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对方拿出真才实学,江默也不客气,灵铠化与兵之灵化同时完成,纯黑色的灵铠在阳光的隐射下散发出蒙蒙的乌光,本是银白色的佩剑也化为一根又细又长的黑刺。看着锤头飞来,他将手中黑刺迎着捶头狠狠刺去。 当! 黑刺的锋芒正刺在锤头的中心,这一声剧烈的声响,仿佛平地炸雷,即使距离战场好远的双方兵将仍感觉耳膜阵阵生痛。 双方硬碰硬的一击,高下顿分。 江默收力不住,噔噔噔连退三步,而飞来的锤头受其反作用力猛向蛮将的胸口反弹回去,这可大出后者的意料,准备不足,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锤头已到近前,随着嘭的一声闷响,锤头重重砸在蛮将的胸口,其力道之大,险些将他胸前的灵铠击碎,他半空中的身躯也犹如断线的风筝,向下急坠。 扑通! 蛮将的身躯本就庞大,再加上一身的灵铠,落地后将地面都砸凹好大一块。 “吼!”那名蛮将在贝萨城邦也算是有一号的人物,横行霸道惯了,什么时候被人打得如此狼狈,他落地后几乎片刻都未停顿,猛的又窜了起来,同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张牙舞爪的向江默扑去。 江默的节奏依然如故,当敌人未到近前之时,他的作用缓慢异常,而一旦敌人接近,他的动作瞬间变的快如闪电。 只见他身形向旁一闪,轻松避开蛮将的锋芒,后者怒极,转回身形,再次向他扑来。江默仍不反击,也不格挡,只是凭借敏捷的身法连连避让。 一次两次是这样,可十次、二十次还是这样,好象他根本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说的在打斗,而实际上更象是在戏耍对手,蛮将彻底被他激怒,双目充血,两只眼睛都变成血红色,因愤怒而发出的叫骂之声不绝于耳。 这时,城墙之上的风军都看出江默占尽优势,加油助威声以及轰鸣的战鼓声更盛,蛮兵那边也不甘示弱,五万多人的喊叫丝毫不弱于风军。 又打斗二十余个回合,蛮将气势渐弱,并业已累的开始气喘,再看江默,从头到尾除了闪躲跳跃之外几乎没浪费多少力气,体力和灵气依然充沛。 见对方的动作远不如开始时那么凶猛,江默隐藏于灵铠之下的嘴角上扬,暗道一声机会来了!他再次避开蛮将的猛攻,等对方刚一停歇,他出声讥笑道:“怎么?阁下的本事只有这么多吗?” 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可听出他话语中的轻视之意,蛮将气血上撞,连气都未来得缓一下,怪叫一声,再次向江默攻去。 这回江默倒是没有闪躲,而是眼睁睁看着蛮将冲到自己近前,以链子锤的铁锥直刺自己的胸膛。 你这是找死!蛮将见江默不再闪躲,把原本还保留起来的两成力气也用上了,这一刺,他毫无保留,拼上了全力。 嘶! 铁锥破风,发出精锐的呼啸。 他是看着自己手中的铁锥刺入江默的胸膛,但却丝毫没有破甲入rou之感,也正在他惊诧的一刹那,蛮将突觉得胸口一凉,似有什么东西刺穿了自己的身体。 他本能的低头查看,只见一根黑色长刺竟从自己前胸的心口窝探出,仿佛是自己的身体里凭空长出一根黑刺似的。 “啊……” 蛮将张口结舌,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此时他也失去了说话的力气,生命正在迅速地从他的身体里抽离。 