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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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棠下了飞机,十几个小时的航程,舟车劳顿并没有耗损她的精力,她反而是神采奕奕。 正当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准备在机场口找到前来接机的未婚夫,给他一个阔别已久的拥抱时,手机上的一条讯息打断了她的期待,屏幕上赫然是男友在她返航路上发的:“阿棠,公司临时有事,我得去加班,没办法去接机了。 对不起。 ” 尹棠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冰冷了,同时又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最近他对她明显冷淡了下来,她并不是傻子,当然能感受出来,但是因为她参与的项目到了即将收尾的重要阶段,任务繁重,一下子省去了一条条回复男友絮叨碎碎念分享的时间,这反而让她松了口气。 她只想单纯以为这仅仅是跨时区恋爱带来的时空问题,而不想去怀疑去证实男友是否变心,当然,这里面也有她的自负,她自认是了解白景平的,他虽然不太聪明,但...... 总归不到那种程度。 说归说想归想,内心的预感驱使尹棠更加紧迫地推进项目,玩命地加大工作量,她终于提早完成了任务,能够早于预期时间回国。 连轴转的工作让她没有精力思考他的反常,飞机上的充足睡眠以及完成项目后心底大石落下的轻松,终于使她的恋爱脑重新运行。 尹棠不禁反思,自己最近的状态实在差劲,连个空有美貌脑子空空的人都看不住,这种事物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让她感到陌生且恼怒。 心头充斥着各种负面情绪,叫嚣着要给不知天高地厚让她不爽的蠢货一点教训,她克制住了。 她并没有行李,全身上下只有个放褪黑素和拖鞋的双肩包,家里接她的车停在机场外,尹棠只犹豫了一下,最后给家里司机打电话说会和白景平走,叫他不用等了,接着就叫了一辆出租车去中心医院。 比起现在坐着家里的车大概率很快就和小未婚夫碰面,显然去找另一个人更合适。 尹棠要去见的是一直以来负责给自己做心理咨询的医生,她们的医患关系延续了五年,目前还有继续延长的可能,尹棠信任她要比信任自己的母亲父亲更甚。 哪怕已经一年未曾踏足,她对这间医院依旧十分熟悉,但让她意外地是,公司临时有事无法接机的未婚夫出现在了医院大厅,他穿着她送给他的M氏限量款大衣,背影和一年前别无二致。 尹棠已经摆脱掉了纠缠已久的杂念,忍不住哑然失笑,这奇妙的缘分使她们相遇,自然不能辜负其美意。 尹棠留意到白景平乘病房楼电梯到了七楼,她确认电梯的楼层号没有变动后便也来到了七楼,公立医院并没有VIP病房这种让霸总大显神威的良好传统,却设置了单人病房方便满足病患的修养需求,七楼便大多是单人病房,这也方便了尹棠找人。 很快她便在724号病房的窗口看到了自己的未婚夫,他神情专注且温柔地看向某个人,于是尹棠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白山茶花一样的女孩。 似乎是她母亲的妇女冷眼旁观白景平对女儿的殷勤,她的嘴唇苍白,眼睛却很亮,审慎的目光看起来在考量这样的人值不值得托付女儿的终生。 尹棠没有敲门,她看了一会小白花行云流水地削苹果,苹果皮自始至终没有断。 最后她在白景平扭头看向门外前离开了。 她没有看到,小白花柔顺地和白景平交谈,面露浅笑,将碎发捋至耳后时却状若无意地看向了她离开的方向。 ———————————————————————— 这段小插曲并没有阻碍尹棠看病的脚步,很快她便挂好了号,坐在了她熟悉的医生王秀华的面前。 王秀华是个完美的听众,她习惯来到这里进行倾诉,她会认真倾听,给出专业的建议。 “我很难过。” “明明出国前约定好了的,他永远是我的小狗。” “我们从很小的时候就是彼此的玩伴了,那时候他喜欢木马我喜欢娃娃,他坐在木马上,身后坐着我的娃娃,我拜托他一定要好好照顾它,不要再让它被调皮的小狗撕碎了,他眼睛里满是认真,郑重许诺一定会好好保护女王和公主,我被逗笑了。” “后来他喜欢上了电子游戏,只要经过路边的游戏机就央求着司机叔叔让他下车玩一会,我替他向他父亲提了他的愿望,于是他有了一间游戏房,里面一屋子都是新款游戏,他高兴地在我脸上留下了啵的一声。” “他十二岁被绑架了,他的父母一向不怎么关心他本人,和我父母一样,但庆幸地是他们很愿意用金钱弥补情感方面的不足,最终,获得了天价赎金的绑匪将他完好无损地送了回来,他看起来毫发无损,但是我知道他会在无人的夜晚空荡的卧室哭泣嚎叫,我花费了很长时间,救赎他、治愈他,甚至让我的医生去治疗他,终于让他能睡上个好觉。” 