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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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最后一首歌结束时，妖狐额头上已微微冒了汗。 他又唱又跳了半晌，此时免不了有些气喘，胸膛起起伏伏，白皙的脸上也添了抹红，表情管理却依旧在线，眼眸弯弯，笑容灿烂，舞台的灯光打下来，倒比先前更显可人了。 台下的粉丝疯狂摇着手里的应援棒，叫喊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天花板掀翻，洋溢的热情瞬间装满了整个会场。 妖狐收回摆着ending pose的手，朝粉丝鞠了一躬，元气十足：“非——常感谢大家今天能够到场，希望我给你们带来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台下不知是谁高声喊了一句：“mama爱你！” 妖狐一咧嘴，露出他那颗标志性的小虎牙，笑得甜甜：“那就谢谢妈咪们了。” 呐喊声自然更热烈了，妖狐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好了好了，保护好自己的嗓子哦，那么今天就先到此结束啦，抽到了签名和握手券的幸运儿可以跟着我们的工作人员去参加后续的活动。” 当然，他也不忘贴心地送上叮嘱：“回去的路上要注意安全，我们下次再见。” 然后在粉丝的告别声中挥着手下了台。 01 妖狐一扭身拐进休息室，关上门一屁股瘫进沙发里，终于松了一口气，灿烂的营业笑容彻底消失在脸上。 助理小白带着水和要换的衣服推门进来。 妖狐润了润干哑的嗓子，目光扫向他带来的衣服，伸出两指拎起一个疑似蝴蝶结的配件，笑僵的嘴角似乎抽了抽：“又是粉红色？” 小白显然是有备而来，语速飞快地给妖狐塞上一颗糖堵嘴：“三尾姐说了这是本月最后一场活动了结束之后就给你放假只要不抛头露面随你怎么玩去。” 连轴转了俩月的妖狐显然被扼住了命运的后颈皮，他沉默了几秒，咕咚咕咚喝完了手里的水，面无表情地摆摆手：“你去吧，我换衣服。” 不能让粉丝等太久，好不容易借着补妆的空隙休息了几分钟，妖狐换上那件粉嫩的衣服，迅速恢复营业状态，赶去参加后面的握手会。 这场活动规模不算大，但签名台前也已经排起了长龙，妖狐无比敬业，挂着笑跟粉丝握手，耐心地询问如何签名，尽量满足每个人的小要求。 来的大多是年轻的女孩子，拿着一些印着妖狐头像的应援物或者小周边，或是热情洋溢或是略带害羞，都无比真诚地向他表达着自己的喜欢。 毕竟是吃这碗饭的，妖狐对自己的工作没什么意见，也打心里感谢自己的“妈咪”们赏饭吃，他只是单纯不太理解。 ——现在这些小姑娘们为什么放着好好的酷哥猛男不爱，要喜欢一些个粉嫩可爱的男孩子人设，还年纪轻轻就想做人家妈咪啊！ 人的xp是自由的，妖狐默念，微笑着告别了一位欢天喜地的妈咪，熟练地从一旁印好的明信片里抽出一张，夹着嗓子开口：“你好，请问to签需要写什么？” 妖狐说完一抬头，灿烂的笑容僵了一秒——我草，好大一只粉丝！ 妖狐坐在桌子后面，恰好被笼罩在面前这人投下的阴影中，他眨了眨眼，有些意外。 居然，是个男的。 虽然带着帽子和口罩看不太清，但妖狐敏锐地嗅到了帅哥的气味。 ——mama，我居然还有帅哥粉丝？ 妖狐正兀自胡思乱想，对面的帅哥淡定地开口了：“to签写，阿崽的尾巴毛茸茸，字有点多，可以吗？” 好家伙，这id，果然应该是替jiejiemeimei女朋友之类的来拿签名的吧。 “当然可以。”妖狐点点头，飞速写好，将明信片交给他，对方十分礼貌地道了谢，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无比从容地向妖狐伸出了手。 啊？还要握手的吗？难道那位jiejie/meimei/女朋友还特意叮嘱让他替自己握个手？ 