江默就站在他的背后,两人的身体几乎要贴在一起,黑刺由蛮将的后心刺入,贯穿心脏,从其前心探出。这是致命的一击。 直到死,蛮将都没有弄清楚江默是如何跑到自己身后去的,当然,这也是暗影漂移的诡异与恐怖之处。 扑通! 蛮将的尸体直挺挺的倒地,江默顺势将黑刺拔出,他信手甩了甩刺身上的血珠,举目侧望蛮兵阵营,高声喝道:“谁再出来与我一战!” 哗——他的喊声惊醒双方兵将,战场之上响起一片哗然。风军这边自然拼命欢呼喝好,而蛮兵那头则传出连串的惊呼。 蛮兵的主将是位四十出头的中年人,他坐在战马上,把战场上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直至江默使出暗影漂移技能他才知道这人是暗系修灵者,据他所知,平原县的暗系修灵者只有一个,那就是新上任的县守唐寅。 此时,蛮兵的主将把江默误认为是唐寅,放弃继续派将与其单打独斗的想法,手臂向前一挥,大声喝道:“攻城!无论是谁,只要取下此人的头颅,破城之后,所有的战利品都归他所有!” 这句话对蛮兵蛮将而言诱惑力太大了,随着他的话声,命令被一道道的传播开来,五万余众的蛮兵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齐齐向边城冲杀过去。 五万人,可以用人海来形容,站在城墙之上,看着飞奔的蛮兵,真如同海浪迎面涌来一般。 还留在阵前的江默大皱眉头,本来他还有心挡一挡敌人,可蛮兵的数量太多了,远看没什么,等到近前之后视线中都是蛮兵蛮将,那种迎面扑来的压迫感即使是灵武高手也承受不住。 江默挥动手中黑刺,连续扫出三道灵波,将冲在最前面的蛮兵斩倒一片,随后不再耽搁,抽身而退,向城门跑去。 蛮兵的速度快,却快不过江默,他几个箭步出去便将蛮兵远远抛在身后,等跑到城门前,没等他出声喊喝,城门已打开一条缝隙,江默连停顿都未停顿,直接侧身闪了进去,他刚进入城内,城门就被关死,同时里面传出嘎嘎上闸的声音。 同一时间,城墙之上的风军已作好了迎战的准备,滚木擂石成堆摆放,火油架起一排排,再看士卒,皆是刀出鞘,箭上弦,只等上司下达攻击的命令。 邱真默默计算敌军的距离,当蛮兵的先头人员距离城墙只有五十米远的时候,他拿起令旗,用力挥了挥,喝道:“放箭!” “放箭、放箭、放箭——” 传令官的传令声此起彼伏,连续不断,紧随其后便是弓弦的弹射声。 啪、啪、啪! 城墙上万箭齐发,犹如雨点一般向下倾泻。 跑在前方的蛮兵首当其冲,数百号人被乱飞下来的箭矢射个正着,许多蛮兵皆是身中十数箭甚至数十箭,如同刺猬一般扑倒在血泊当中,再也爬不起来,而后面的蛮兵仿佛没有看到似的,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前冲。 蛮兵彪悍异常,体格也强壮,许多人即使身中数箭只要未伤到要害仍能继续冲锋、战斗,箭阵并不能阻止他们的冲击。 很快,蛮兵便冲到城墙之下,一道道云梯架起,蜂拥而上的蛮兵如同蚂蚁一般,这时候,城墙上的滚木擂石派上用场,大大小小的石块、滚木源源不断的落下,攀爬云梯的蛮兵不时被其砸中,惨叫着摔下云梯,落地之后还来不及呻吟求救,便被随后冲上来的同伴踩成rou泥。 在战场之上,生命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大活人很可能在转眼的瞬间就变成血rou模糊的尸体。 蛮兵的疯狂在刺激着每一个风军的神经,包括邱真在内。 眼看着箭阵、滚木、擂石都阻止不了蛮兵的冲杀,邱真再次举起令旗,准备下令倾洒火油。 