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是每一个学长都是师哥
车子又行驶了一段，龙傲天忽然对出租车司机道：“麻烦改道去莫泰旅馆。” 刘波疑惑：“干嘛啊？不是回去海边吗？” “先带你回去洗个澡，头发上都黏了。” 刘波挠了挠头：“还行，回去洗澡再出来又要浪费好多时间。” 龙傲天一笑：“没关系，反正我们也不着急，大不了晚上再出来逛，这里到了晚间又是另一种风光了。” 刘波被他说动了心，点点头答应下来，随即又将目光移到龙傲天的右臂上，那里还缠绕着纱布，让人看着就有些心疼：“你刚刚动手时没碰到伤口吧？” 龙傲天举起手臂挥了两下：“没事儿，我刚才用的左手。” 刘波将他的胳膊按下来：“别逞能，咱们这次是出来度假的，所以尽量低调，尽量少跟人动手。” 龙傲天张了张嘴，把“不是你先跟人家动手的吗”咽了回去，只含笑点点头。 两人回到住宿的旅馆，正准备上电梯，迎面走来一个皮肤黝黑的高个子男人，手上拖着一个行李箱。两方相遇，那男人将鼻梁上的墨镜朝头上一推，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语调惊喜地喊道：“傲天！刘波？是你俩啊。” 龙傲天一时没认出他是谁，踟蹰着没有开口，但刘波认出来了，当即一拍巴掌：“小凯！” “是我，我的天，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们，你俩……挺好的？” “好好好，相当好，你也是来旅游的？” “是啊，单位给的旅游福利，跟同事一起来的，哈哈哈哈。” 龙傲天还是没想起来他，一边微笑旁观，一边在后方拉了一下刘波的衣服。刘波忙给他解释道：“这是当初在警校跟我一届的温凯，以前老跟咱们一起玩，你忘啦？” 龙傲天终于从记忆深处将这个人扒拉出来了，但心中却丝毫感觉不到高兴，勉强露出个假笑：“想起来了，你好，温学长。” 温凯笑嘻嘻地上下打量着龙傲天：“傲天，这么多年，一点变化没有啊，说实话，我刚刚是先看见你的，然后才看见刘波的。不是我说，他变化真是太大了，你看那头发，哈哈哈，都反光了。” 刘波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鬓角：“这是刚刚西瓜汁弄湿了。” “是吗？我看你发量也比以前少了。” 龙傲天清咳一声打断他们的对话：“这么说温学长现在已经不当警察了？” 温凯道：“啊，是，我早就不干警察这行了。” “为什么呢？” “唉，五年前执行任务腿受伤了，现在走路还有点瘸呢。” “那学长现在在哪里高就？” “高就谈不上，在私企里给人打工呢。” “什么企业啊？” “小厂，哈哈，做饮料生意的。” “那也不错。” 刘波看了看龙傲天，又看了看温凯：“要不咱们仨找个地方喝两杯，叙叙旧？” 龙傲天当即斜了他一眼。 温凯道：“不了不了，我赶着去跟同事们汇合，晚点再去找你们。” “那好，我们住303，记得来啊。” 告别温凯，龙傲天与刘波进入电梯。这回没有旁人了，龙傲天脸上的假笑退了个一干二净，问刘波道：“那个温凯，是不是就是当初在学校会你打架的那人？” “哦，是他，这事儿你还记着呢？” 龙傲天口气凉凉道：“你因为这件事被学校记过，多严重的一件事，我能记不住？” 刘波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傲天，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温凯他其实人很不错的。” 龙傲天蹙眉转向他：“不错吗？他刚刚还讽刺你头发呢。” 刘波憨笑：“你不也说过吗，什么打薄了，还怪好笑的。” 龙傲天有点急了：“我跟别人不一样，师哥，我从来都没有嘲讽你的意思……” “好了好了，我知道，哎，到了，咱们走吧。” 二人出了电梯，刘波回房间洗头。在浴室将头发打湿后，忽然又想洗澡，于是脱了衣裤将淋浴头打开大洗特洗起来。 等他将自己刷洗干净裹着浴袍出来后，发现龙傲天正坐在床边整理行李。 刘波随便扫了一眼，发现他行李里有一件很眼熟的裤子。 “哎，这裤子，不是上次你借我的那条吗？