小狐狸顶着一脑袋问号，却还是伸手同他握了握，那人很有距离感，虚虚与他相握，温热的掌心轻轻触碰，他似乎笑了笑：“我很喜欢你，请继续加油，下次再见。” 不会吧？真是我的粉丝啊？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帅哥，居然喜欢这一款小爱豆，还取个这样的id！ 直到他走远，妖狐都还有些愣怔。 ——人的xp是正常的，但是大哥你会不会有点变态啊？？ 02 妖狐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身上那件衣服标签有点扎人，他惦记着赶紧到家换下来，匆匆告别了助理司机就下车了。 他家楼下停着一辆蛮大的货车，几个人往下搬着家具和纸箱，看来是有新邻居住进来了，这个点搬家也是蛮神奇的。 不过宅男妖狐也不甚在意，扫了两眼就进了电梯。 他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扒光衣服舒舒服服泡了个澡，然后换上自己的背心裤衩，开了罐啤酒，瘫进懒人沙发一坐不起。 “呼——”妖狐浑身放松下来，长出了一口气，“爽！” 特别是想到这一轮演出终于结束，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妖狐简直爽得想躺下打两个滚。 啤酒刚喝没几口，电影放了五分钟，电话就响了起来，妖狐接起，是他高贵的经纪人jiejie三尾狐大人。 三尾照旧问了他几句活动怎样感觉如何累不累之类的，接着便直入主题：“给你接了个节目，休息休息，准备后天去见一见哈。” “后天？”妖狐惊闻噩耗，一骨碌爬起来，“不是说好给我放假的吗？生产队的驴也没有这么用的啊jiejie！” “准确来讲，我之前说的是这个月给你放假，看看日历吧宝贝儿，今天29号了。”三尾懒洋洋回了一句，接着又补充，“这个活动很难争取，和你搭档的是最近很红的大天狗，再坚持一下，下次一定放你去好好度个假。” 可恶！居然忘了看看时间！ 妖狐委屈又气恼地挂了电话，抬手给三尾的备注改成了“下次一定”。 大天狗？这个名字在妖狐舌尖打了个转，他平时不太爱关注娱乐八卦，但确实也在微博上瞧见过几次，最近甚至还上了两回热搜。 怎么说的来着？ 乐坛黑马，全能新秀。 这都无所谓，看看脸怎么样先。妖狐点开微博，搜索他的名字，一眨眼就被铺天盖地的粉丝鸡叫淹没。 几张暗色调的写真出现在手机屏幕上，图片里的人手里抱着一把电吉他，一头金发在舞台的灯光下耀眼极了，他微微低着头，似乎正在唱歌，侧脸的轮廓流畅又不失棱角，一颗眉钉藏在刘海下若隐若现。 草！帅的嘞！ 妖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口水，感觉烦人的工作似乎也略微有了一些动力。 03 “所以呢，这个节目就是找一些之前没什么交集但是专业领域相似的明星，让他们来合作完成一个作品。”去现场的路上就已经开始了跟拍，跟车的工作人员一路走一路跟妖狐聊天，介绍节目的情况，也做一些小采访，便于节目后期剪辑。 妖狐今天难得不用穿粉红色，他套了一件鹅黄的字母卫衣，浅蓝的牛仔裤，又带了一顶白色的渔夫帽，微长的刘海被几根彩色的一字夹别在左侧，整个人透着股青春活力。 他老老实实坐在后排座椅里，认真地听着工作人员讲话，时不时还点几下头，不用想都知道届时粉丝看到又要在弹幕高呼：“我的崽也太乖乖了吧！” “可是。”乖乖仔妖狐举手提问了，“为什么会是我们两个搭档呢？是有什么选择的标准吗？” 跟车的小jiejie突然双眼放光，但为了节目拍摄还是努力保持语气镇定：“你还不知道？这个是之前在网上做过的一个调查投票——你最希望看到哪两个人同台唱跳，你们两个搭档的呼声最高，节目组才特意安排的。” 在一堆女性粉丝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妖狐怎么会看不明白？同台搭档？怕不是你们想借机磕cp才对！ 诡计多端！你们的算盘打得我这个正主都听见了！ 