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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完了么?”白日见他走的匆忙,还以为是遇上棘手的事了。 他漾着嘴角,只淡淡说了声无碍,朝着她手里的拎着的篮子,道:“ 臣惦记着公主说要带我去逛灯会,这才归心似箭赶回来,公主这是要走了,怎么也不多等一会?” 他语气里带着些许抱怨,他是几时知道她要逛灯会的?难不成长了一颗透视人心的眼么!卫辞歪着脑袋看病娇,一准儿就是她给说出去的,平常就不让人省心,现下又让他来捏她的把柄。 她掩着脸,不知道陆渊是什么表情,视线在他云纹牙牌处流转,和声道:“我原先以为厂臣不回来了,今儿我听见蔚千户话里似乎不大对劲,是郢都出了事么?我留着厂臣在苏州耽误了好些时日,路上又多病多灾,让一船人为我cao心,不然这会厂臣办完事也要回去了。禁中没了您,估计那头也是闹得腥风血雨,我怕有人给厂臣小鞋穿。” 他听着她分析的头头是道,心道平时小看了她的心思,遂宽慰道:“不是什么大事,公主不必替臣担忧。有您这份惦念,臣就算是多遭些罪又有什么呢?往后咱们还得一同去建安,苏州也待了不少时日了,等后日一早就出发罢。” 她惊得抬起头来,心头骤跳道:“我没有打算要和厂臣再南下,您派几个人护送我回郢都罢,我就不跟着您给您添堵了。”要是去了建安,免不得是一定要见到燕王的,到时再弄的尴尬起来就不好收场了。 他见她推脱,故意为难道:“公主要是一个人回翟京,路上没了臣的庇护,保不齐杀出个什么盗贼土匪来,臣心里着实担忧啊。再加上,这船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些东厂番子,也就比死人多口气,哪里知道怎么照顾您呢,跟着臣一道儿,臣心里也放心。” 在运河上走能遇到什么盗匪,更何况又是东厂的船,哪个不知死的敢去惹他?横竖他是铁了心的要她一块去建安,她也不是没想过要去建安,只是婚约一事皇上和太后也还没定,她这会子再跑去不是正好落人口实了么。 卫辞急忙拉过病娇,横眼道:“我有病娇侍候我,您就不要担心了,况且有您的吩咐,那些番役们还敢不尽心么。” 他乜着眼瞥了一眼病娇,带着犀利眯了眯眼道:“上回公主在船上晕船,大夫说了要按xue位,你知道要怎么按么?” 病娇被他盯的心里发毛,她一向怕陆渊,直接哆嗦摇头道:“奴婢不知道!” 她敢说知道么!估计她要是点头,下一刻头都不知道在哪儿挂着呢! 卫辞气得干喘气,又不好发作,只能任由他摆布。他接过她手里的花篮,幽幽道:“公主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何况又是太后吩咐的,这样的机遇以后怕是遇不着了,着急回去做什么呢!有些事没准儿还有转机,公主打算就这么放弃么?” 第17章 河灯祈福 月色皎洁,高高的挂在天空上,银盘儿一样。顺着东花桥巷向里,路道窄只够两三个人走,陆渊替她打着风灯,索性今儿是中秋,就算不打灯也能瞧得清楚。 病娇跟在两人身后,一路踢嗒着石子,心里诽腹着,还说要带她去逛花灯呢,敢情现下巴不得她赶紧走了才好。 卫辞走在陆渊身旁,小巷子太窄,两人几乎是挨着身子走,她又不好独自走在前面,可走在后面又像什么?索性小道儿不长,挤着挤着就到头了,出了东花巷豁然开朗。两旁小贩子顺着平江一路摆到头,两岸挤满了人,河灯像银辉一样铺满了平江。 上一次放花灯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姑苏每年中秋都有放花灯的习惯,以前她总和娘亲一起来祈福,希望爹能早点回来,可放了那么多的河灯,一个也没实现过。 “厂臣放过河灯么?咱们姑苏有个习俗,将心里最重要的人写在绢子上,放在河灯里,顺着平江而下,他就会收到祝福,能一生无恙。”她蹲在岸边上,手里划拉着江水,凉凉的刺感一直蔓延至心上。 陆渊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裙摆被带进水里,低身为她拧干,瓮声道:“公主当心贪玩,着了凉。” 她听了连忙转过头来,脑袋一下撞在他的脑门上,身子惯性的往后倒,眼看就要落进水里了,手被他一带,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惊呼道:“厂臣吓死我了!” 他也跌坐在地上,两人靠在一块,从来没看见过他也会这么狼狈,从前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谁人也碰不得,如今就这样坐在地上,看起来倒也有那么一丝人情味。 卫辞看见他的乌沙描金曲脚帽歪在头上,样子有些滑稽,她扑哧一下笑起来,伸手就要为他扶正,调笑道:“难得看见厂臣还有这么一面,可真是让人一饱眼福呢。” 一饱眼福?这是什么形容,当他是倾国的美人了么! 他见她笑声咯咯,心境也开阔起来,爽朗笑起来,咧嘴道:“能让公主一饱眼福也是臣的造化不是?”他低着头,任由她直起身子在他头顶上摆弄,鼻息间传来她身上的清香,脑子里昏然然的,似乎连脸上也热剌剌起来。 “厂臣的曲脚帽太单薄了些,往后天越来越冷了,我回头给您做一个暖耳罢。”她蹲坐下来看他,见他呆愣愣朝她看,心下咯噔,难不成带个帽子也带出千山万水来了? 以前总是他故意撩拨她,现在终于轮到他发愣了,她故意趋近他的脸庞,天幕黑潺潺,卫辞恨不是青天白日,不然就能看清楚他到底是什么表情,她呀了一声,“不得了了,厂臣怎么长胡渣了!” 他骇得下意识抬手摸下颚,错眼撞见她弯笑的烟波里,才知自己上了她的当,心头惘惘的,总觉得这样被她戏耍也心甘情愿,他也吃吃笑起来,拉起她的腕子,道:“这样的顽笑可开不得,要是被旁人听去了,臣的脑袋可就没了。” 她以为他是故意吓她的,顺着他提溜站起来,拍拍马面裙道:“厂臣又吓唬我呢,有谁敢砍你的脑袋!” 他抱胸看她,“那可说不准,倘若有一天臣不幸落狱了,公主会不会想法子搭救臣?” 落狱?她似乎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人,除了皇帝又有谁敢桎梏他?她料想不到会有那么一天,遂开下口道:“厂臣待我这样真心,倘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头一个去解救你。只是怕自己能力不够,搭救不了你,反倒把自己也折进去了。” 他顺着她的话接下去,“那敢情也好,有公主和臣作伴,臣就算死也值得了。” 他又开始说这些不正经的话来,他的话里总透着奇怪,亦真亦假,她以为他是和她在顽笑,可看他的神情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她幽怨看他,“厂臣明知我救不了你,还要我舍命去陪你,难不成是对我有非分之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