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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有土匪

    ·辫九/戏子张云雷x土匪杨九郎

    一.

    庆嘉年间是百姓最穷困潦倒的一年,皇帝无能,耽于江南吴侬软语的美色间,大权竟是叫他身边的宦官吴公公拿握,东厂盛起,吴公公一手遮天,下头的官员又无一清廉,高利税收几乎让百姓们难以生活,一时之间怨声载道。

    庆嘉最繁华的长安郊外有座三庆山,三庆山上聚了一帮子土匪势力,为首的则是被称作小霸王的杨九郎,他本应有个好出身,却因为父亲太过迂腐清廉,反被贪官诬陷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他母亲也是拼死将还在襁褓里的他放进竹篮里顺水而飘,恰好被三庆山上的土匪头子捡到,就此收养了下来。

    不过这身世土匪头子都瞒了下来未告诉过杨九郎,杨九郎也就只认为那土匪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他自小就混迹在匪盗之间,说话间也粗声粗气,分明是个十来岁的少年郎,却偏生烟酒皆沾,一身烟火气。

    也许是跟着土匪粗野惯了,杨九郎性子里还含着三分豪气七分侠气,一心想把三庆山势力壮大,也许到时候还能反一波昏庸君主,可惜他手底下虽都是一帮子奇人,个个身揣绝技,却都对这行侠仗义没什么兴趣,只安心的守在三庆山这一隅,任凭杨九郎磨破了嘴皮子也不为所动。

    倒也不是全然因为没什么兴趣,比如杨九郎的军师孟鹤堂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男人生得白净又漂亮,一身月白长衫在这灰头土脸的三庆山上玉树临风的跟副画似的,可三庆山上的人都知道孟鹤堂是最惹不得的人,先不提他那一张开了口就能气死一山人的嘴,就那阴险的手段就让别人敬而远之。

    “九郎,孟哥跟你说实话啊,原来我也有一腔抱负,读了个秀才想再中举人成了状元报效祖国,可惜又被jian人所害,考卷硬生生成了他人的名字。”

    这故事是挺惨的,孟鹤堂也从来没说过,杨九郎抹了抹眼角莫须有的泪儿,抬头瞅向了孟鹤堂:“那后来呢?师哥你怎的上了三庆山?”

    “嘿…这后来不就遇到九良了嘛…我就跟着他投了三庆山了。”他孟哥颇为不好意思的一笑。

    哦,行吧,美色误人。杨九郎冷漠。

    话正说着的当空儿周九良抱着三弦从那边过来了,孟鹤堂立马扔下了杨九郎匆匆忙忙的往他小孩那边儿去,看的杨九郎直在后头骂他丧良心。

    杨九郎又去找过李鹤东,本以为这曾跟着他父亲杀人越货过的东哥定是杀伐果断,可没想到李鹤东瞥了他一眼,愣是憋了半天没敢说话。

    “东哥?连你也不向着我吗?”杨九郎痛心疾首。李鹤东看似凶悍,其实面对着亲近的人心肠软得很,看着杨九郎那副可怜样儿李鹤东一直犹豫不决,杨九郎看着有戏,心里乐开了花,面上还得装出副委屈样子,只是他正软磨硬泡着李鹤东,身后就传来扇子开阖轻响,伴随着男人乐呵呵的声音。

    “大当家的,不是我说,如今这世道是暗的摸不着亮天儿,可那跟咱八杆子扯不到关系,您年轻,总想着一逞侠气快意恩仇,我们都知道,可乱世出英雄,您这出身,土匪,我看跟那英雄半个铜子关系都没有,也别逞能了。”

    嚯,杨九郎黑了脸,可又不好发作,只得憋着一股气哼哼了几声,说话这人正是谢金,正经跟着杨九郎他爹出生入死的兄弟,杨九郎小时候总听着他爹说谢金跟李鹤东怎么怎么逞凶斗狠,一身浴血也能跟那官兵以命相搏,可现在?杨九郎看着嬉皮笑脸的谢金,还有闷葫芦样不说话的李鹤东,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爹啊,您在天之灵瞧瞧,都是大当家的,怎么我就当的这么憋屈?