不过早在来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自己这个人设，和一个这种炫酷帅哥搭档，为了节目效果，炒炒cp卖卖腐是情理之中。 也好让我多蹭蹭人家的热度——妖狐默默地想。 妖狐到的要早一些，休息室里除了摄像之外空无一人。 摄像头还对着他，自然不能真的无所事事玩手机，妖狐挂上一副有些期待又略带忐忑的表情，目光在屋里转了一圈，然后在其中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 我不会就这么一直自己坐着干等吧？或者我应该跟摄像大哥聊两句吗？聊什么，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妖狐正想着如何打破尴尬的局面，门被人叩响两声，有人走了进来。 来人穿了简单的灰色长袖T恤和黑色工装裤，但显然宽松的衣裳也盖不住肩宽腿长的好身材，除了头发变成了黑色，其他倒是帅的和照片毫无差别。 不过好巧不巧的，他也戴了顶黑色的渔夫帽。 哦豁，妖狐心里了然，出现了，节目效果！ 秉持着“镜头面前绝不社恐我是阳光开朗大男孩”的态度，妖狐主动上前打招呼，他朝对方伸出手：“大天狗老师您好，我是妖狐，久仰大名，请多多指教。” 大天狗没吱声，垂着头盯着妖狐伸来的手看了半晌，妖狐有些懵逼，心想这人这么拽的吗，手停在半空，一时间握也不是收也不是，正想着怎么给自己打个圆场，对方像是才回过神来似的，与他握了握手，点头道了句：“你好，请多关照。” 这是两人第一次正式的见面。 04 第一次见面多少还是会有些尴尬，为了避免冷场，节目组安排了工作人员引导提问，让两人能够尽快熟悉。 “二位之前对对方有过什么了解吗？” “当然啦。” 当然没有啦！都是我这两天加班补课现学的好吧，虽然看帅哥确实很快乐——但是妖狐肯定不会这样回答，他眼睛亮晶晶，十足崇拜：“大天狗老师的歌我超喜欢的，舞台也每次不落都在追。” 为了自证，他还特意cue了几首歌的名字，完美地扮演着一个小粉丝。 轮到大天狗时，他却只是惜字如金地说：“看过一些作品。”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这样说太过简单，于是又补充了句：“他很优秀。” 我谢谢你啊，妖狐嘴角一抽。 “二位对这次合作有什么想法吗？” “嗯......”妖狐咬着嘴唇思考了一下，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就是觉得大天狗老师这么炫酷又有实力，怕自己配不上吧。” “没有。”大天狗这次倒是抢话很快，他看了妖狐一眼，又很快地转过头去，对着镜头，“术业有专攻，我也希望能多学习，尝试一些不同的风格。” 这part结束之后，他们和指导老师以及工作人员围坐在一起，初步讨论了一下舞台的规划。 由于两人风格迥异，为了提高节目效果和粉丝期待值，最终先敲定了一个大体方案——互换风格，大天狗来完成歌曲唱跳，妖狐来演唱流行歌曲。 风格互换？ 妖狐悄咪咪偏头看了看身边坐着的冰山帅哥，脑补了一副大天狗穿粉红色的美丽画面。 大天狗恰巧也看过来，两人视线短暂相撞，接着又都迅速地挪开目光。 好怪，这个人是不想搭理我吗，妖狐困惑地蹙了蹙眉头。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我想偷看他了，大天狗忐忑地扶了扶帽子。 05 试问，刚拍摄完互相道别各回各家，又在家门口重逢是一种怎样的缘分？ 要不是没有摄像跟着，妖狐险些就要以为这也是节目效果了。 他站在电梯前，和对面带着黑色渔夫帽的人大眼瞪小眼，瞳孔地震：“你怎么在这？” “我住这。”大天狗就显得从容许多，还不忘伸手按电梯，问呆呆跟着进来的妖狐，“你去几楼？” “哦，16，谢谢。”妖狐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懵懵地看着他按了15和16，“大、大天狗老师你住15楼吗？” “嗯。”