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天降

    霜天之时,无边夜色如倾泼的墨,月出天山,拂上轻纱,衡剑宗灵力最浓厚的主峰天责峰上,常年带着化不去的冷意的清风掠过玉玄殿前的绿萼梅。

    “啊啊啊――”

    突如其来地,惊惧刺耳的少女尖叫狠狠划破了玉玄殿的清冷!随着rou体砸在玉砖上的声音戛然而止,使殿内又恢复了死水般的冷寂――

    鱼盏不知道自己是从多高的高度掉下来的,可这整个身体砸在坚硬的地砖上的疼痛感立刻裹住了她的神经,头部被狠狠撞到的恍惚感使她一时做不出任何反应,如同死尸僵硬地摊在了地上。

    系统说的随机掉落……不会掉落在什么不好的地方吧?

    鱼盏恍惚睁开眼,映入眼帘是昏暗的宫殿穹顶,越高越暗,最顶处完全看不清,甚至给她一种黑暗要直扑下来将她吞噬的恐惧。

    鱼盏吃力地抬高一只手臂撑起上半身,紧咬住牙抑制周身的痛苦,企图观察一下周围。

    昏暗中,鱼盏脑子里下意识地闪过:这么暗,应该没有人吧,就算有也不可能正好掉到人家寝宫中,人家还正好没睡觉吧。

    就在那一瞬间――

    她抬眸直直对上一泓似雪晶莹,宛如浸在彻骨冷泉,比她见过最漂亮的月光还要空明纯透的眼眸。

    雪白的长睫垂下掩映住瞳孔,眸里的淡漠比天责峰上二月的风雪还要冰冷,却又纯净无比,映照着错愕的她,仿佛一场旷别天地的玉尘穿过漫漫尽头无处可觅的时空映彻在她眸中,覆印在她心底。

    ――这是她毕生见过最惊艳绝伦的眼睛,有着世上最清澈的霜雪。

    毫无疑问,现在的鱼盏被美呆了,可那半秒的欣赏时间过后,她就被吓呆了,又抑不住发出了杀猪的尖叫:“啊啊啊啊――”

    因为,这与她相隔两米的床上,眼睛的主人正直身跪在床上,一头雪色长发如流瀑洒在他的周身,有些顽劣地黏在他上半身同样雪白无一丝尘垢,如雪山圣洁的肌肤上,劲瘦的肌rou则若凛冽的峰峦。

    这个距离,同样映入鱼盏眼帘并且真正使她发疯嗷嗷叫的是――

    自淡青色筋络凸现出的腹肌开始,肌肤上几乎全是米白色的粘稠液体。他两腿微微张开,一只手拨开一侧大腿内侧,一只手探过会阴处,透着淡粉的疲软性器无可避免地从他的腕骨后露出,而往下看,那只手,骨节利落却线条柔然,修长如玉,透着莹泽,两只手指似乎插在后方的玄秘不可探究之处,而从那里,流着大量的米白色液体,沾满了他的手指和大腿内侧,落在下方,还似乎未流尽……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任何人都无法想象,双眸纯粹得容不下情欲,身躯如此冰清的人居然在做这么yin荡的事!

    仅仅无意瞥了一眼,如此yin靡的画面足够未经人事的纯洁鱼盏永生难忘!

    鱼盏崩溃了!

    cao你妈的系统!你他妈在干嘛!!

    那一霎,她反应过来猛地闭上眼睛,下意识四肢并用试图逃离的同时,她惊恐地发现――

    他妈的!!cao他妈的!!!!她的衣服呢!!!!!

    他妈的她的衣服呢!!!!!!

    这下好了,不仅眼睛瞎了!连带着人还被看光了!

    更加崩溃的鱼盏立马双手捂住自己,蜷倒在地上,惊恐尖叫得无以复加!

    不敢去看任何地方!也不想面对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就看到了这么yin秽的画面,自己还毫无防备地被素未谋面之人看光了身体!!

    脆弱的神经陷入惊慌,迷茫和莫大恐惧编织的网中,思绪碎落到无法被捡拾。

    铺散在她身上的长发随着她惊厥到崩溃而狠狠发抖的身体,在她白皙光滑的肌肤上如水藻般滑动,窗外不知何时又造访的月光,使室内徒添一分柔情。

    如果不是气氛过于诡异,这或许是一副美丽让人欲念四起的画面。

    而毫无反应的凤玉,凭借强大的神识,在鱼盏从撕裂的空间里跌落的一瞬间就感知到了她的出现。

    即使和她对视上,可他也只是在想:

    毒咒和蛊虫原来还能让他产生幻觉么?

    这世上除了羽化的神,没有任何人能做到撕裂空间,法术间最高不过是跨越空间术。而他的宫殿,被强势的阵法封印已久,除了阵法布施者,包括他自己都几乎无法使用跨越空间术。

    凤玉微微转过头,看向窗外,风来光起,被抚去暗纱重复皎洁的银台。

    一瞬息间,身上已穿上衣服的他,将光华清冽、刃如秋霜的长剑抵在鱼盏脖颈处。

    修仙界皆知,千年来剑道第一天才的衡剑宗长老,凤玉,所结契的剑,乃亘古第一宝剑,青冥剑。

    传闻青冥剑乃自天地混沌时,饱集世间万灵精气凝于天责山中,天生具有灵智不受束缚,剑身锋利无双,劈天斩地,天火焚炼也丝毫无损。

    剑体蕴含强大到世人无法想象的灵力,凡夫俗子哪怕只看到一道剑影都会为它发狂,但除了凤玉,天下无人可驱遣这把天地所铸之神剑。

    自青冥剑出世以来,凤玉是它唯一的主人。

    而现今,月牙白绣着流云银线的长袍掩盖住凤玉的所有,月华如水却冷寂悄怆之中,他长身玉立提剑站在鱼盏的身前。

    凤玉就这样淡淡垂着眸,没有被人看到不堪一面的惊慌失措或恼羞成怒,他只是超然物外地面无表情,仿佛面对着无足轻重的蝼蚁,说了与鱼盏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声音泠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