正在这时,站于他身旁的萧慕青突然伸手,将他持令旗的手腕抓住,同时说道:“邱大人,等一下!” 第103章 “怎么?”邱真狐疑地看着萧慕青。 萧慕青说道:“现在动用火油,为时尚早,大人稍安勿躁!” 邱真眉头拧成个疙瘩,说道:“现在我方已阻拦不住蛮兵,再不用火油,蛮兵就会杀上来了!” 萧慕青轻松的一笑,道:“等到那时再用也不迟。”见邱真满脸的不以为然,萧慕青跨前一步,贴到他的身侧,在其耳边低声说道:“邱大人才学过人,是难得的谋将,不过实战经验恐怕不如属下,对属下的建议,还请大人三思!” 邱真凝视萧慕青,沉默未语。 萧慕青又道:“现在大敌当前,一旦破城,我等全都性命难保,所以,若无十足把握,我也绝不会在此时向大人进言的。” 邱真暗叹口气,萧慕青的话表面上客气,实则却一点没留情面,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自己对敌的经验确实远不如在军龄接近十年的萧慕青,尤其是对阵蛮兵。 稍微沉默了片刻,邱真抬起头,直视萧慕青的双目,正色说道:“希望你别把城内一万多的兄弟们都害死!”说着话,他将手中令旗递给萧慕青,道:“现在暂时由你指挥!” 关键时刻邱真能主动放权给自己,萧慕青也大感意外,看看邱真,再瞧瞧递到自己面前的令旗,想伸手去接,但又有些迟疑,看着令旗怔怔发呆。 “萧参军,你还在等什么?”邱真凝声反问道。 萧慕青回过神来,不再犹豫,接过令旗的同时,说道:“多谢邱大人对属下的信任!”他将令旗拿在手中,心潮一阵阵澎湃,曾几何时,他也梦想过自己手持令旗,指挥千军万马的场景,想不过今天竟然变成了现实。 没时间感慨,他挥手叫来传令官,说道:“传令下去,守城将士务必保护好火油,何时使用,看我的令旗行事!” “是!”萧慕青有令旗在手,他就是现在的指挥官,传令兵哪敢怠慢,急忙答应一声,飞奔而去。 此时蛮兵投入攻城的人力更多了,除了主将及其贴身侍卫、蛮兵的骑军之外几乎全都上了战场,搭起来的云梯连成一排,数以万计的蛮兵如同野兽一般发了疯似的向城上爬,而守城的风军也把能用上的城防武器都用上了。 从城头上飞落下来的滚木、擂石多如冰雹,飞射下来的箭矢好似雨点,从半空中摔落的蛮兵好象下饺子一般,但如此强烈的攻击还是挡不住蛮兵的冲杀,时间不长,已有蛮兵冲上城头,刚刚上来的蛮兵连武器都没来得及挥动,便被迎面而来的几根甚至是几十根长矛刺的浑身窟窿,仰面摔下去,可随后跟上来的蛮兵疯狂的迎着众多长矛猛扑过去,在被刺成马蜂窝的同时也成功压倒无数的守军,为后面跟上的同伴赢得时间。 在蛮兵如此不要命的打法下,风军渐渐招架不住,聚集在城头之上的蛮兵越来越多。 当风军处于守势的时候还占有优势,而一旦敌人攻上城墙,变成面对面的正面交锋时,风军完全不是蛮兵的对手,往往两三名风军都战不倒一名蛮兵,战场上双方的优劣之势顿分。 塔楼之上的邱真把战场看的真切,他急的连连跺脚,如果蛮兵没有攻上城头,己方依仗守城的优势还有得一拼,现在蛮兵已经杀上来了,己方已再无优势可言,战败只是时间问题。 他狠狠拍下箭垛,猛的转回身,怒视萧慕青,气道:“你想害死我们吗……”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原本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的萧慕青突然举起令旗,连连挥舞。 得到令旗的号令,那些看管火油的风军齐齐将油锅端起,吼叫着冲到城墙边缘,将里面烧的沸腾guntang的火油倾洒下去。 