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块巨石凸出地面,面前算是平坦,被猎户铺了皮毛,看起来像是临时的床铺。这种时候也顾不得计较这么多了,萧景铎俯身将容珂放置在兽皮上,然后就去拿伤药。 伤药只有最简单的止血散,白色的纱布虽然也有,但萧景铎可不放心给容珂用。他取出随身携带的短刀,从衣摆上割了一块干净的绸布,打算用这个给容珂止血。本来萧景铎还觉得祭祀用的礼服太过累赘,里外足有六七层,可是到了现在,他却感谢起这些厚重的衣服来。 萧景铎取了药,伸手就去解容珂的衣服,等手伸到一半突然感觉不对。 这……萧景铎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容珂,又看看她肩头还在渗血的伤口,感觉遇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难题。 这可怎么办? 他少时学过医术,虽然从官后已经许久不看了,但最基本的包扎还是没有问题。都说医者父母心,萧景铎从前给人把脉的时候,从来没有避讳过男女,但是如今…… 萧景铎半跪在兽皮上,为难了许久。到最后,他看着容珂已经被血浸透的衣服,决然道:“救人要紧。” 映着雪光,洞里光线还算亮堂,至少换药是足够的。容珂穿的是黑色的对襟广袖外衣,赭红色下裙,天子礼服的布料极其厚重,萧景铎解开外衣,看到里面白色的内衬。 解外袍时萧景铎手都是僵硬的,等看到里面的白色中衣,他的脸色却严肃起来。原来黑色的衣服还不显,等看到里面的白衣,萧景铎才知容珂伤的有多严重。 她半边衣服都被染红,萧景铎配和着短刀掀开容珂肩臂处的衣服,露出一截细腻圆润的肩膀,以及狰狞的伤口来。萧景铎控制着自己的眼睛不乱瞟,给伤口上敷了药,然后又清理了血污,就赶紧把容珂的衣服盖上。 “倒还真有些重……”萧景铎说的是容珂身上的礼服,这一整套算下来足有十来件,而且件件都是最好的料子,怪不得每次容珂换上正式朝服都不大高兴的样子。 “你说谁重……” 萧景铎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殿下?” 容珂躺在石床上,睁眼十分吃力:“这是在哪儿?” “你刚刚不小心摔下来了,我们这是在山崖底下。小心……”萧景铎扶着容珂坐起来,半靠在石壁上,“你现在可好些了?” 容珂虚弱地点点头,她的视线从山洞中梭巡了一圈,最后又回到萧景铎脸上:“你刚才说谁重?”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从雪山上下来了,加更庆祝! 第106章 刺杀 容珂的目光颇有些不依不饶,萧景铎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说的是你的祭服。” 这才像话。容珂放下心, 这才有心思思考现在的处境:“现在什么时辰了?这里安全吗?” “尚好。”其实萧景铎心里很是焦急, 但是面对容珂, 他总不能让容珂受着伤还担惊受怕, 他答道, “你先休息一会吧, 现在天黑了没法赶路,等天亮后我们想办法到外面寻救兵。我去将洞口封住, 然后回来点火。” “不能点火。”容珂摇头, “外面雪已经停了, 黑夜里生火太明显了。” 山洞里迷迷蒙蒙的, 人的轮廓也柔和了很多, 唯有眼睛亮的发光,萧景铎半跪在容珂身前,语气异常坚定:“不会有事的。这里是猎户的落脚地,他们晚上总不会一直不生火, 这里本就偏僻, 我再将洞口遮掩一下, 不会被发现的。” 容珂缓缓靠在山石上, 拢紧了衣服, 点头低低道了句:“好。” 萧景铎这才放心地起身,去外面寻找干柴。雪后干燥的树枝并不好找, 等萧景铎生起火来,就发现容珂又睡着了。 他默不作声地将火堆往容珂的方向拨了拨, 然后就转头,目光落在暗沉沉的夜幕中。 其实萧景铎说谎了,这样的雪夜,火是很危险的。然而容珂的手那样凉,这些总比不过她的身体重要。 萧景铎守了半夜,好在没有任何意外。火势渐颓,萧景铎给火堆加柴的时候,发现容珂的状态不对。 他赶紧去给容珂把脉,手掌在容珂额头上探了一下,立刻皱眉:“这样烫。” “殿下,殿下!”萧景铎压低了声音,着急地唤她。 容珂烧的迷迷糊糊:“怎么了?” “你发烧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有些晕……”她的声音有气无力,“好想睡觉。” “不能睡。你撑着些,我带你出去找郎中和药材。”萧景铎知道发烧该怎么治,但是手上没有药材,雪山里也不要想着就地取材,他只能冒险带容珂出去,看看附近有没有村子。 “可是外面在下雪。” “没事,不用怕,不会出事的。” 萧景铎小心地扶着容珂起身,然后将她放在自己背上。容珂蔫蔫地垂着头,呼吸都在发烫。她靠在萧景铎背上,突然说道:“我摔下来的时候,听到你在说什么了?” “嗯,什么?” “我听到你喊了我的名字,我是公主,你这是大不敬。” 按理女子的闺名不能外传,但是容珂不一样,她的名字非但朝野皆知,更甚者人人都要避讳。萧景铎但是看到容珂落崖,着急时喊了容珂的名字,按理,确实是冒犯了。 不过容珂的名字还是十多年前她自己亲自说的,萧景铎莫名其妙就被扣了这么大的帽子,他内心还真是…… 萧景铎叹气:“殿下,都到这一步了,我不会抛下你不管,你犯不着威胁我。” 容珂没有说话,许是心思被看出来,颜面上总有些过不去。过了一会,她低不可闻地喃喃:“风好大。” 这是确实,傍晚的时候明明停了雪,到现在却又下起大雪来。狂风呼啸,大雪纷飞,在这样的深夜里行走都困难,更别说他们俩要出去求医。 “冷吗?”到如今萧景铎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他将容珂放下,用自己的外衣将容珂牢牢裹了一圈,道:“先撑一会,我们很快就可以出去。” 萧景铎带着容珂在雪地里行走,天空黑不见底,唯有鹅毛般的雪片从天上掉下。山风吹过空谷,留下呜呜的令人战栗的回响,天地之大,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踽踽独行。 “你说,她为什么要背叛我?” 萧景铎感觉到颈后一凉,脊背都僵硬了。“殿下?” “我想过很多人,但从没怀疑过她,她已经跟了我许多年。我以女子之身参政,有许多阻力,最开始的时候几乎寸步难行。我顶着满朝上下的压力推行女官,让其他女子也可以参与到朝堂大事中,我以为她们会理解我。可是我摔下来的时候却听到向卉说,可惜我不是男子。” “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吗?为什么连同为女子的她都要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