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水患

    “陛下，泽河泛滥，邺城饱受水患之扰，河水冲塌了百姓的房屋，淹没了良田，农作物被大量冲毁，而邺城县令汪石涛却无所作为，河堤不筑，百姓不管。臣上书恳请将其罢黜！”

    大殿之中，徐徐上诉的正是东川总督兼都察院右都御史的陈珊。

    邺城水患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每至夏日，雨水多发泽河便会泛滥，临边的城镇必要遭难，水患不解，罢黜再多县令也没用。

    姜丹扫视着殿下众人，除了文武百官，也包括她的几个女儿道：“陈爱卿咳咳！可是有了新任县令的人选？”

    陈珊道：“臣认为邻县的冯静可以一用。”

    姜禾站在姜瑞身后听着，她记得冯静是元熙二十三年的进士，被派遣到平城担任县令，而且冯静与陈珊二人貌似不和。

    姜瑞觉得今天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出来了，姜禾早朝竟然没打瞌睡，往日她能直接靠着她的背站着睡。

    她不信邪转头去看姜禾，只见姜禾站的笔直，眼里哪有半分睡意。

    “咳咳，那便派她去吧。”

    姜丹现在说半句话都要咳，她的身体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这时姜禾却突然走到殿中弯腰说道：“母帝，儿臣恳请前往邺城治水。”

    姜丹闻言并未作答，而朝中众人却是感到吃惊，这素日荒唐的六皇女怎会突然参与朝政。

    姜曦更是不解，邺城是个烂摊子，人人都躲得远远的，她这六妹怎么还上赶着去。

    “儿臣这几日总是...总是梦见一孩童，她双眼乌青浑身衣服湿透。”

    姜禾睁大眼睛面色惊恐道：“她一直缠着儿臣，口中还不断呼喊着救命！救命！”

    众人瞧着她的表情不似作假。

    “今日听见陈总督提起邺城水难之事，豁然开朗，臣想前往邺城看看，或许儿臣把水患解了，那水鬼就不会再纠缠儿臣了。”

    她见姜丹浓眉紧皱瞧着她看，又加了句道：“儿臣并非是怕鬼魂之事，只是见母帝总为邺城之事烦忧，身为皇女却不能为母帝分忧，心中惭愧，还请母帝成全儿臣的一片孝心！”

    姜瑞听此才了然，她这六妹不是改性了，而是相信什么鬼神之说，居然还怕鬼，真是可笑。

    其她大臣在殿中暗自摇头，六皇女这滩烂泥当真是扶不上墙，她去邺城有什么用，瞎凑热闹，难道她还真能去治水不成。

    姜丹看着这个她一向就不喜的女儿，想不明白樊启为什么如此疼爱她，既不聪慧又不勤恳，行为更是荒唐。

    也罢！

    “既然如此咳咳！你便去吧！”

    回府后姜禾便叮嘱秦柯派人打点着，明日就启程前往邺城。

    “此事可要告知皇贵君？”

    姜禾摇头道：“不可，父君若知道必定不会让我去。”

    阮嘉楠从伺候他的仆人静鱼口中得知姜禾明日就要去邺城了，听此他连忙放下绣绷一路小跑到姜禾的寝屋，却没有看到她。

    问了其他仆人才知道姜禾在书房，他又立马跑去书房。

    还未进门他便喊道：“妻主！妻主！”

    姜禾听到阮嘉楠的叫喊声便抬首柔柔望去。

    夜已深，书房内点着两座大红酸枝灯台，瞧着还算明目，姜禾披散着乌发坐在胡桃木书案前，手里拿着一本《邺城县志》。

    他站在门口，盯着身处一片暖光里的姜禾，她正向他看来，一脸温柔，书案上的青花水草花卉纹书灯的火光跳动着，光晕打在她脸上像是给她镀上了一层佛光。

    阮嘉楠将双手放回腹前，婷婷走来，如同世家大族里培养出来的最文雅知礼的贵公子。

    他来到她身旁道：“听说......妻主明日要去邺城了。”

    原来是为这事，姜禾点点头便又看起了手中的书。

    “妻主......”

    阮嘉楠伸手慢慢覆在了姜禾拿书的手上，将她的视线又夺了回来。

    她疑惑的看向他，发现他一脸凄容，眼眶红红的仿佛要哭。

    难道她不在府里的时候有人欺负他？

    “这是怎么了？”

    姜禾刚问出这话，才忽然想起他嫁过来三天后回过一次门，因他是侍君而非正夫，她不能陪他一起回去，只替他备了礼物带回夫家，他回来后她还不曾问过，莫不是在夫家受了委屈？

    糯糯的男声响起道：“妻主已有多日未找过嘉楠了......”

    自从那夜她们初次欢好后，她就没再去过他的屋子，还说会好好怜惜他，骗子。

    姜禾说不出话了，看他这个样子，为什么她有一种自己是渣男的感觉......

    就像那种男生娶了一个漂亮老婆，玩过一次后就把人丢到一边的感觉......

    我cao，我不是好吧......

    姜禾拉过他覆在她手背上的手拍拍道：“只是近日有些忙，你若无聊也可请些阁中好友到府上聚一聚。”

    我说的才不是这个，他心中抓狂面上还是乖巧道：“妻主，嘉楠能否与你同去邺城？”

    “不能，我此去有事要办，并非游玩，你若真想出去玩，等我回来再带你在青罗城好好逛逛。”

    能得这么一个承诺，真是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