蛮兵有部分人已冲上城墙,可有更多的人还在攀爬云梯和等在城墙之下,这些火油当头淋下,可苦了下面那些没来得及爬上城头的蛮兵。火油guntang,别说被当头浇上,即使被油滴粘在皮肤上也能烫出个大水疱。 只是顷刻之下,云梯上、城墙下惨叫声连成一片,无数的蛮兵被火油烫的连脸皮都脱落下来,露出模糊的血rou和森森的白骨,其状之惨,令人不忍目睹。 这还没完,见火油全部倾洒下去之后,萧慕青再次挥舞令旗,半个身子都探出塔楼,扯脖子大喊道:“放火箭,点油!” 随着他的命令,风军们纷纷点燃箭支,一时间,城墙上火箭四射。 火油粘火既着,随着火箭的落下,边城城下顿时化为一片火海,随之而来的是凄厉的惨叫声。 那些没有被火油波及到或者仅仅烫伤的蛮兵身处火海之中,直被烧的浑身是火,尖叫连连,其叫声之惨烈,令城墙上的风军都感到毛骨悚然,空气中弥漫起nongnong皮rou烧焦的糊臭味。 蛮兵的主将显然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稍愣了片刻,急忙下令,让所有攻城的蛮兵立刻撤回。 火海越烧越烈,被阻隔在外面的蛮兵根本难以靠前,听主将下令撤退,众多蛮兵纷纷调头,退回到己方阵营。 他们撤走了,城下的蛮兵被烧为灰烬,而那些已经爬上城墙的蛮兵立刻变成了孤军。战场上的形势就是这样的瞬息万变,这些冲在最先面的蛮兵本以为自己是敲开胜利之门的勇士,可现在倒好,他们变成了钻入死亡之门死士。 身后是火海,前方是人山人海的风军,可以说这上千的蛮兵无论向前还是向后都是绝路,虽然他们手中还紧握着武器,虽然表现的依然凶悍,但眼神中已流露出绝望的情绪,反观风军,士气高涨,将上千人的蛮兵分割成数段,团团围住。 战斗至此,塔楼上的萧慕青在心里长长出口气,别看他表面沉稳,其实心早已揪成一团,他紧张的程度绝不次于在场的任何人,拖延时间、纵容蛮兵上城是他的计划,倾洒火油隔绝蛮兵也是他的计划,杀伤敌兵倒还其次,主要目的是为了尽量多的烧毁蛮兵的云梯,只要蛮兵的云梯不足,那蛮兵人力即使再多也难以发挥作用。他的计划可算是大获成功,这一把大火,将蛮兵大半的云梯都烧为灰烬,同时还大大杀伤蛮兵,重挫了对方的锐气。 他侧头再次叫连传令兵,说道:“传我命令,对被困于城墙上的蛮兵尽量多抓活口,对那些负隅顽抗者,则杀无赦!” “是!参军!”一战指挥下令,传令官对萧慕青的能力佩服有加,对其信心也大增,回话时底气足了不少,话声响亮。 萧慕青吐出一口浊气,转头看向邱真,微微一笑,说道:“刚才,让大人受惊了!”他话中有话,表面上是在安抚邱真,实则暗讽他沉不住气,没有大将之风。 邱真回过神来,惊讶地看着萧慕青。不管萧慕青的为人如何,但能力确有过人处,临危不乱,头脑冷静,再加上丰富的经验,此人在战场上可是个能令敌人心惊胆寒的对手。 听出他话中的嘲讽之意,邱真也不生气,至少表面上是没生气,他淡然笑了笑,轻描淡写道:“受惊谈不上,只是初次对阵蛮兵,有些紧张罢了。”说着话,他目光一转,看向萧慕青紧握在掌心中的令旗。 现在蛮兵暂撤,伤亡不少,云梯又烧毁大半,想必一时半会难以再展开攻势,按理说此时萧慕青应该把令旗还给邱真,可后者倒是拿的安稳,也用的舒服。 故意忽略邱真的眼神,萧慕青呵呵笑了笑,转目看向城外,幽幽说道:“蛮兵首次攻城吃了大亏,再次攻城,必会使出全力,那时我们抵御起来将十分吃力!” 邱真皱着眉头问道:“那该怎么办?故技重施,再用火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