刚打开门,你就看见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或许你们都没想到,你们会在医疗翼的门口遇见彼此。

    “……伍德。”你叫他的名字,声音沙哑。

    “露比,”伍德和平时不太一样,声音低了一些,看起来有些生气,“你什么时候能稍微在乎一下自己。”

    没顾你的反应,他拉着你尚且完好,没包着药膏的左手,强行把你送回了病床。你想要说些什么,可面对他现在的样子,话到口头又咽了下去,最终还是沉默地看着他帮你掖好被角。做完这些,他转身走出了屋子,不过没多久就回来了,手里多出了一杯水。

    水是温热的,这让你好受的多了。你捧着杯子喝了半天,落下手的时候,他顺势接过杯子,放在了床头的小桌子上。你把床头的魔杖拿起来,施了一个小范围的无声无息。

    “……我们赢了吗?”你攥紧床单,语气小心翼翼。

    “赢了,”他说,“希格斯抓住了飞贼,不过你最后一球是压着哨声的,我们正好比斯莱特林多了十分。”

    “太好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这让你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一切都还值得,但伍德却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所以,你为了参加比赛,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你发烧的事?”

    你心里一紧。

    往常那双带着温柔的眼眸此刻只让你害怕,他站在你的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你的眼睛,即使现在你想要躲避视线,也会显得过于刻意。

    “露比,你不该这样的。”伍德语气有点冷硬,从你们认识到现在,他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你说过话,这让你感到慌乱,你不想让他这样看着你。

    “可是我做到了,”你急切地想要争辩,“我拿下了……”

    “魁地奇球队不需要隐瞒自己伤势和病情的队员,”他提高了一点音量,打断你的辩解,“替补的意义就是在正式队员有特殊情况的时候上场的,你应该明白的。。”

    “我明白!但——”

    “那你明白发着烧去赛场会造成什么后果吗!”他终于忍不住怒吼了,你被他吓到怔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凭什么认为替补做不到?你凭什么觉得只有自己才能行?之前布斯特队长一直跟我们说团队意识,你都听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你就是要逞强!要不是最后有教授反应过来,你都不会只是断几根骨头,而是直接摔死了!”

    “梅林啊,我真是不敢相信,这还是比赛时间短的最好结果了,要是时间再长一些,你觉得你能硬撑到什么时候?!”

    “你知不知道你被送去医疗翼的时候体温有多高?你知不知道菲奥娜夫人和韦斯莱夫人有多担心你?”

    “对,露比·贝克,你可以不在乎自己,这是你的自由,对吧,但你能不能稍微在乎一点那些一直在乎你的人?!”

    说完那些,他突然停了下来,终于察觉到你从刚才开始就一言未发,只是他自己一直在发泄而已。伍德平复着自己的呼吸,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好像是为自己没控制住情绪而懊恼。

    “呼……对不起,露比,我是说——”

    “混蛋……”

    “什么……?”

    “混蛋——!!”

    你再也压抑不住委屈了,不顾身上还带着伤,把自己能碰到的东西全部一股脑冲他扔了过去。魔杖,水杯,枕头,花瓶,只要是能握在手里的,全部冲着伍德扔过去。伍德狼狈地躲避着你扔过去的东西,还得小心不把你那根魔杖给弄坏了,一直到你完全没东西可扔,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开始痛哭。

    “我知道——我知道我做错了——”你撕心裂肺地喊着,得亏刚才给周围放的无声无息,否则这么大的动静,别说庞弗雷夫人了,就连邓布利多教授也要被你们引过来,“可是我赢了——!”

    “露比……”

    “我——嗝——我明明赢了,你都、你一句话都没夸我……一直、一直在……骂我……”

    “我头疼的要死……一直在飞……都要吐出来了也忍着……”

    “我明明……拿了那么多分……眼睛都快看不清了,我还——凭什么,凭什么你……”

    “混蛋……我讨厌你……!”