那天在旧仓库滚了一身泥，我一直没来得及洗，怎么你还有一条？” 龙傲天言语有些支吾：“哦，是啊，这裤子其实我买了两条。那条……你不用还我了，自己留着穿吧。” “那多不好意思，这裤子挺贵的吧。” “没关系，穿吧。” “你为什么买了两条啊？” “想要替换着穿，别问了，你留着穿。” “哦，那谢谢你了，嘿嘿。” “不用客气。”龙傲天低下头继续整理，在刘波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翘起了嘴角。想送师哥点东西还真有点困难，如果光明正大的送，想必他是不会收，只能用这种方式了，不过还是有点小遗憾，师哥要是这次旅行穿出来就好了，这样他们俩就可以穿同款拍照了…… 二人在凉爽的空调房中休息了片刻，忽然又懒怠出去了，分别坐在各自的床上打游戏。五局之后，刘波丧气地将手机往床上一掼，嘟囔了两句什么。 龙傲天好笑地瞟着他：“没事儿，这把不是差一点就赢了吗。” “那不还是输了吗，算了，不玩了。”刘波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看着外面已经夕阳西下，便提议出门吃饭。 于是两人出门，找了家附近的风味餐厅。 眼下正是旅游旺季，这家餐厅几乎被预约满了，龙傲天见室内拥挤没有座位，便拉着刘波在外面散台挑了张桌子坐下。 饭菜很快上齐，刘波用叉子叉起一块鸡排放进口中，边嚼边说：“味道还不错啊。” 龙傲天撬开一只螃蟹，掰断钳子和腿，放在刘波盘子里：“好吃就多吃些，不够咱们再点。” 刘波忙不迭地点头，含糊道：“你也吃，你也吃。” “好。师哥，咱们多久没这样一起吃过饭了？” “那可太久远了，从我被警校开除之后，咱俩就没一起出门吃过饭……那天在街上，我吃到一家不错的路边摊，还想哪天带你去尝尝呢。” “好啊，去呗。” 刘波听他答应得这么快，心里很高兴：“就在中央大街后面那条街上。” “那里我去过啊，没发现有什么特别好吃的摊子。” “你肯定没找对地方，等回去我带你去吃。” “好！” 二人正聊着，有人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低声询问：“请问，是龙警官吗？” 龙傲天抬头看去，发现竟是下午救过的那名高个子女孩，不由得一愣：“哦，是你啊。” “是啊是啊。”高个女孩喜笑颜开，朝旁边一招手，她的同伴，那名矮个子女孩拿着号码牌小跑着过来，含羞带笑地打招呼：“您、您好。” 龙傲天扯过纸巾擦了擦嘴：“你们也来这里吃饭？” “是啊，没想到这家餐厅人这么多，我们排了好久都没座位呢。” “哦，确实，人很多。” “可不是嘛。” 话说到此，龙傲天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了，他平时也鲜少和女孩攀谈，但看着面前二位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孩满含期待的望着他，他感觉自己还是得说点什么：“那、那你们……” 未等他说完，一直沉默的刘波忽然开了口：“你们要是愿意可以和我俩拼桌，这是四人台。” 话音落下，龙傲天有些惊讶地转向他：“师哥？” 两名女孩却是心花怒放：“那多不好意思啊。” “就是啊，不会太打扰你们吗？” 刘波也揪了张纸按了按嘴角：“没关系，坐吧。” “那就谢谢你啦！” “哥，你可真是个好人啊，呵呵呵。” 刘波朝龙傲天挑了挑眉。 龙傲天还处于一个迷茫加困惑的状态，不明白师哥究竟想要干什么，但也没有发出异议。 两个女孩坐下后，挥手叫来服务员点菜。 大概是为了感谢刘波“收留”她们，高个子女孩开始主动跟他聊天。起初还甚为拘谨，聊了几句后发现刘波竟是意外的随和，虽然语气听着不那么亲切，但说出来的话都是好意，甚至还挺幽默。于是席上的气氛逐渐欢快起来。 而龙傲天在四周涌动着的陌生香水气息中无来由地别扭起来，他并不介意跟别人拼桌，但今晚他就是想跟师哥好好吃顿饭，结果还是被人打扰了。而且他心里隐隐感受到一丝不安，师哥这么热情，该不会是看上两个女孩其中的哪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