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

    姜一鸣站在门外，面上带着轻佻的笑。

    看到童陌的那一刻，他的笑僵在脸上。

    白逢春披好浴巾出来，正巧将姜一鸣堵在玄关。

    她露出的肌肤很白，却又微微透出rou粉色，姜一鸣重新露出笑容，一边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她，一边止不住地看。

    童陌警惕地看着他，走到女人身边，姜一鸣注意到他脖子上血液流淌后干涸的血痕。

    他拉住童陌的手腕，伸手去摸，童陌吓了一跳，想跳开，对方却已经收回了手，只是把指尖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眉头略皱。

    白小姐接过他手里的袋子，仰头冲姜一鸣笑了一下。姜一鸣在玄关明亮的灯光下看清她脖子上的鲜艳的吻痕，一直延伸到他看不见的胸脯。

    童陌不动声色地走到男人和女人中间，挡住他的视线。他脖子上的血痕虽然干了，却依然醒目。姜一鸣对白逢春说话：“春春。”带着点乞求的意味。

    白逢春没理他，自顾自地往里走。

    姜一鸣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他恶狠狠地瞪了童陌一眼，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童陌不知道自己该走还是该留。其实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够怪诞的。他便跟着白逢春回了卧室。

    “你怎么还在这里？”白小姐这才想起他似的，无法聚焦的眼睛看向他的方向，却只看到模糊的轮廓，于是她笑了，“还是说你也想要？”

    童陌从震惊中回神，刚才僵住的思绪终于随着白逢春的这一句话变得活泛。

    他觉得她在催自己离开。

    他小心地避开半躺在床上的女人，她正睁着美丽却无神的双眸，吐出的烟雾聚拢在一起然后散开，笼罩着她的脸，飘渺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一只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勾出被压在女人腿下自己的衣物，生怕自己嗅到残留的大麻味道，但他觉得自己大概已经吸进一些了，不然怎么感觉时间这么漫长，白小姐也在注视着他呢？

    他转到床的另一边，手指开始颤抖着，穿衣服的时候感受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喜悦，伤口也似乎不痛了，他不再是自己。

    那他是谁呢？哦，他是白小姐的狗。

    他真的腆着脸凑上去，亲吻白小姐的嘴角。白逢春没有躲开，口中的烟雾散开在他面前，遮住了他的眼晴，让他只能看到白逢春一人。

    “白小姐，你爱我好不好？”

    他像一只大狗一样，用柔软的头毛磨蹭着女人的下巴，女人痒得“咯咯”笑出了声。

    他再次醒来时，白小姐已经不见了，火光四起，房间已成一片火海。他听不见外面消防车的鸣笛，只听到火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间或夹杂着大楼里传来的人声脚步声。他头晕目眩，跑到卧室门口，门却怎么也打不开。落地窗的缝隙正向外冒出浓烟，可楼层太高，他甚至看不清底下有没有消防车在等待。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火焰撩着他的刘海，然后将他吞没。

    “小姐，到家了。”男人冷着一张脸，拉开车门，白逢春在后座睡得歪七扭八，听到他的声音向他伸出手撒娇：“你抱我下去。”

    男人脸色未变，将她公主抱下车。风吹在脸上，她慢慢清醒，但还是扭动着四肢紧紧贴在男人的身上。直到男人停下来喊了一声：“白总。”

    白逢春脑子一激灵，手忙脚乱地从男人怀里下来：“爸，你在家呢？”

    “哼。”白越冷哼一声，“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白逢春只觉得自己脑子里都是浆糊，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握住男人的手给自己补充能量，男人却在白越的注视下把她拉开。

    白逢春拼命用眼色示意他，他站上前：“白总，今天是我没有提醒小姐，小姐和朋友们聚会，难免玩得久一些。”

    “朋友？”白越意味不明地笑笑，“既然累了，就早点休息吧，明天的安排不变。”

    什么明天？现在已经凌晨了……

    白逢春拒绝思考，沉睡过去。林知玉看着意识模糊的大小姐叹了口气，尽职尽责地将她送到床上，注视着她睡着后的情态，听着她模糊不清的呓语。

    被叫醒时，白逢春还以为已经过去了一天，外面只是隐隐有些亮光。

    “小姐，今天有个活动需要参加。”林知玉一边开车，一边给她讲着安排，白逢春哈欠连连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行了，我的好经纪人，我知道了，你快别念叨了。”白逢春拍拍他的大腿，“我头好痛。”

    “还有一件事，昨天那家酒店发生了火灾。你住的那个房间有人死在里面。”

    “什么！？”白逢春瞬间清醒，“不会查到我吧？”

    林知玉语气沉静：“只是意外而已。”

    “那就好。”白逢春迷迷糊糊地又想睡觉了，说来奇怪，自己之前吃药都是越来越兴奋，怎么这次这么困？姜一鸣拿来的不会是假货吧？该死……

    她于是又不能动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