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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溜达溜达呢。”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四仰八叉的瘫在床上,看着床顶上的帐子,来来回回,晃晃荡荡。 “对了病娇,船上有纸笔么?”她忙的坐起来,问道。 病娇指着床头的朱漆百宝柜,“在那里头呢,你要写什么?”见她不理她,她冷哼道:“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那个叫什么云华的么?” 她一愣,抬头望她,问:“你怎么知道的?” 病娇哼唧了声,蚊子似的声音,“你都写了多少回了?我说主子,书信来往的事儿不靠谱,再说了,你给他写了这么些年的信,他可有回过一封给你?” 卫辞在心里叹气,病娇说的对,他的确从来没回过一封信给她。云华是她在苏州时的青梅竹马,他们家就住在她家的隔壁,小时候也在一块玩,光着膀子在一条河里戏过耍,这样算来,比青梅竹马还要深。后来她离开苏州被接到郢都的时候,临走前他说过等她回来,娶她做老婆。 可是一进宫,就像是进了牢笼,哪里还能见面。日子一长,越发想的紧,索性买通了廊下家的小太监,想办法传一封两封书信回去,可毕竟苏州离郢都千里远,也不知书信送没送到,总之她从来没收到过回信,连那天在重华殿后头遇上陆渊也是为了这件事。 她想起那些日子,有些感伤,不死心地狡辩道:“没准那些信他根本就没收到,又或者那帮小太监收了银子根本没替我送信。” “要真是有心,哪里轮到您写信给他,早就巴巴地赶来郢都找了!想想你都十六了,他也老大不小,没准儿孩子都有了!你还在这费心思给他写信做怨女,没准人家一早就没打算做痴男。” 她提起笔的手,听见病娇的话,迟迟没写出一个字,墨汁滴在纸上晕开一团黑墨,她气得撂下笔,恨喊道:“他说过要等我的!” “男人的话最不可信,现如今你做了公主,他即便是谋个一官半职的,也没资格来娶您。要我说,与其等着别人给你编排别的,还不如现下嫁给燕王,建安的日子虽说苦了点,可燕王到底也才二十出头,在藩王中算年轻的了。横竖这个不嫁,下个还不如这个呢!” 病娇心里其实早就想说出这些话了,她知道主子的心里一直没什么打算,宫里的那些事她看得多了,从前她跟着云锦公主的时候,就知道大郢的公主,婚事都由不得自己,不管是嫡亲的,还是受封的。嫡亲的还好些,好歹是自家的,选亲的时候好歹也会顾忌点,像卫辞这样的,只能做政治的牺牲品了。 她心里一团糟,以前从没想到过这些事,稀里糊涂的在宫里过了四五年,什么也没为自己打算过,现在落到头上,才知道死到临头了。 可她能怎么办?除了等死又有什么办法,难不成投死在这运河里头么! 死了倒还一了百了了,可偏偏她连死都做不得主,这船上的每一个人都要兴师问罪,陆渊是头一个!连死了都要祸害人,果然她这人是一点用处都无,连太监都看不上她。病娇说的一点没错,就算不嫁燕王又能怎么样,逃得了这一个,逃得了下一个么! 她越想越灰心,索性拖了鞋裹进被子里,昏昏然的朝里也不说话。 病娇瞧见她不高兴,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直接了,可是有些事情,早知道晚知道都是这个结果,不如让她先有些危机感,好好地为自己打算一下。 靠近后半夜,卫辞突然呕吐,脸白煞煞的没一点儿力气,本来白天里没怎么吃东西,现下全都吐干净了,趴在舷窗上吹了好大一阵冷风,肯定受了凉。 病娇吓得出去找陆渊,大半夜里的,黑乎乎的船舱上忙进忙出,到处乱成一片。 陆渊穿着交领曳撒,估计也是从被窝里爬起来的,衣服上皱巴巴的。掀了帘儿进来,也不避讳,坐在她床边上,瞧见她难受的一张脸全都拧在一起,皱眉问:“好端端的怎么病成这样了,怎么伺候主子的!” 声音里带着隐忍的怒火,病娇吓得连忙扑通跪地,“主子白日里估计是吹了风,再加上有些晕船。” “去打些热水来!” 病娇听见吩咐,连忙下去打水,里头只剩下卫辞和陆渊两个。 他抬手覆上她的额头,试了试温度又在自己头上摸了下,确定没发烧才歇了口气,估摸着就是没出过远门,一时舟车劳顿,身子有些吃不消。 为她掩了掩被角,忽然发现她手里拽着一封书信,他抽出来见上面写着两个字——云华。 呕—— 她突然挣起身子,趴在床边吐起来,肚子里没有吃食,吐出来都是酸水,猛地咳嗽着。他抬起手替她捋着背顺气,轻拍后背道:“都吐出来就好了。” 卫辞这才看见是他坐在旁边,而她正好趴在他的膝上,酸水全都吐在他的皂靴上,挣起身子,嘴角好不容易扯出一个笑来,配着她那张惨白的脸色,倒让人心生怜惜,孱孱弱弱道:“我把厂臣皂靴弄脏了。” 他没在意,只觉得膝上有东西硌着,柔柔软软的,忽然知道那是什么的时候,微微红了脸,淡淡说了声没事,将她又扶回了床榻上。双手按住她的额头,食指在太阳xue替她按摩着,力度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第7章 塞翁失马 “厂臣还有这么好的手法,以前常替人按么?”她躺在床榻上,闭上双眸,觉得脑子轻快了不少,悠悠然地和他唠起磕来。 说者无意而听者有意,何况又是陆渊这样心思缜密的人,他也没掩瞒,在她头顶上道:“以前在宫里头常给贵妃按,按久了自然就熟稔起来了。” 她一愣,对于他和郑贵妃之间的传闻,自从那次在贞顺门之后,她就闭口不谈。越是不敢放在嘴上说的事情,一来二久,搁在心里渐渐地也就变了味,可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回事,也没人去细究了。 她没说话,他一面替她按着,一面道:“在当掌印之前,臣在柔仪殿当差。以前的日子不好过,太监不像宫女,到了年纪就放出宫去,进来了就是一辈子。臣从刚进宫的小太监一路做到如今的掌印,什么杂役挨板子是常有的事儿,遇上个不省心的主子,连小命都要搭进去。宫里的手段多的数不清,有的时候为了活着,做的事未必就如自己的愿。” 她闭着眼静静听他讲述,讶然高高在上的他也会吃这么多的苦,纵然只手遮天,到底还是有苦衷。似乎也可以谅解他所做的一切,坐上了那个位子,结仇无数,要想全身而退是不能够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厂臣如今不也苦尽甘来了么。” 他愣了愣,苦尽甘来?如今这样算是么,也许吧!有些事情埋在心里,一天一年十年,越埋越多,冷不丁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