大天狗点点头，继而又开口道，“不用一直叫我老师，按出道的话，你是前辈才对。” “但你确实比较厉害嘛。”妖狐摆摆手，继而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电梯一层层往上走，妖狐站在靠里的位置，半是好奇半是欣赏男色地悄悄打量对方。 大天狗把袖子卷起了一小节，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妖狐一瞧就知道是有练过的，顺着胳膊打量到肩膀后背，非常不要脸地在脑子里把对方扒了个干净。 馋死谁了？馋死我了——妖狐咽了咽口水。 电梯“叮”了一声，大天狗回头同他道别：“我到了。” 妖狐从脑补中回神，朝他招招手：“哦，那、拜拜啦。” “再见。”大天狗点点头。 帅是真帅，拽是真拽，妖狐想，难得见一个条件这么好的，泡不到能睡一睡也好啊，可惜脾气差了点。 他叹口气，出电梯回家了。 妖狐刚进家门冲了个澡，门铃突然响了起来，他从猫眼瞅了瞅，有些惊诧地开了门：“咦？你怎么来了？” 大天狗站在门外，递过来一个纸袋，妖狐接过看了看，袋子里装了两个乐扣盒子。 “那个......”大天狗摸了摸鼻尖，解释道，“从家里带了点特产，你尝尝吧，我刚搬过来，以后多关照。” 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妖狐敏锐地察觉大天狗微红的耳根，想着这人看起来拽，还不会其实只是社恐而已吧，这么一看，不也挺可爱的嘛。 妖狐有些受宠若惊，正想开口道谢，突然脚边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了蹭，他吓了一跳，差点就要崩人设大叫一声“我草”。 低头一看，却是只小狗，白白的蓬蓬的一小团，像是只萨摩耶，年纪不大，安安静静的，故而刚才他都没有发现。 “你怎么跑人家家里去了！”大天狗赶紧收了收手里的绳子，想把小家伙叫出来，“不好意思，我刚想顺道出去遛个狗的。” 妖狐两眼放光，蹲下身对着小狗狂rua一通，十分激动：“你养的狗吗！这也太可爱了吧！我早就想养一只萨摩耶了但是没时间遛狗也懒得收拾打理所以一直没机会......” 当然了......大天狗腹诽，就是知道你喜欢才养的，他佯装冷静，“我也刚养没多久，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常来跟它玩一玩。” 他轻咳一声：“我是说，有空的话可能要拜托你帮忙遛遛狗什么的。” 啧，他也有点可爱在身上的嘛，妖狐一边rua狗一边默默想，送上门的男人，谁不下手谁傻逼，那就莫怪我心狠手辣了。 他眼睛亮晶晶的，抬头看着大天狗，试图眼神杀：“真的吗！它叫什么名字！” 大天狗顿了顿，说：“阿崽。” 妖狐的眼神杀突然卡壳。 阿崽？要不是知道你肯定不会是我粉丝，我就要以为你在拿它代餐我了！！ 06 后续几次的拍摄，安排了两人互相去对方的工作地点探班，感受一下对方的工作氛围。 有了小狗的共同话题（和妖狐的故意靠近），两人的关系显然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尴尬，大天狗的话似乎也多了一些。 妖狐到大天狗的工作室时，对方正在棚里录歌，他没打扰，跟着工作人员过去，隔着玻璃窗看里头的人。 “工作时的男人最帅”，这句话妖狐听过许多次，从前只觉得俗套至极，现在却是实打实地切身体会到了。 大天狗已经染回了一头耀眼的金发，他戴着耳机闭着眼睛，正站在麦克风前投入地唱着，歌声未经后期润色，却仍旧张力十足。 妖狐默默地看着，生怕自己出声会打扰到对方。 大天狗录音结束出来，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打了招呼，带着大家往录音棚外走。 “好听吗？”大天狗走在妖狐身侧，两人保持着礼貌的一臂之距，他低声问，“刚才那一首怎么样？” 妖狐这次是真的没有演技全是真诚：“真的好厉害，不愧是专业的。” 