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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碰杨得意:“你不一向主意最多吗?怎么也不说话?” 杨得意苦笑起来,“这种事上哪有什么主意?难道你叫我去向娘娘说最好应该娘娘给陛下纳妃,就算娘娘答应了,来个引狼入室呢?”他摇摇头,接着说:“这还得看陛下,只要陛下在意娘娘,就是后宫三千,也没事。” 他们几个也就不再说了,各忙各的。又过了一个时辰,陛下回来了,面上也很是不愉。一众人小心伺候着陛下洗漱完,退下没有一刻就听见了殿内的吵闹。 海棠吊起了心,又不敢说话。没有一会,陛下脸如寒冰地出来,起身去了温室殿。她忙去寝殿,娘娘平静的很,见她进来也没有说话。 海棠却着急起来,急步凑上去。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海棠,我要给陛下选妃了。” “娘娘!”海棠一下哭起来,是陛下嫌娘娘嫉妒吗?还是太后说了什么? 阿娇微微摇头,竟笑着说:“他要我做贤后,那我就做这个贤后。” ☆、第六十八章 温室殿 温室殿照说应该是皇帝冬日的居所,但自阿娇进宫来刘彻这还是第一次来。温室殿的宫人见陛下来,喜出望外地忙前忙后起来。 原来都是托了关系出了钱千方百计才到的这温室殿,伴驾难,但谁又会就不想伴驾了呢?结果没成想,陛下就跟在椒房殿扎根了似的,他们这些温室殿的倒天天闲的发慌。 刘彻气鼓鼓地到了温室殿,路上叫冷风一吹已经清醒不少了。但又放不下脸回去,他心中恼火,明明是为阿娇好,说的话翻来覆去地想也全是在为她想。怎么就惹来了她的冷嘲热讽? 等到了温室殿,他马上就后悔起来。这些趋炎附势的宫人,明天就该传帝后不和,猜测皇后是不是为了纳妃发脾气赶他出来了? 想到这,他又气不打一处来。坐不下去,连茶都没有用,抬脚又回了椒房殿。 阿娇已经睡下了,他也不想去吵醒她。叫海棠几个在偏殿给铺被睡下了,他翻来覆去地好一会睡不着。自成婚后,还是第一次独寝,往常都是阿娇柔柔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说些白日里的小事,他都是含着笑听她说。等她说着说着自己说累了睡去,他才跟着睡。 不光他睡不着,就是阿娇也没有睡着。她说不清为什么,眼泪一直顺着脸颊无声地淌下来。心里像缺了一块的难受,她也在为这场生的莫名其妙的气后悔。 刘彻说错了什么呢?就因为他说了句广纳后妃,以广储嗣也不该在皇后还没有嫡子诸君未定的时候说吗? 她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又想到刘彻一向以来希望她做一个贤后的愿望,教她书法丹青不就是为了才名吗?贤后贤后,自然不妒的,可是历史上听说卫子夫得宠就要生要死,嫉妒成性的那才是陈后啊。 刘彻能为她拒绝田蚡不是因为刘彻变成了现代人,而是出于阿娇地位的考虑,他作为一个生在汉代的人,三妻四妾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再正常不过了。能为阿娇考虑这么深,已经是相当在乎她了。 没有卫子夫还有李子夫王子夫,她能一直计较下去吗? 她又能防到几时呢?这样她就真的变成了历史上那个骄妒跋扈的陈皇后,她怎么能期望在后宫在天子处找到一心一意的爱情,就是卫子夫和李妍也没有做到。 她赌气说做个贤后,为他纳妃。又真的是气话吗?她是真这么想了,与其让别人来做,与其以后不管她有没有子嗣刘彻都会纳妃,不如让她自己来。她不过是在逼自己下这个狠心,刘彻已经负气走了,她明天不得不去太后去太皇太后跟前说要为刘彻纳妃。 为夫君进美人纳新妇,对于这个时代的女人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只要儿子争气夫君又还敬重自己,等儿子继承了家业,从前的小妾们又哪还值得一提呢? 所有想像阿娇这样心存怨怼不肯献美的,都是妒妇。 她真的会这样一点点被汉代所改变吗? 她不知道,中国人说既来之则安之,又说入乡随俗。可是她始终不能理解为什么能笑着给夫君送上新人,她从小到大见过不少这样贤惠的夫人。 她光着脚下了地,在昏黄的灯光中倚窗坐下。 刘彻示意玉兰不要出声,抬脚进去。就见灯光阴影处,阿娇一袭白裙好似嫡仙正背对着他坐着。 她身形单薄,看着似乎又瘦了,宽松衣裙下,她的细腰不足一握,青丝散落在背后。刘彻没有看到她的正脸,却也知道她一定是难受的。 从前父皇每宠新美人的时候,母后也是这样难受吗? 他不知道,他一直以为母后是皇后儿子又坐稳了太子之位,母后应该已经万事不忧了。 他想告诉阿娇就算纳妃进来,她们在他心中也不过是玩物,又怎么能和她相提并论?倘若生下皇子,也会养在她的膝下,直到有嫡子为至。 他完全不懂阿娇的不开心在何处,但是看着她落寞的身影他竟说不出这些想好的劝她的话。 他正想着要不要退回去,阿娇已经起身看见他了。 两个人四目相对间,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阿娇忍住泪水,上前曼声道:“陛下。” 她莲步轻移间,刘彻才注意到她又是光着脚下榻的,也顾不上再和她较劲了。几步上前拦腰抱住她往榻上去,用被拥住她说:“地上再暖,也是透着寒气的,怎么还养成这个习惯了。” 他的声音清朗悦耳,已听不出走时的愤愤然了。她点点头没有说话,他上了榻来含着笑哄她说:“是朕不对,朕不对。”他幽深的黑眸间隐约映出的全是纵容的笑意,阿娇对上这样的他还能说不吗? 不能,他并不懂她为什么生气。却还是回转回来哄她。就这点,就已经胜过无数人了。 除了父母,天底下哪有这样无缘无故的容让? 她点了点头,靠在他肩上,眼睛已经湿润。 他看她温顺乖巧,语气越发温柔,把心中所想一一告诉了她。最后又说道:“你我是结发夫妻,生同衾死同xue。”说到这,他神情又多了几分认真。 她心下大为触动,嗫嚅着嘴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还只是再次微微点了点头。眼中水光波动,晶莹剔透。 玉兰静心听着殿内的动静,终于连轻声低语也听不见了。又过了会,她安下心来。娘娘进宫是四年了,这还是头回同陛下闹别扭,陛下到底还是疼娘娘的。 越是少年夫妻,越是位高权重,又有几个肯伏低做小呢? 椒房殿中的帝后争执虽说最后以皇帝低头收尾了,但到底是瞒不住人的。太后并不肯理这小儿女的争执,只说这才像夫妻。有笑有闹才是日子嘛,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