    当夜杨九郎就在他爹灵位面前提了壶酒絮絮叨叨念了一宿,杨大当家看着满山的断袖,为三庆山的未来感到强烈担忧,或许是他爹在天上也得不着清净被杨九郎唠叨的烦不胜烦,入了三更还真就给杨九郎托了个梦。

    梦里是什么杨九郎差不多都忘了个干净,就记着他爹那横眉立眼的一句你这小兔崽子怎么话这么多我死了还得在我坟头唠叨让我不得安生!还有余下的“映花楼寻归处”一词。映花楼?这名儿一听就不像山上该有的,于是杨九郎起了个大早,有那清晨起来的,模模糊糊看见了大当家的背了个行囊兴冲冲的下山去了。

    “大当家的平日里跟个大家闺秀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今儿怎么转了性?还不打招呼就下山了?”王九龙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于是打算回去抱着自家师哥再睡会儿。

    直到三天后山上的人才发现他们大当家的是真丢了这话暂且不提,总之在山上一片混乱的时候杨九郎又回来了,只不过这人是回来了,可魂儿却跟没了似的,眼神还直勾勾的,几个跟他一块长大的师兄弟担心他,寻思着找个大夫上山来看看,谢金却说先莫慌,摸着下巴看了杨九郎一会儿后断然道:“这莫不是在哪儿吓掉了魂儿了?我看别请郎中了,请个跳大神的叫叫就好了。”

    “师爷你可别胡说八道了,九郎他都多大的人了还能吓掉了魂儿?世间自有颜如玉,世间还有痴情郎,我看咱大当家的这是害了相思病了!”

    孟鹤堂话音一落杨九郎就抬了头,那眼神看的孟鹤堂浑身发毛,打了个哈哈正想借口溜走,却看见杨九郎点点头,语气沉重。

    “我看上了个姑娘。”

    二.

    杨九郎下了山后就直奔那最热闹的地方去,他不认得路,只记得映花楼这一词儿,没办法只好寻个过路的人来问,那秀才上下打量了杨九郎,眼神立刻变得耐人寻味。

    “公子您再往前走走,瞧见一朱楼白瓦,上书映花楼三字便是。”

    杨九郎也未来得及奇怪这秀才眼神怎的如此暧昧,他拱拱手道了声谢就匆匆的走了,可真到了大门口,他才明白过来这是个什么地界儿。

    两盏薄纱儿的灯笼高高挂在朱红门廊上,门口那戴花披绢的女子也笑的俗媚惑人,杨九郎通红了一张脸在门口犹豫不决,只那老鸨见的人多了,看着杨九郎这幅样儿就知道是个有钱没见识的主儿,挥了帕子就婷婷袅袅的走过来:“这位公子哥好俊俏的相貌,今儿您算来对了,我们这儿当红的花旦正要献舞一支,您若有兴趣进来瞧瞧罢!”

    那老鸨话说的好听,这边眼神儿一使,几个姑娘就凑到杨九郎身边推着他向前走,杨九郎头回跟这么多姑娘接触,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搁,只得红着脸被姑娘们带进去落了座,随后红纱层层落尽,台上那人身段娉婷,发上珠冠叮当相碰轻响,一身锦缎绣桃花儿的衣裙,卷着那轻纱水袖一摆挽花,朱唇微张开口捏腔曲儿也凄婉又幽怨。

    杨九郎不知何为惊鸿一瞥,他只知台上那花旦美目流转,一双桃花眼微弯,那目光不经意落在杨九郎这边儿时,杨九郎就已经栽了。

    映花楼寻归处,他怕是真寻见了他的温柔乡。

    杨九郎不知道自己怎么浑浑噩噩出的映花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三庆山,他清醒过来也是因为孟鹤堂那一句话,怕是得了相思病了!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的杨九郎才知道自己这是有了意中人了。

    “映花楼里有个花旦…我那日下山见了她在那儿跳舞…”杨九郎搜刮着肚子里的词汇,最后干干巴巴的道了句:“她长得真好看。”

    “大当家的,这映花楼是个什么地界儿您可不会不知道吧?那里头的女子个个都是风尘出身,您要是想一夜风流,我们定不拦您,可您若是为了这伤神,可就失了趣了。”

    一阵沉默后,最先开口的是谢金,他掀了手中折扇轻摇,脸上还挂着副笑模样,只是语气严肃了下来,只是杨九郎犹豫了半天才小声的道:“我打听了,那姑娘是被卖进去的,她肯定是不情愿的……”

    谢金叫他这句话呛了声,那眉就皱了起来,李鹤东却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顺顺气儿,杨九郎自小就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从小就性子拗,看似爽快又好说话,其实认定了的事变不了,这时候还是得顺着杨九郎来。

    “大当家的,您那意思是想把她赎回来娶了?”孟鹤堂思忖一番道,其实这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三庆山几十年,这点赎身钱不是拿不出来,只是杨九郎这回却没及时说话,沉默了许久才道:“她后日就要被什么王爷给赎去当妾了,接她的轿子就路过咱们三庆山。”

    “您这是想抢啊?大当家的!”杨九郎话刚说完一半儿,孟鹤堂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这次杨九郎本以为会被拒绝,谁知几人都没了异议,甚至还激动地摩拳擦掌起来。

    “要说这抢人,嘿,你师爷说第一,山上没人敢说第二!”