大天狗似乎心情不错，偏头轻轻地笑了一下：“刚写的，还没人听过。” 他随手捋了一把头发，金发下的那颗眉钉在灯光下闪了一闪。 可恶——妖狐心砰砰直跳，这家伙，我果然还是非得泡到手才行。 接下来的内容基本都是按工作人员事先安排好的流程走一遍——参观工作室的环境氛围、介绍自己的日常工作内容。 由于两人要互换风格进行表演，基本就默认了solo部分是用对方的曲子进行，于是聊着聊着他们也提起了选歌的问题。 大天狗问妖狐：“你有什么想法吗，关于选什么歌？” “嗯......”妖狐支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坦诚道，“不知道哎，我感觉你的歌对我来说都好难驾驭，有什么建议吗？” “这首怎么样？”大天狗点开手机，指着那首《Through The Sky》给他看，“是我出道之后第一首自己写词作曲的歌。” “经典！”妖狐眼前一亮，接着又有些踌躇，“是你第一次拿奖的歌，意义重大，我怕被我毁了。” “不会的。”大天狗宽慰他，语气笃定。 因为那就是为你而写的歌。 07 轮到大天狗探班那天，或许是为了体现两人各自的工作状态，节目组特意安排妖狐在舞蹈教室练舞。 为了方便运动，他这次穿的是简单的T恤和休闲裤，练舞室里温度适宜，但对着镜子跳了几个来回，还是难免有些出汗。 音乐暂停，大天狗递了瓶水给气喘吁吁的妖狐：“休息一下。” 唔，还是拧开的，有点贴心——妖狐接过喝了两口，抹了抹额前微微汗湿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谢谢。” 妖狐目前还归属于公司，就不如大天狗那般方便能够带领节目组参观工作地，于是两人索性在练舞室中间席地而坐聊起来。 “一开始确实不轻松的，舞蹈课，声乐课，连着练很久，为了保持身材又不敢吃太多。”妖狐掰着手指头回忆自己刚出道的时候，“就算是这样，也得不到太多表现的机会。” 安排流程时大概是存了几分卖惨的心思，妖狐摆出一副人气甜美小爱豆忆过往艰苦岁月的模样，自己都忍不住觉得有点做作，他一抬头，却瞧见大天狗正看着自己。 他话并不多，很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给予回应，是个很好的聆听者。 人设是假的，经历却并没有掺杂多少水分，妖狐是摸爬滚打一路苦过来的，他从前并不在意，此时对上大天狗真挚的目光，竟也生出几分委屈的念头来。 在crush面前卖惨装乖，还险些把自己感动到了，妖狐后知后觉地有点不好意思，他见好就收，感谢粉丝升华了一波，赶紧转移话题继续下面的流程：“来都来了，要不要跳一段试试？” 大天狗很给面子地沉默半晌，继而一向自信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些窘迫：“我肢体不太协调。” “术业有专攻！”妖狐用同样的话回答他，兴致冲冲地站起来，向他伸出手，挤挤眼睛，“不想当dancer的歌手不是好爱豆。” 最后的舞台上大天狗本来也要跳舞，这一个part也算是一点小小的预热，吊一吊粉丝胃口。妖狐选了相对简单的几个动作，音乐也放了慢速，想来也是意思意思走个流程罢了。 大天狗倒是很认真，站在妖狐后面努力跟上速度。 “停一下，别动。”妖狐让他定在某个动作上，认真观察了一下，然后上前纠正，“这个手要再高一点，背要挺起来，腿再低一点，对对对......” 他握着大天狗的手腕轻轻抬高，又用指尖点了点他的后背和大腿，以示意对方调整。 这动作在舞蹈教学中很是常见，天地可鉴，面对着镜头妖狐是绝对的兢兢业业没有半点私心，然而两人肌肤相碰处似乎如触电般激起了微小的电流，后颈酥酥麻麻的。 “没有不协调嘛，只是动作有一点不到位，学得明明很快！”妖狐一愣，赶忙收回了手，转移话题夸奖对方，刚才的触感太过明显，大天狗绝不可能毫无反应，他舔了舔唇角，状似无意地用余光打量对方。 果然在一头金发下瞥见了微红的耳垂。 08 确定了自己和crush之间的确存在火花，姜太公妖狐决定事不宜迟立马抛竿开钓。 