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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嘱她在君前当差,要谨慎小心。 两人聊了一阵,云音出了宋喜的住所,准备回去了。 她出了掖庭,抱着琴,一路走回去。阳光太烈,她走了一阵,出了不少汗,却发现这路越来越不对劲。 她记得已经走了很远,差不多应该能望到宣室殿的檐顶了,但是现在举目望去,还是什么也看不见,只见到路边的树丛。 秦国王宫很大,宫殿不少,都建造得有些相似,从咸阳宫到掖庭的路又远,看来,她迷路了。 云音来的时候,也有些搞不清楚方向,找宫人问过,现在她也打算找个人问路。可她走的这条路似乎很僻静,一路上都见不到一个人。 云音无奈,只得又走了一段路。她看见远处树丛里露出红色的宫墙,快行几步,到了一处宫院。 这里的建筑看起来很气派,几进几出,有好几座宫殿。大门很气派,但宫门口没人把守。 她走了进去,想找个人问问。但偌大的宫苑里,没有看见一个人。云音想,这里是哪里?怎么这么冷清?有人住吗?还是因为是正午,这里的人都在午休? 云音穿过前殿,到了后面。后面有个花园,景致倒是秀丽,有园林花丛、亭台楼阁,还有一个池塘。 云音站在树荫下,正想这里到底有没有人,自己是否要出去,忽然从远处水边走来了一些人。 几个侍女搀扶着一个中年贵妇慢慢走来,到了一个小亭子里,贵妇坐下来,观看池塘里的鱼儿。 这妇人穿着一袭黑色镶着金丝的袍服,发髻垂落下来,头上插着一只凤头簪,上面镶嵌了各色宝石。她一双凤眼,脸色有些苍白。 云音站在树底下,被身前的几颗树挡住,几个人没有看到她。云音觉得这贵妇很眼熟,仔细一想,吃了一惊,这不是多年前自己在邯郸见过的那个美人吗?少年时伙伴小正的娘亲。她怎么会在秦宫里面? 云音对她印象深刻。因为她很美,是云音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荒山中住着一个容色绝代的女人,本来就很奇特。 虽然有些岁月的风霜刻在了她的脸上,但她的容貌变化不是很大,风韵犹存,所以云音能认出来。 美妇带着忧伤的神情,一个侍女看见,逗趣儿地说:“太后娘娘,您看,这水里的鱼儿,游得多欢呀。” 美妇低头看了看,道:“是呀。做鱼儿,有的时候,比做人快活,”又叹道:“政儿很久没有来看我了。我知道,他心里还是怨我。” 侍女笑道:“怎么会呢?王上肯定是因为公务繁忙,才没有空。说不定,很快就会来看太后了。” 美妇又叹了口气,没说话。 一阵风吹来,美妇咳嗽了几声,她身边的侍女说道:“水边凉,您身子刚刚见好,怕是吹不得风,奴婢扶您回去歇息吧。” 云音听侍女喊她“太后”,又提起“王上”,浑身一颤。这个美妇竟然是当今的秦国太后? ☆、召见 这时,几个侍女扶住了美妇,站起身离开了。 云音感觉思维混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脑中呼之欲出。如果小正的娘亲是秦国太后、传奇女子赵姬,那小正不就是……天呀!她头上冒出了冷汗。 她听说过,秦王嬴政的父亲以前在赵国做质子多年,嬴政就是在赵国邯郸出生的,到了十来岁才被接回秦国。她算了算,时间上刚好对得上。自己怎么从来没有想到这个呢?他说他叫小正,其实是“小政”吧?自己听错了。小正就是秦王嬴政! 这么说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就能解释得通了。嬴政为什么宣召自己入宫,还要听自己弹琴。他是认出自己了吧? 云音张大了嘴,差点合不拢。 她还是不敢相信,他完全没有当年的影子。她记得小正是一个瘦弱的小孩,秦王可是高大威严的成年男子。男孩长大,变化可真不小! 也难怪,就算她知道嬴政少年时代在邯郸度过,但是邯郸是一个大都城,人海茫茫,专门想寻找一个人都不容易,别说能巧遇上。她哪里能想到,会有这种奇遇呢? 她一边想着,一边走了出去,不小心被地上的一块石头绊了一跤。她跌坐在地上,看见了宫门上高高的牌匾,上面写着“甘泉宫”三个字,这里果然是太后的居所。刚才她冒冒失失地进来,居然没有发现。 云音出了甘泉宫,总算是遇到几个路过的内侍,问明白了回去的路。 云音回到居所,想着心事。小正真的是秦王嬴政吗?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万一认错了呢?触怒了秦王,可就真的是自找倒霉了。但如果不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就解释不通。 她努力地从记忆中搜寻,记得那个孩子,那么瘦小,还常常被人欺负。脾气好像是有些别扭的,但还算好相处。可如今这个秦王,行事狠辣、阴晴不定。会是同一个人吗? 她又想起小正走之前,追他们母子的那帮人。如果小正就是嬴政,那他那时候的身份是秦国质子的儿子,秦赵两国正在交战,追捕他们的人,很有可能是赵国官府派出的。 云音听父兄说过,各国之间会互派质子,以示友好诚意。但是,列国之间翻脸很快,为了利益、为了地盘,常常开战。只要一开战、或者两国闹翻,质子就会有生命危险。他们可能会被杀掉泄愤,或者干脆绑到阵前威胁敌人。 据说,嬴政的父亲异人,在秦赵两国开战的时候,就享受过被捆绑在两军阵前的待遇。只是他命大,秦军后来撤兵了,他捡回一条命,还逃回秦国当上了秦王。 云音想了半宿,感觉头疼,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 第二天云音很早起来,来到前殿。 她想来想去,打算去找内侍吴福儿打听一下,吴福儿这人,相貌清秀,人也和气。她听说吴福儿虽然年轻,已经伺候了嬴政好几年。 天色还早,嬴政还没有散朝,吴福儿在到处巡视,看宫人们干活。 云音找个机会,走近他身边,微微施个礼道:“吴公公。” 吴福儿看看她,问:“是你呀。有什么事吗?” 云音笑着说:“我想请教一下公公,大王以前是什么时候从赵国回到秦国的?他少年时,是个什么脾性?” 吴福儿听她问秦王的事,吓了一跳。他压低声音道:“你胆子也太大了,敢打听大王的事!你要明白,在这宫里,不该打听的,就不能乱打听;不该说的话,也不能乱说!” 云音见他那么谨慎,也没法强迫他问答。 嬴政下朝回来,云音依旧在殿外侍立。她偷眼看了看嬴政,他端坐在殿前看奏章,身形魁梧、不怒而威,怎么也和昔日的受气包小正联系不起来。 前方吃紧,嬴政忙得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