    “您可得了吧!大当家的,抢人还得我跟孟哥去!”

    怎么他说想平定天下就没人搭理他?要抢个姑娘就都这么兴奋了?杨九郎瞧着面前这帮争争抢抢的人,突然有点郁闷。

    只是……他又想起台上那个姑娘,桃粉的裙儿,朱红一点儿的唇,还有那双潋滟的桃花眼,若是真能娶了她回家,怕是什么平定天下,他也不会再去想了。

    其实说是抢人,其实当李鹤东跟谢金带着家伙跟兄弟出现在那轿子前的时候,那群家丁就已经吓得磕头饶命,那轿子还待在原地,里头的人也没动静,谢金站在跟前心想莫不是里头那姑娘三贞九烈一咬舌头赴了西天,不过他也没敢掀帘子往里瞧,心里想着哪怕是具尸体也得杨九郎先过目,待他们抬着轿子到了山上,杨九郎已收拾整齐正忐忑不安的站在那儿等着。轿子落停,一时之间没人说话,孟鹤堂用眼神示意了杨九郎好几回,可他都没反应过来,最后还是张九龄从后头踹了杨九郎一脚,杨九郎才回了神,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挑轿子的帘。

    “姑娘…?”

    里头那人抬了眼。

    绛青色的衫儿,微薄的唇,还有一双潋滟着清浅笑意的桃花眼,俊俏的相貌,这一切跟杨九郎形容的都差个八九不离十,只是唯一不同的是……

    “大当家的,我没看错的话,这是个男的吧?”

    良久,孟鹤堂打破了死一样的寂静,颤颤巍巍的道。

    三.

    距离大当家的心上人被抢上山已经过了整四天,那“姑娘”的名儿大家也都知道了,他名唤张云雷,的确是被卖进了映花楼里,他唱得好,身段儿也漂亮,因此那老鸨让他男扮女装来唱曲儿,谁知被王爷看上了想收进府内做妾,老鸨贪财,逼着张云雷进了轿子,只是张云雷没想到的是,半路还能有人救了他。

    “大当家的这是英雄救美啊!”谢金幸灾乐祸的道。

    只是救美的那位英雄显然遭受到了晴天霹雳,已经把自己关屋里一天了都没出来过。也是,日思夜想的美娇娘最后成了个漂亮少年郎,论谁也无法接受这样的打击,不过杨九郎没开口赶人,所以张云雷也就被客客气气好生招待着。他本是不晓得自己为何会被抢上山的,不过听了那些人的只言片语也逐渐明白过来。

    杨九郎……

    张云雷的卧房在偏远些的寂静地方,那是孟鹤堂没跟周九良好上时的住所,孟鹤堂好附庸风雅,所以那屋子也收拾的清雅,还养了几盆花在里头,张云雷没什么事做,也就开了窗侍弄侍弄那些花,他伸手去碰君子兰细长的枝叶,想着之前孟鹤堂跟他说的话就出了神。

    他想着掀开帘子与杨九郎撞见的第一眼,很奇怪,土匪不该有这么白净的皮肤,可偏偏杨九郎就是个例外。

    而当时在台上他也的确瞧见了杨九郎,满座宾客,那些眼神张云雷自儿时起见得多了,无非不是贪婪或势在必得的阴险,但只有那个人不是。

    那眼神清澈又干净,只含着仰慕与惊艳,仿佛那是一寸清净地界儿,而里头盛满了张云雷的身影。

    如果是杨九郎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清俊的公子收回手来理顺自己的绛青长衫,微弯一双桃花眼清清浅浅的笑起来,他向来不是个犹豫不决的人,他想要的东西从未失手过,想要的人……

    那也定是要得到了。

    四.