这天恰好没有工作，妖狐穿着自己肥肥的T恤盘腿坐在地毯上，托腮看着一边的手机。 五分钟前他给大天狗发了消息，委婉地询问什么时候有空能去ruarua小狗，而对方却迟迟没有回复。 妖狐啃着手指头，正想着自己是不是有点太不矜持，手机屏幕亮起，大天狗回了信息。 “抱歉，刚有点事。” “我正想问你有没有空帮我遛一下狗，今天可能要晚点才能回去。” 可恶，人不在我难道要和狗培养感情吗？妖狐咬牙切齿，手上打字却一刻不停：“真的吗！我刚好闲着呢！” 还顺手点了个星星眼的猫猫头表情包过去。 循序渐进，收买了他的狗，再收买他的人——妖狐默默给自己鼓劲。 手机响了一声。 “麻烦你了，门锁的密码是1018。” 我草！妖狐瞳孔地震，他怎么把密码都给我了！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不是打瞌睡送枕头吗！ 谢邀，刚下飞机，马上登堂入室。 妖狐一扫方才的颓废，一骨碌爬起来洗了把脸，拉开衣柜挑件营业战袍换上，心情激动地出门下楼，摁开了大天狗的家门。 嘿嘿嘿，我来了——妖狐唇角高高翘起，回手关上门，正想着要不要顺便参观一下crush的家，一回头正和在客厅站岗的摄像头机器人对上了视线。 咳，妖狐掩唇咳了两声，立马甜豆上身恢复乖巧可爱，嗲着嗓子唤狗：“阿崽——” 一团小毛球连滚带爬地从屋里蹿到他脚下，尾巴生生摇成了螺旋桨。 虽然没能窥探一下大天狗的私生活，不过单是能ruarua小狗，对福瑞控来说也算一件美事，况且能获得门锁密码，意味着自己的好感度已经刷到了一个阶段性level，妖狐心情大好，牵着小毛球在楼下的小花园遛弯。 不知不觉，天色渐沉，妖狐看看时候不早了，正准备带小家伙回家，兜里的手机却恰好响了起来。 “我刚下车，马上到家了，你们在哪儿？”大天狗在电话那头问。 妖狐探头看了看，跟他描述自己的位置：“楼前小花园，我们在池塘北边一点。” 说话间，“轰隆”响起一声炸雷，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开始往下砸，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不是吧，怎么突然下起雨来了！”妖狐惊诧出声，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一把将小毛球捞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往最近的屋檐底下跑。 “没带伞？”大天狗语速也快了两分，“别动，在那里等我。” 电话刚挂断没两分钟，对面就急匆匆奔来一个人影，妖狐愣了一会儿，才瞧出那人正是刚霸气让自己“原地待命”的大天狗。 他忍不住笑出声：“你说让我原地等，我还以为你有伞呢，没伞你跑过来干嘛！” 大天狗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抬头看过来：“我也没带伞，但我可以陪你一起淋雨。” 他的金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脸上，衣服也深一块浅一块，看起来有些狼狈，旁边的路灯啪的亮了起来，妖狐望过去，只瞧见他亮晶晶的眼眸。 雨声大作，妖狐却好像听见了扑通扑通的声音，他抬手用指腹擦掉一颗顺着大天狗脸颊滑到下巴的水珠，雨是凉的，他却觉得好像热得很。 手腕被一把握住，更热的唇贴了上来。 小毛球在脚边哼哼唧唧，妖狐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他在吻他。 09 当妖狐第八次无意识哼起《告白气球》的时候，差不多身边亲近的人都已经对他陷入热恋这件事心知肚明了。 用小白的话来说，穿着粉色衣服，哼着甜蜜小曲儿，眼角眉梢都藏不住笑，妖狐现在整个人就像一颗行走的蜜桃味水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