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兔12

    李程秀开走了邵群的车，上车前他让李双乾把外套脱了扔进垃圾桶，他有洁癖，也不想看着一身脏污的李双乾就这样回家。

    “哥哥，我们去哪儿？”李双乾用湿巾仔细把脸擦了几遍，喷了些水把头发清理了下，狠狠闻了闻自己身上没有了食物的味道才停手。

    “你们想耍我，这次实在是打错算盘了，”李程秀点了支烟夹在指尖，烦躁的打开车窗让冷风灌进来，烟味儿立时被吹淡不少，“邵群不是好惹的，你们的心思他看的清清楚楚，这次我能把你带走，是他给我面子，下次就不好说了。”

    他实在不想把和邵群的关系说的这么官方，可实际就是这样，刚才他能明显感受到邵群隐忍着不爆发，他不知道夹在邵群和李双乾之间如何抉择，只能逃跑，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落荒而逃。

    “哥，是我向爸爸提出要你来接我的，”李双乾侧着身坐着，整个人朝向李程秀的方向，“我想你了，哥。”

    李程秀呼吸乱了一拍，他比李双乾大了九岁，他上大学的时候经常去接李双乾放学，不过那也是初中高中的事儿了，高三毕业李双乾就被送出国了，他们已经很久没见面没联系了。

    “嗯....”李程秀答应了一声，“回来了有什么打算吗？”

    李双乾还是那句话，“我想你了，哥，你想不想我？”当年他为了mama能扳倒大伯一家可是付出了不小代价，差一点儿给人查出来是他做的，就为了这个，害了他一辈子，他再也没法喜欢上女人了，他恨死李程秀了，在法国的无数个苦夜里他想起的只有李程秀。

    “我在问你话，双乾。”李程秀心里别别扭扭的，两个大男人，还是表兄弟，在这儿黏黏糊糊说什么想不想的，他只想把这个话题岔过去。

    “李程秀，我问你想不想我？”李双乾的声音突然提高，手朝李程秀伸过来。

    “想，”李程秀向右打了方向盘，李双乾就倒在座位上，手指尖擦过李程秀袖子，“系上安全带。”

    李双乾觉得有趣，他看了一眼路标，这个方向是去李程秀私人住宅的地方，这个地方他们家多数人都不知道，只有他和李程秀知道。

    “哥，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啊，一点儿也没变。”李双乾不再去惹李程秀，他在想等下该做的事，他有时觉得自己是个疯子，总喜欢看着别人因为他一句话或他做的事发狂挣扎的样子，好刺激，也好有趣。

    李程秀铁青着脸把车子开进地下车库，在车后备箱里摸出钥匙，这是他自己买的房子，连爷爷都不知道，虽说地方小了点儿，但安保性和私密性很不错，他有时闷了总会过来坐坐。

    李双乾跟在李程秀屁股后面上去，刚进门就闻到好闻的茉莉香气，李程秀扔给他一套睡衣和毛巾，“去洗洗，然后回你家去。”

    “哥，我渴了，你帮我做元宵好不好？”李双乾靠着浴室的门，探出脑袋来央求李程秀，高大的身子微弯，看着好不可怜。

    “好，快点儿洗吧。”李程秀烦躁的揉揉头发，他也是一时脑子热把人带过来，他有阴影总觉得酒店之类的不太安全。

    他把元宵煮上后窝进沙发里，捏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邵群打个电话解释两句，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他在房间里摸索了好一阵才找到充电器。

    “哥！哥！水怎么是凉的啊！”李双乾打开浴室门，探出身子找李程秀，李程秀换了拖鞋急匆匆的过去，连外套也没顾得上脱。

    “怎么会呢.....”他一边嘟囔一边调试水温，丝毫没注意到身后人靠的越来越近。

    “哥...”李双乾温湿的手臂紧紧圈住李程秀把他箍在胸前，下巴放在李程秀颈窝，感受着人轻轻的颤抖，“哥，我终于又把你抱在怀里了。”

    李程秀身体一点点僵住，李双乾的体温被温水输送到他皮肤上，这个怀抱有些熟悉，不过他一回想就会头痛欲裂。

    “你别发疯，好吗？”李程秀现在很慌张，声音里带了些威胁，一方面这是他作为一个已婚人士应该有的情绪表现，另一方面他对于这种血亲之间的暧昧触碰感到恐惧，“李双乾，松手。”

    “我不，”李双乾把李程秀搂的更紧，嘴唇轻碰他皮肤，引起一阵颤栗，“哥，我看出来了，邵群不适合你，他玩的很花的。”

    李程秀感到反胃，在他怀里挣扎起来，“你有什么资格说他，他可是爷爷选给我的。”