    杨九郎把自己闷在屋里一整天后,他觉得有点饿了。

    是的,他并没有为自己还未开始就已经逝去的动情而伤悲春秋,他其实也只是郁闷了一小会儿,后来就是因为怕被嘲笑没脸出去罢了。他本想着是在屋里待上一天一夜等风波过去了再把那人请下山就算了,可惜还未入夜,甚至连太阳都没下山,杨九郎的肚子就开始咕咕响。

    无奈之下他把自己用棉被裹起来在床上打滚,试图缓解一下无法忽视的饥饿,这时候门就被轻声敲了三下。

    “谁?”杨九郎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张云雷。”那声音一出,杨九郎就有点发傻,毕竟是曾经夜夜思慕的意中人,但一想到外头的不是个漂亮姑娘而是个男人他就觉得头大,可不回人家的话儿又总觉着心里差点什么,只好结结巴巴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道谢…顺便,给你送点吃的。”张云雷道。

    杨九郎当时就很没骨气的要去开门,但一想又缩回了手,梗起脖子硬邦邦的道:“我不饿!道谢也不用!赶紧拿走!”

    门外的张云雷看了看自己手里端着的托盘,笑了笑对这里头的人诱惑道“真的不吃吗?我这儿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

    “你进来吧!!”

    当然了,张云雷的托盘上并没这么多东西,他也没想到杨九郎这么容易被诱惑,进屋之后张云雷把托盘上的三菜一汤跟白饭都放到桌上,毫不避嫌的就坐在红木椅上笑眯眯的看着杨九郎埋头大吃。或许那视线太过灼人,杨九郎吃着吃着就撂下了筷子,被人这么盯着他浑身都不自在,只好抹了抹嘴抬头跟张云雷对视,这一对视可还好,他又有点犯傻。

    张云雷在笑,唇角扬起点好看的弧度来,那双桃花眼也微弯着,像抹清浅的月亮,他身段儿修长,只漫不经心的往那儿一坐,也看着漂亮的跟副画一样。

    美色误人,杨九郎不知怎么的脑袋里又冒出这个词儿来。为了缓解凝固的气氛他只好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两口:“你看着我做什么?”

    “喜欢你呗。”

    噗!

    那一口茶瞬间呛住了杨九郎的喉咙,那滋味着实不好受,他扶着桌子大声咳嗽,这时候有张白净帕子递了过来,杨九郎正要接过来道谢,谁知那人却直接擦拭上了他的唇角。

    杨九郎僵着身子不敢动,任由张云雷替他拭去了唇角的茶渍,但张云雷放了帕子却并未退回到刚刚的椅子那儿去,反而保持着这极近的距离瞧着杨九郎,嘴角那笑意收也收不住。

    “…张公子,咱能行行好,离我远点儿成不成?”

    “不成。”那人果断的拒绝了,然后得寸进尺的又靠前了一步,杨九郎就飞速后退,可他越退张云雷越往前,最后杨九郎后背一咯,这已经是到了床沿退无可退了。

    “张公子听着生分,叫我辫儿就行,我也叫你九郎行吗。”

    这听着可不像是在打商量,而是自顾自的做了主张,不过此时杨九郎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点着头答应下来,心里只想着张云雷先离他一尺远再说。

    “你瞧我都叫你九郎了,说明咱俩关系不一般呀,离你一尺远像什么话?”

    哪儿不一般了???杨九郎快被张云雷这不要脸的几句整疯了,这怎么扯都是张云雷的理。

    “张…辫儿,有话好好说,我是真错了,我不该把你抢上山,我当时以为你是个姑娘啊…真的,明儿…不!现在我就叫人送你下山找个好地方住下行不行?您可别拿我当消遣玩了,咱俩都是男的,还就见了一面,怎么你就喜欢我了?”

    得,杨九郎这是打定了认为张云雷是在报复他了,瞧着眼前的人抿起嘴角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张云雷不由得叹了口气。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什么?”杨九郎一脸迷惑。

    “意思就是…我对你,一见钟情。”

    话音未落,张云雷的吻已然落了下来。

    五.

    三庆山上断袖多,而原本孤零零一个直苗苗的杨九郎也栽了,他在经历了被众人嘲笑,被张云雷调戏,又被美色诱惑后,终于眼一闭脚一跺认了命,反正张云雷长的就是好看,他杨九郎看着开心不就行了吗?大不了也不过是个将就的事儿。

    不过杨九郎虽说着将就,实则跟张云雷那小日子过得甜甜蜜蜜,某日他有感而发偷跑下了山打算去映花楼纪念一回俩人的初遇,张云雷知道他的脾气,倒也不着急,只想着杨九郎回来后怎么借着这个由头在床上多折腾杨九郎几回。那日下午他坐在屋里喝茶,正慢悠悠品着的时候王九龙跟张九龄却大呼小叫的跑了进来。

    “张公子!大事不好啦!!大当家的又带了个男人上山啦!!!”

