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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德兴重重啐了一口,从士兵手中夺过皮鞭,狠狠往男人身上抽去。 早已看不出颜色的劣质背心下,男人的后背的肌rou再度皮开rou绽,翻卷的皮rou里,汩汩涌出鲜血来。 许金力冷哼数声,加助钟德兴的气焰,二人拳脚齐齐朝他身上挥去,一声声,如同砸上人rou沙包。 那男人却闷声不吭,咬着牙,污黑的面容因忍痛而显得狰狞起来。 皮鞭、电棍以及许金力铁钵般大小的拳头,不停砸落在男人身上,他像是已经对殴打麻木了,一双裹满泥土的腿,颤抖个不停,却始终不肯如钟德兴和许金力所愿,跪向地面。 钟德兴和许金力,已经得了邢元波的指示,不弄死他,折磨死他,是不会甘休的。 但男人却还不知情,以为自己只是虎落平阳,被两条恶犬欺压了。 “哐!” 许金力猛地一记“裂山腿”朝男人的胫骨踢去,灌上了他十成的力道。 啪的一声入rou的脆响,那个始终咬牙不肯屈服倒地的男人,腿骨折断。 终于如同山塌一般,重重跌倒在地。 男人倒地的瞬间,不远处阵阵惊呼声接连响起,原来,是那些终于收工回来的“奴隶们”,目睹了这可怕的一幕,个个被吓得捂住双眼,不敢再看。 鲜血混着腿上的泥土,从男人小腿上奔流下来,一时间,似乎没办法止住。 虽然这些平民经常遭受虐待,殴打,和折磨,但那男人身上的惨况,似乎仍太过扎眼了,还没有人亲身经历过这样的惨状。 因此,大家都吓得瑟缩着身子,不敢再前进一步。 监工和士兵们在人群里胡乱抽打了一阵,饥肠辘辘的普通人们个个瘦骨嶙峋的,在士兵的催促下,绕开了倒地的男人,悉悉率率朝奴隶所里走去。 他们的脚步打着颤,生怕一个动作不对,就遭到狠毒的抽打和虐待。 半身倒地的男人,浓重俊肆的眉目因剧痛挤到了一起,他不停吸着气,脸色惨白。 但那一双豹子般深邃的眼睛,却恶狠狠地瞪着钟德兴和许金力,渐渐燃起汹涌的恨意。 林奕曦望着他的样子,莫名感到一阵不适,像是看见了从前在斛律之手中,受尽百般凌辱虐待的自己。 陈皓天感觉到她心中悸动,伸出手去,握住了她柔软却发凉的小手。 林奕曦水玉般黑沉的一双眼睛,盯在倒地不起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他咬牙切齿的表情下,隐藏的滔天怒火。 这个男人,还真是够坚强的。伤成这样,居然仍没有讨饶半句。 似是心有所感,在林奕曦灼灼的目光紧盯那男人的时候,他突然回过头来,朝窗口衣柜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一眼,是英雄落寞的无奈,鱼游浅滩的悲寥。 在那一瞬间,林奕曦仿佛捕捉到了他强悍外壳之下深藏的一抹脆弱与无助。 这个男人,明明是一只被捕兽夹猎住的猛兽,他无法逃脱,正在囚牢中等待死亡光临,或是,等待奇迹发生,被上天救赎。 “他是谁?” 心中突然对这个男人产生强烈的好奇。 一抹难以撇去的恻隐之心,与似曾相识的经历,让林奕曦无法不去关注他。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叫萧翊。” 陈皓天目光冷凝,扫在被人强迫屈于地的男人身上,“在邢家,或许,萧翊是如今唯一一个有能力与我们一战的人。只可惜,他生不逢时,又不是特能者,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和地位,还被邢元波忌恨,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吧。” “就因为不是特能者?所以,才被这样欺负么……” 林奕曦看了一眼被许金力踩在背上,血流不止,眼神却依然倔强至极的男人,黑眸渐渐沉了下去。 她讨厌强迫别人的人。 “小曦想救他?” 陈皓天眉头轻挑,打量了一眼前方的男人。眼神中有几分不明的意味。 萧翊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在末世之前,就知道邢家手下有个优秀的义子,在几次宴会上,还见过他,但在末世之后这两年,却没怎么听过他的消息了。 可惜,他只是个普通人,要不然,他若是个高阶的特能者,为了他,就算杀了钟德兴这些人,惊动邢元波,把行动提前,也是值得的。 “要我救他,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盯着昏黑的月色下,强忍着剧痛,一声不吭的男人,林奕曦眉心微皱。微眯的眼睛,透出清亮而慑人的光,在萧翊身上盘旋。 她不是圣母,在这样一个人吃人的末世,她不可能救得了每一个遭受苦难的人。 若是受苦受难的人,连自救的信念都没有了,或是没有半点骨气,甘于接受强者的压迫,而不愿反抗,那她就算救得了那人一时,也救不了他们一世。 那样的救,还不如不救。 萧翊半伏在地上,任由许金力和钟德兴等人,将他像蝼蚁一样折磨,只是挂了一抹冷笑在唇边,连一句抗争和咒骂都没有。 除了那双血红色的眼睛。死死盯在二人身上,泄露出刻骨的愤恨之外,再也看不出别的情绪。 自始至终,萧翊没有咒骂,甚至连多余的吭声痛哼都没有一句。他只是死死的咬着牙,就算疼得脸rou抽搐,面目狰狞,也不愿意向钟德兴二人屈服一星半点,让他们藉此开心。 林奕曦望着这个蛰伏猛兽般的男人,眼中的赞许渐渐滋生蔓延开来。 “看来,无论如何,这个人我是救定了。” 她唇边噙了一抹冷笑,伏在陈皓天耳畔,吐气如兰。 后者脖根被夜风和她呼出的暖暖气流,激起一层浅浅的鸡皮疙瘩。 跟着笑了笑,陈皓天冷翠般的俊眸闪了闪:“好,小曦想救,咱们就救。” 林奕曦点点头,不再说话,与陈皓天一起,屏住了呼吸,继续盯着院子里。 这时候,门外脚步声传来,那些劳累了十数个小时的平民,拖着疲惫畏缩的步子,走了进来。 众人不动声色,藏得更严实了些。 那些平民哪里知道屋子里还藏了人,回到房间之后,连四处察看的时间都没有,个个唉声叹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