女孩纤长的睫毛垂下,说到“我的医生”这个词时,猝不及防抬眼看向王医生,眼神湿漉漉的。 “初高中他都勉强自己和我在一个班,成绩越来越差,也越来越不爱阅读,我很担心他变成一无所知的笨蛋,虽然他就算是笨蛋我也不会抛弃他,但是我不希望他受人嘲笑,于是我每天抽出两个小时为他补课,终于高考之后,他的分数能勉强挤进我保送的大学。 成绩出来那天我们都很开心,偷偷去酒窖开了三瓶父亲珍爱的酒。 ” “我到现在都无法忘记,那年高三,炎热的夏天,绿树荫下,我悄悄揪了朵校长喜爱的花,鲜妍的花朵被高温蒸得蔫巴巴的,他手里拎着瓶冰水走过来,把水瓶贴在我额上,假装漫不经心地说,我要和你考同一个大学。 听到我冷淡地哦了一声后又恼怒地收走了冰水 。 ” “我们有过约定,是在夜晚的路灯下,两个人从家中的空调房跑出来喂蚊子,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他说永远要做我的小狗,他说我爱你,他说,我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曾经信誓旦旦,可最后约定只有我一个人当真,我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呢? 说出来和做出来明明是两码事,明明只是随口戏言,我却铭记它,让它成为了海誓山盟。 ” 一滴滚圆的泪珠落下,划过皮肤落在她的衣角,然后又是一颗,她似乎不愿意别人目睹她的狼狈,毕竟她一直不是个情绪外放的人,王秀华把桌上的抽纸推给她,她抽了一张纸擦眼泪,结果越擦越多,终于她忍不住啜泣。 王秀华说,在我面前不要感到难堪,我会永远保守你的秘密,不透露给任何人。 她还说,你的情绪绷得实在是太紧了,需要适当的发泄,王秀华最后叹了气。 她知道自己的情绪绷得有多紧,但是如何发泄是个问题。 她意识到情绪即将到某个特定的临界点,如同绷紧的琴弦,时刻都有可能断掉。 王秀华向她推荐了另一位权威的医师,她说她得了某类癌症,手术如果成功就要趁此好时光环游世界,如果失败就会让家人给自己办理海葬,让自己以另一种形式环游世界。 尹棠有种被背叛的感觉,她默了默,没说话,但是还是起身迎接了王秀华带着烤干的柚子皮味的拥抱。 很久以后她收到了王秀华的一封明信片,那上面绘着绚烂的霞光,一如寄信的人。 从医院离开以后尹棠目的明确地回了家,罕见地,房子的另外两个主人也在。 沙发一端坐着位丰腴富态的女性,一见她进门就噼里啪啦问道“你去哪了,这么晚回来? ” 她老老实实地回答:“倒时差太困了,就去宾馆睡了一觉”,又顿了顿,“景平没有接我。 ” 女人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但还是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沙发另一端瘦弱清癯的男性开了口,“小平的事......”“我女儿那么聪明,应该也猜到了,小平前阵子上门来退婚了。 我们和白家那边都挺惊讶的,但是“,他眼神里的慈爱很用力,”糖糖,你和小平将近二十年的情谊,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我们家和白家也算是老交情了,不做恋人我们做朋友也许更好呢! 对吧乖女儿! ” 尹棠轻轻点了点头,心里讽刺地想,就知道会这样。 “父亲,母亲,我会处理好的。” 晚上,尹棠戳着手机屏幕,看她和白景平的聊天记录,年轻男孩的变心是有迹可循的 ,大概三个月前,他发消息的频率明显下降,那个时候自己刚刚加入那个令她感兴趣的项目。 对话框里一句“jiejie,我好像做了错事,你会讨厌我吗? ” 那时候的她并没有很在意,从小到大他搞砸的事情累如汗毛,每次都会这样问一句,于是只是敷衍地回“不会哦,我永远不会讨厌你的。 ” 的确如此,她不会讨厌小未婚夫,只是他无师自通学会了背叛,这让她很不爽。 直到现在都没有一条消息,连登门拜访都省了,这到底是不在乎,还是逃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