    悲鸣声不断地从你口中发出,甚至忍不住打了哭嗝,他生气,你比他更加生气。病号服的袖子全被你的眼泪打湿,他把魔杖放回了床头,想要凑过来坐到你身边,但你一把就推开了他,看他不走就手脚并用,又打又踢地想把他赶走。

    “露比,……”伍德不顾你挣扎的动作,按住了你还想要把他踢走的双腿,环抱住你,像是安慰小孩一样帮你顺着毛,“别动了,伤口会疼的。”

    “我讨厌你!滚开!”你用力想要把他推开,可醒来没多久的你根本就用不上力气,连推了好几次也没能让他挪动一点点,就连腿都完全动弹不得。

    本来就委屈的要命,他还故意借着你没力气的时候欺负你,你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看到他凑过来的肩膀,一口就咬了上去,一边咬还一边流泪,几乎是想要把那块rou都撕扯下来。

    伍德倒吸一口凉气,可并没有立刻把你推开,也没往后退,只是任由你愈发用力地咬住他肩膀那块裸露的皮肤。

    “嘶……对不起,露比,我不该这么说你,”他忍耐着疼痛,却没有一点闪躲的意思,“你是我们最棒的追球手,你拿到了最多的分。”

    “可是我不想你受伤。”

    “比起魁地奇杯,我觉得你更加重要。”

    “当时听到比赛结束的声音,我到处找你,却看到你摔下扫帚……那个时候,我感觉自己心跳都停止了。”

    “你就那么摔倒地上了,虽然有教授帮你缓冲,还是受了伤……地上很多血,伤口也很吓人……”

    “我很害怕,”他更用力地把你抱紧,居然也带上了一点哭腔,“我害怕失去你……”

    “我说了很过分的话,对不起……”

    “可是露比,你对我很重要,非常重要。”

    “以后要是生病,最起码告诉我,好不好。只告诉我一个人也可以,我会帮你解决的。”

    “不要再自己一个人对付了,好吗。”

    “求你了。”

    “求你了……”

    伍德的身体颤抖着,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说的那番话,还是被你咬得不成样子的伤口。你松了嘴,那个伤口已经血rou模糊,被你啃得不成样子了。即便你这么对他,他还是没喊一声疼。

    “我讨厌你……”你也终于回抱住了他,声音哽咽。虽然嘴上说着讨厌,手却把人拉向自己,想要离他更近一点。

    “我喜欢你。”

    “我讨厌你,蠢木头……”

    “对不起,露比,”他向后退了一点,直视着你还在流泪的眼睛,“我喜欢你,只喜欢你一个人。”

    “你应该早点夸我……”

    “是我的错,”他带上了一点笑意,“以后我肯定第一时间来夸你。”

    “最后一球,是我得分的,对吧。”

    “没错,”伍德紧紧凝视着你,你也倔强地不移开视线,像是想要和他争个输赢一样,“你是我最棒的追球手,一直都是。”

    “……以后不许吼我。”

    “不会了,露比?”

    “真的?”

    “我保证。”

    “那你再说一次……”

    “嗯?”

    “再说一次。”

    伍德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原本放在你后背的手拿了回来,帮你抹去眼泪,然后捧起你的脸。

    “我喜欢你,露比。”

    “……再说一次。”

    “我喜欢你。”

    面前的人没有脸红,这让你又开始有点不高兴了。总不能就你一个人红着脸,刚才还在生气,就因为木头几句话,立马变成害羞了,真是不争气,露比!

    “再来一遍。”

    “露比,我喜欢……唔!”

    温热的唇堵住了木头没说出口的话,少年少女们动作生涩,完全不懂得技巧,只是胡乱地按照那些情侣的样子接吻。唇舌相交,还总是磕碰到对方的牙齿,即使是这样,也没人想要停下,你们只是想多接触对方一会儿。

    越久越好。

    “笨蛋木头。”

    你喘了口气,如愿以偿地看到他脸红的样子了,和刚才突然很会说话的伍德不一样,他又回到以前那种有点笨拙的状态。

    “再来一次,奥利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