    咔嚓,张云雷手里的茶杯裂了条缝儿,他笑眯眯的起身,面上波澜不惊的。

    “走,看看去。”

    杨九郎还真带了个男人回来,岁数不大,白白净净一副俊俏样子,不知道名讳,杨九郎只说那公子姓郭,有了杨九郎的前车之鉴,山上的其他人都开始戒备起来,而李鹤东更是直言不讳,若不是谢金拦着李鹤东怕是直接要冲过去提溜着杨九郎的领子问他是不是要纳个二房。

    自回山后张云雷就没再见到杨九郎一面,杨九郎跟那位姓郭的公子似乎十分相谈的来,甚至吃喝都是跟那郭公子一起,周九良还见过都大半夜了,俩人那屋里还亮着烛火。

    “非jian即盗。”孟鹤堂这么评价道。

    辫儿哥哥表面无波无澜,实则内心风云翻涌,他压抑了好几天后终于忍不住开始蹲点,还真找到了个机会在半夜堵住了鬼鬼祟祟的杨九郎。

    “九郎,这一回山你也不来见我,叫我好生难过啊。”张云雷伸手拽住了欲跑的杨九郎,笑眯眯的道。

    “嘿…辫儿,我这不是忙吗?最近都没什么空……”杨九郎笑得比哭还难看,但无论他怎么挣扎,也挣不开张云雷的手。

    “唷,忙的什么呀?不如回房跟我慢、慢、说。”

    张云雷加重语气,笑的十分危险。

    六.

    进了屋之后杨九郎就垂头丧气的不再挣扎了,他看得出来这回张云雷很生气,可偏生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张云雷其实就是想听杨九郎一句解释的话,谁知那人躺在床上眼一闭开始装死,这下张云雷的火气更旺了。

    “没事,夜还长,咱可以慢慢聊。”

    张云雷解了褂子上的盘扣俯身过来,杨九郎眯缝着眼看他,脸都红了个通透,他们其实不是第一回做,但每次杨九郎都能因为张云雷这幅样儿脸红心跳好几回,他这边闭着眼装自闭,张云雷却也不急,慢条斯理的解着杨九郎的衣衫扣子,等到将杨九郎的衣衫褪尽大半,张云雷这才伸手在对方胸前淡红的两点狠狠一掐。

    “呜啊…!别,辫儿!”

    杨九郎叫这一下刺激的浑身一抖,张云雷却不理睬他的话,自顾自的低着头在他皮肤上印下星星点点的吻痕,他俩都许久未亲热过,很快杨九郎就呜咽着出了声,张云雷伸着手向下一摸便笑了笑,手慢慢从下头轻柔的流连过去,却又不好好照顾那处儿,只专心在杨九郎身上点火,这边落下个吻,那边也得揉捏一把照顾到。

    杨九郎被他这一番揉弄刺激的早已耐不住,伸手勾着张云雷的脖颈期期艾艾的叫他,可张云雷这回是打定了主意不理会杨九郎,只低着头同他接吻,舌尖勾勒过杨九郎齿根,手也不老实的上下抚摸着,可就是偏偏不肯进入正题。

    “…嘶,张云雷你到底他妈的行不行!”杨九郎叫张云雷撩拨的没法儿,一时气上心头直接就喊了出来,但其实喊完他就后悔了,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得罪了辫儿哥哥那就得拿身体来赔,张云雷停了动作抬头对着杨九郎笑的灿烂,可杨九郎却觉得背后阵阵发凉。

    “我行不行九郎你还不知道?那今晚我就再证明证明。”

    伸指扩张的时候张云雷用的不知是何时买来的润滑药膏,似乎里头还掺了点什么催情的药,那一股子热顺着被摩擦的内里升腾起来,逐渐蔓延到全身,杨九郎不安扭动了几下身子抬头就想骂,可一看张云雷的眼神又咽了回去,他只好使着劲儿推了推张云雷,那人溢了满眼的笑,低头了然的道“九郎是觉得不够?”