    “你就知道听那个老头子的话，”李双乾掐着李程秀脖子把他按在墙上，额头贴着他的前额，“你听他的话就没有好下场，当年如果不是他让你去应酬，你能被我拍了照片？”

    李程秀好像被雷击中般，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泪顺着脸颊滑下，胸口好像有一块巨石压着，要压碎他的骨头，让他碎成一地。

    “你，你再说一遍.....”李程秀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多年前夜晚那份痛苦今日席卷而来，与他正面打了招呼，让他逃无可逃。

    李双乾又靠近了些，他觉得这样捉弄李程秀比他单纯刺激身体带来的快感还要强烈，他抬起李程秀下巴，嘴唇有意无意的擦过他苍白的唇，用幽如鬼魂的声音说：“是我啊，你那个晚上的样子太美了，我他妈从那天以后就变成了该死的同性恋，李程秀，我他妈现在想弄死你.....”

    李程秀双眼眩晕，他拼命推着李双乾肩膀想逃离这里，突然他想起这里是他最后一片净土，也被人给毁了，还是和他身体里流着同样血的“一家人”。

    “滚开！滚！”李程秀在李双乾肩头狠狠咬了一口才推开他，腿却被李双乾扯着，两人滚在湿漉漉的地板上，李双乾压着李程秀后背解他裤子，李程秀哭叫着拍打李双乾胳膊可也是无济于事，几年前他是断片儿了，可现在他无比清醒，耻辱感和伦理感轮流冲击着他的神经，他快疯了。

    要是死了就好了，李程秀这样想。

    要是五年前和父母一起死了多好，现在所有人都在欺负他。

    “哐——”一声巨响把两人都下了一跳，邵群风尘仆仆的冲了进来，四处找着李程秀，“程秀！程秀！”

    “邵群！”李程秀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脑袋就被猛扣在地板上，撞得他眼冒金星，额上立刻有小血柱流下。

    “程秀，程秀，”邵群急急地跑进浴室，里头的场景让他此生难忘，李程秀痛苦的抱着头，衣衫不整的被李双乾骑在身下，满脸的泪和血，“李双乾，我他妈弄死你！”

    邵群一脚踹翻李双乾，像只失控的野兽骑在他身上挥着拳头左右开弓，不一会儿拳头上就带了血，李程秀紧闭着眼无声的哭着，他最狼狈的样子被邵群看到，以后还怎么在他面前维持仅剩一点的骄傲。

    “别打了....”李程秀把身体缩起来，在洗手台上摸了一块毛巾按住伤口，趴着向前去拉邵群，邵群已经红了眼，脸上流出凉凉的眼泪。

    “别打了，他晕过去了....”李程秀用尽力气说了句，倒在邵群脚边大口喘气。

    邵群喘着气从李双乾烂rou一样的身上下来，脖子上爆起的筋狰狞无比，他从会所追出来的时候满脑子想着李双乾是个同性恋，会不会对李程秀做什么，他有很不好的预感。

    在连打了李程秀的电话都被提示关机后，他整个人就如在深渊边行走一样，手心直冒冷汗，他也顾不得避嫌，深夜给李文耀打了电话请他帮忙定位李程秀，李文耀顾忌邵群知道他和李双乾的事，也是二话没说就去了书房，查到李双乾的定位正向一处不知名房产移动。

    邵群开走了赵锦辛的车，照着导航开了过去，李文耀给他发来消息，那个房产是李程秀名下的，那说明李程秀暂时没什么危险，不过连他也不知道这个房产的存在，看来李程秀对他还是有防备的，邵群心里泛酸，不过不怪他，是他没保护好李程秀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他把车停进地下车库的时候李文耀的短信又来了，邵群看着上面熟悉的照片，拳头狠狠的砸在方向盘上，砸的手生疼，他好恨，恨自己没早出现几年，让李双乾这个人渣给李程秀留下这么多痛苦。

    “程秀，”邵群把李程秀抱起来，用大衣裹住他湿透的身体，尽力安抚着李程秀激动的情绪，“我们去医院好吗？去清理一下伤口。”

    李程秀颤的厉害，口中不住的喃喃：“我好害怕，好怕，救我…”

    手指紧紧抓着邵群衣领不停揉搓缓解焦虑。

    邵群心都要碎了，把李程秀放在沙发上给他倒了杯热水，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总算不流血了，便去了阳台给赵锦辛打了个电话让他叫人过来收拾残局，顺便把李双乾干的好事告诉他爸妈。

    这一切都做完后，邵群出来看时李程秀已经晕过去了，眉头还是拧的紧紧的，脸色苍白，邵群把人打横抱起放进车里，带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