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是我的人
第四章 你是我的人
赐婚的圣旨既出,京城的名门望族们不由得唏嘘起来。 大盛皇帝不以为然。 虽然说他钟岁凛确实是个奇才,但是与他的长旍成婚,怎么就是糟蹋他了呢? 还好钟家家风严谨,听渔舟说,钟岁凛性格秉直,从不与女子往来,即便是家族里的表亲姊妹,也从不多说超过三句话。 这么清白的一个男子,待到他与长旍成婚,一定能使那个小丫头浪子回头,收住心了好好过日子。 哎。 父母之计为之深远,他这个阿爷cao的心,能策马绕大盛的疆土奔上十圈。 作为被赐婚的对象,钟岁凛怕不是京城最后一个,知道这道圣旨的人。 虽说皇城墙根下养的人,口风极紧,但是听闻这等事情,满朝文武谁能坐得住? 无一不口口相传,举杯庆祝。 一时间京城里的猪rou都贵了起来。 若是不说,这是公主赐婚的景象,还以为是过年呢。 钟岁凛虽然潜心读书,但是作为太傅之子,与那些达官贵胄同读宮塾,对楼长旍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甚至可以说是,日日都有所耳闻。 说她城府极深,心智不似少女。 说她明艳动人,一袭九彩长纱好似仙子。 说她荒yin度日,不知节制,一夜召了七个人。 这些话像流水一样在他耳边过,从来都没有去他的心里。 但如今跪在家堂,捧着手里的圣旨,钟岁凛一时竟有些茫然。 钟彦送走宫中使者,回到堂前,发现自己的儿子,笔直的身体,伫立在那里。 低头看着圣旨,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钟岁凛没有听到,钟彦走过时的一声叹息。 可以说,他现在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整个世界都静谧至极。 如果他的目光能留下痕迹,那「楼长旍」这三个字,早已被摩挲失色。 入夜。 钟岁凛作息规律,睡得一向很早。 月光淌入房间,照得他眉目如玉,鼻息轻缓,睡姿端正,一丝不苟的样子,头发都没有乱。 “庭儿,你在这里等我,我就去看一眼。” “殿下…” “庭儿乖。” 窗外衣裳布料窸窣,不知女子如何宽慰了男子,男子再没有提出异议。 床沿边,白皙清瘦的手指,向来只提笔写字的手指,攥住了青色的绸被,又不着痕迹地松开。 被面上没有留下褶皱。 只有手指关节泛白,月光下一切都可以隐藏。 楼长旍靠近他的时候,他忍不住屏息了。 一瞬间就为自己的笨拙感到懊恼。 她知道了。 “醒着?” 楼长旍有些意外。 此时接着装睡,也没有任何意义了,钟岁凛睁开了眼睛。 楼长旍是俯身去看他的,两个人面对面,距离不过一尺远。 太近了。 她身上有阵冷清的香,掺着兰花的气味,呼吸的时候温温的,无声无息就晕开了,绕到钟岁凛耳后,沿着耳朵爬进了躯体,四肢百骸都想要颤抖起来。 钟岁凛忍住了,忍住没有在楼长旍面前再次丢脸。 他应该是好看的,睡前沐浴更衣,特意让人给他梳洗。 额前应当留几碎头发,钟岁凛想,会不会太刻意。 “你知道我是谁?” 楼长旍觉得有趣,歪着头问他。 知道。 钟岁凛在心里说。 京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女子,胆子会这么大,半夜三更,跑到朝廷大臣儿子的床上来。 也没有第二个人像她一样,丝毫不会掩饰自己的欲念,只要是归她所有的东西,就像标记领地一样,一定会第一时间去标记自己的所有权。 仙人坦荡,她就是仙,即使不穿九彩长纱裙。 既然没有惊讶,应该就是知道。 楼长旍挑了挑眉。 钟岁凛样貌是极好看的,楼长礼的册子上画得不准确,他的眉毛要再细一些,嘴巴再丰润一些,是走在路上,会被拐走的俊秀公子的样子。 还是想摸一下。 楼长旍的心蠢蠢欲动,手上就像心里所想那样,直接按住了他的腰。 夜里穿的寝衣没有腰带,顺着衣角就可以摸进去。 这也是为什么,楼长旍难得耐着性子,要晚上才来。 读书是极耗精神的,钟家书香世家,鲜有人知他们不仅读书勤恳,锻炼身体也十分刻苦。 细腻光滑的肌肤下面,蛰伏着精壮的肌rou。 钟岁凛呼吸一滞,耳朵顿时像烧起来了一样。 口干舌燥。 要,制止吗? 楼长旍如获至宝一样,嘴角都弯了起来。 只是捏了捏他腰侧,没有多余的赘rou,迅速就从两指之间溜走了,柔韧让人回味。 微凉的指尖慢慢向下游走,所到之处都像野火燎原,带着灼烧过的酥麻,淹没了钟岁凛的神经。 再往下,没有人去过那里。 陌生的感知一波一波冲击着钟岁凛的理智。 他求饶了。 清瘦的手指,握住了楼长旍的手腕,只是虚握,并不敢真的用力。 一时间分不清,他是在抗拒,还是在讨好。 “别…” 后仰的脖颈染上了粉红色,像是欲拒还迎,不敢看楼长旍的眼睛。 白天的时候,他与父亲读书,读到圣贤曰:「四十不动心」 钟彦瞥了他一眼。 正襟危坐,与平时没什么两样。 有些事情,不是因为动心所以去做,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 好比求取功名,好比坐在窗边。 他没有动,心也没有动,生来就是如此,如果要他改变,才是折了他。 而楼长旍会不会来,什么时候来,钟岁凛都不知道。 楼长旍贴进了他的颈窝。 看他像蝴蝶一样的睫毛扑朔,却不敢向她侧过脸来。 “你是我的人了哦。” 钟岁凛闭上眼睛,轻轻回了一个“嗯” 这不是他求来的。 人一旦动心于外物,就会想办法知道如何求得。 合理的办法,不合理的办法,都是求过,以证实动过心。 楼长旍可以对世间所有的东西动心,然后去求。 可他有什么办法能求得楼长旍? 这不能算作动心。 钟岁凛常常觉得求仙之人多半痴傻,且不说仙人存在与否,单就万般方法,都让人觉得极不合理。 但仙向他走来了的时候,他只能掏出满心满眼的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