    他又潦草的扩张了几回便抽回手指顶在了杨九郎股间,又恶劣的在外头浅浅戳弄不往里深入,张云雷的确好玩这种把戏,杨九郎也知道这时候该不搭理他才好,可他又自知理亏,只得软下声音来哄着张云雷。

    “辫儿…你快点…”

    “快点什么?”张云雷装着听不懂。

    “快点进来…!”杨九郎心一横喊道,而张云雷也终于玩够了似的挺身进入,炙热性器挺进最深处的时候杨九郎有点难受的皱了眉,毕竟他好几天没做过这事儿,但他很快的倒是适应了过来,张云雷进去之后也是恶劣的性子,慢慢的厮磨着最深处挺动,就是不肯给杨九郎个痛快。最后还是杨九郎自己耐不住,试探着夹紧了些,逼得辫儿哥哥轻嘶一声,抬手就打在了杨九郎臀上。

    “这么迫不及待?九郎,那不如你自己来动。”

    张云雷从身后抱住了杨九郎,将他靠在自己怀里,由着杨九郎自个儿慢慢的坐下去,那性器杨九郎一下子吞不下去,只好小心翼翼的一寸寸吞入,张云雷挑着眉看他,唇角翘了点弧度使力一按杨九郎肩膀,他就猝不及防的将那炙热整根吞进,猛地顶到最深处的敏感点,杨九郎呜咽了一声竟是xiele身。

    “没自己纾解过?”张云雷在他后头低声轻笑,杨九郎只哼了一声不答话,只轻轻地动着腰,最后还是张云雷扶了他的腰上下大起大落的动着,突然加快的速度让杨九郎有些受不住,抬着手却又不知道往哪儿搁,最后只得紧紧抓着下头缎面的床单,缎子都皱的不成样子。

    这时候张云雷也偏偏要惹得他恼羞成怒,辫儿哥哥轻笑出声捏了一把花腔,在杨九郎耳边柔柔的低唤。

    “九郎哥哥。”

    他这一声喊的杨九郎骨头酥了一半,偏生下头还在使着劲向上抽送,杨九郎被他顶弄的止不住的颤声求了饶,可张云雷只是笑,从后头轻咬杨九郎的肩膀。

    “日思夜想的九郎哥哥……”

    那戏腔捏着一把细细软软的音儿,脆生生的又清亮,杨九郎被他这声撩的又xiele一回,可张云雷还没射出来,只掐着杨九郎的腰深深的向里顶弄。

    “出现在我门前。”

    七.

    后来杨九郎终于跟张云雷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公子姓郭名麒麟,先帝流落的皇子,这次找到杨九郎也是因为瞧上了杨九郎三庆山上的势力,想请他帮忙造反。

    “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杀了那昏庸无能的狗皇帝。”杨九郎颇为不好意思的小声道,这几日他跟郭麒麟都是在商讨这件事儿,而又怕被众人拒绝,只好先隐瞒下来,说完后他本以为会遭到张云雷的拒绝,谁知张云雷想了想却应了下来。

    “其实我也有事瞒着你…我与先帝,颇有几分渊源,算起来,郭麒麟是我的侄子…”

    道出了事情真相的张云雷遭到了杨九郎的暴打,一时之间三庆山上鸡飞狗跳不得安宁,次日张云雷跟着杨九郎去请那几位不愿出山的兄弟,却没想到他们都一口答应了下来。

    “你们当时拒绝我的时候不是很痛快吗?斩钉截铁的?”

    “此言差矣。”谢金摇了摇手里的折扇,杨九郎一看他那笑模样,就知道谢金嘴里定是吐不出什么好话:“大当家的,之前我们不答应,是不想陪您玩那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这可是造反,逮住了要掉脑袋的大事,但如今您身边这几位可都是当今一等一的势力,他们都出手相帮,我们还哪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嘿,这话说的,还是瞧不上杨九郎嘛不是。

    爹啊,我这大当家的活的怎么这么憋屈???杨九郎气哼哼的到了一边去,张云雷倒是心情很好的样子,给杨九郎倒了一杯茶,又给他拍着背轻言细语的哄着他顺气儿。

    “辫儿,若是真能平了这乱世,你想跟郭麒麟那小子要什么?做个闲散王爷?还是辅佐他为帝王?”

    “闲散王爷没兴趣,丞相之位他也早有人选了,我倒觉得,这三庆山上更好。”

    杨九郎似是没想到张云雷会这么答,他沉默了一会才道:“我本是想着…若有一天平定乱世,我定要出去行侠仗义,游历江湖。”

    “那如今呢?”

    “如今你喜欢留在三庆山,我便跟着你留在这儿。”杨九郎道。

    映花楼里寻归处,台上那人只回眸一眼,他就惊鸿一瞥,误了终生了。

    有他张云雷的地方,才是杨九郎的江湖。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