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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预产期,她的苦日子也就到头了。 这七个多都挺过来了,再熬熬,再熬熬! 每天醒来开始全新的一天,她都要这么给自己打气一番。 这日她用过午膳后,正被海棠和玉兰搀扶着在殿中走动走动来消食。就有宫人来回说,平阳公主求见。 如今的阿娇可再不是从前那个会听了平阳讥讽话只当听不懂的阿娇,她满身的傲气随着前世的记忆一起回来了。 若是平阳还给她来从前指桑骂槐那套,阿娇可真不会惯着她,说不耐烦见还真就不见。 但自回宫后,平阳开始对她释放出善意。 冲着舅舅和阿彘看,她也懒得和平阳计较了。随便平阳从前是因为心里不平还是要争权夺利才和她不好,她都不想探究了。 现在她和平阳的关系倒是不知不觉中缓和了许多,虽说比不上和隆虑亲近,但也能说几句贴心话了。 是以,听着平阳来看她,阿娇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意。“快请公主进来——” 平阳公主比刘彻大了足足有十五岁,如今已经年过四十了。但她胜在保养得当,生的又美,毕竟王太后能仅次于栗姬之下,年轻时也是有十分颜色的。 是以如今平阳瞧着倒至多像刚过三十的模样。正是风情万种,妩媚动人的时候。她寻常都是打扮的华贵大气却又不繁复浮夸,举止间更是优雅悦目。 实实在在有一股大汉公主的矜贵在里头,比之年少时一味以气势压人,如今随着年纪增长,却是渐渐有了浑然天成的低调气场。 卫青当年能愿意娶她,也未尝没有心悦之的因素。 平阳是惯常进宫的,自从和阿娇关系缓和后,往温室殿走动的也就勤了。 她脚步轻快地转进殿中,对阿娇微微一屈膝意思着行了个礼就起身,上前替过海棠扶住阿娇。笑着问道:“还要散多久?” 阿娇摆手示意要坐下,“你来了咱们就坐着说会话吧。” “哟,我的面子还真不小。”平阳乐了,明明这就是借着她歇下来。但她眼瞧着阿娇的肚子大的吓人,知道阿娇的腰背只怕都累的慌,当下便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坐下才自己去对面坐下。 两人便在当阳的窗下就着果点,说些闲话。 阿娇问平阳,“三姐这阵怎么老不进宫来瞧我?在府中忙什么呢?”刚开始时都是隆虑带着平阳来见阿娇,到了后来平阳和阿娇关系渐渐融洽了,隆虑就不是每次都陪大姐来了。 平阳说到这个就叹了口气,“小妹如今就是母后宫里都去的少了,她的独子昭平又闯了大祸,正忙着善后呢。” 隆虑的独子是成婚后多年才终于盼来的,夫妻俩都疼的跟眼珠子一般。如今八岁了,是越来越能骄纵跋扈。弄得早跟儿子分府另过和孙子不怎么亲的馆陶每次进宫来,说起长孙都头疼。 阿娇想着前世时侄子昭平骄奢顽劣,杀人都只当好玩,最后是刘彻含泪叫把三姐的独子正法的。 真是惯子如杀子啊,她为了这个也劝了隆虑多少次。 隆虑嘴上答应,过后还是照旧。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哪舍得下手来管教? 阿娇便道:“大姐得了空去三姐府上也得劝诫她,疼孩子归疼孩子,但如今也实在宠的太不像话了。”她瞧着平阳听进去了,又加重语气道:“大姐你也知道,阿彘是什么脾性。现在孩子小还能忍着他,等以后长大了还这般为所欲为。阿彘——” 阿娇的话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但平阳已经尽悟了,赞同地说道:“这话正是呢,我时常跟襄儿说虽然你舅舅是皇帝。但你真犯了大错,就是我求也没用。舅舅该是怎么处置你,还是得怎么处置你。只是小妹就是油盐不进,唉——” 隆虑虽说长大后因为平阳一再在王太后跟前撺掇要给刘彻纳妃,和大姐有些疏远。但等平阳有事找她帮忙时,却从来都是没有推辞过。 平阳打心里疼惜这个最小的meimei,也因为这样就愈发担忧她。 隆虑什么都好,就是在独子的问题上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说起隆虑,平阳又想起方才在长信宫中时王太后也问起小妹。她望着对面的阿娇,心下止不住又泛疑。 母后和阿娇关系一直不错,她从前还有些微微嫉妒,心说天底下竟然有这样融洽和睦的婆媳。 从前她要母后给阿彘纳妃说多了,母后还对她恼火,说少掺和点弟弟的后宫。就是后来阿娇“坠崖”后,她劝母后选继后,母后也是一般个不乐意。如今母后对阿娇还是一样上心,但阿娇的态度却从回宫后明显冷淡了许多。 虽说表面上阿娇还是做足了功夫,但平阳还是从细枝末节中发现了阿娇的冷淡和忿然。 而母后却只当看不出来,就是阿彘也只当不知。 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母后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阿娇的事情? 阿娇“坠崖”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平阳试探地问过母后,但她讳莫如深,只字片语都不肯说。 平阳明白有些好奇心是要不得的,但她还是心疼母亲。她想让母后和阿娇能重归于好,说句不该说的话,母后还能活几年?母后老了,总是泪水涟涟地说起父皇,说起他们姐弟小时候的旧事。 但她又闹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能让阿彘都站到阿娇身后去。只能每次来瞧阿娇时,或多或少地提上母后几句,看看阿娇的有没有缓和的迹象。 阿娇虽说怀孕了反应比平时慢上许多,但这几月的功夫也够她反应了。 是以,她明白了平阳的意思后只是听着,也不接话。 平阳识趣的很,略说两句也就止住了。 忽地,听得窗外一阵喧闹,隐隐像是说什么谁去了。 阿娇便召了海棠进来问,海棠犹疑了一下,想着是丧信不吉利,但还是照实说了。“江都王卒了。” 她的声音很轻,也没有多余的废话。想着虽说是丧信叫人心里突兀地不舒服一下,但江都王虽说是陛下兄长,也不过一年见上几回。就是他的女儿征臣翁主和皇后交好,但皇后也应该不会太难过。 却不料,她的话一落音,阿娇的脸顿时就白了。 她终于想起隐隐的不对劲是什么了,她昨天说要问刘征臣的,但是又忘了。 平阳也看见了她的脸色不对,担忧地上前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别怕,人嘛,总都有这一步的。” 阿娇径直望向海棠,语气焦急地吩咐道:“去传召征臣进来!” 海棠讶然,却还是没有丝毫犹豫,拔腿就往外走。 平阳闹不懂阿娇为什么这么大反应,想起清晨夫君汝阴侯夏侯颇对她说的话,对阿娇道:“只怕来不及了,早晨我出门时。从长安郊外打猎回来的夫君告诉我说,见着征臣一清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