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你什么意思？” 顾清踢开他想要下床，被唐无锋一把扣住脚腕拽了回来，摔在了床榻上。顾清吸了口气，索性躺着不动了，脚掌踩在他小腹上。 “我从始至终，也没有说过我和你大哥有关系，你自己认错了人，还要找我发脾气，什么道理。” “你方才明明——” 唐无锋再次哽住，顾清说得没错，这件事确实挺重要，至于以后和兄长再无瓜葛的话，也算不上假话。 但他却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了被玩弄欺骗的屈辱。 他恶狠狠地瞪着顾清：“你故意的，一直骗我到这里……你在包庇他？” 顾清含糊地嗯了一声，勾着唐无锋的领口把他压下来，亲他的脸颊，唐无锋别开脸，攥住他的手腕压在了头顶。 这姿势有些熟悉，顾清动了动腰，用大腿去蹭唐无锋裸露在外的东西。 “不管东西在不在小谢手上，你哥让你去找了不曾？他既然决定留给小谢，自然有他的道理。” 唐无锋心烦意乱，没注意他的小动作，陷入了继续潜行还是转道回洛阳的纠结中。 “不如和我说说，你要找的是什么？” 唐无锋看他一眼，没回话，照理说如果兄长身上的密信失落，此刻范阳不该这么平静，那么至少现在还是安全的。 随后他又想起养伤时院子里出入的莺莺燕燕，一派的声色犬马，脸色愈发难看。 “疼……” 一时不察，手下力道失了分寸，顾清的手腕被他掐的发红，他本想松手，但下身传来异样的感觉，竟是顾清借着腿间湿滑将他的下身再次勾起了反应。 唐无锋神色复杂，照理说顾清是个被他牵扯进来的无辜之人，方才自己还在他身上发xiele莫须有的愤怒，虽然是他欺骗自己在前，但失控的是自己没错。 他懊恼地叹口气，摘了手甲，上面沾了不少湿滑的液体，烛火一照亮晶晶的。他丢开手套，露出常年包裹着而格外敏感的一双手。 唐家堡弟子练暗器，须得手指灵活，自小刀不离身，同时转动数枚暗器而不伤皮rou。自习毒后便日夜戴着手甲，除非是药人百毒不侵，哪怕是自己炼制的毒药，长期用手接触也会染上毒。 “你怎么这样盯着我，还在生气？”顾清眨眨眼，叹口气，得了自由的手拉着他覆在自己胸前。“我随你处置，好不好？” 他的声音温软，还带着一点情欲的喘息，方才的放纵让唐无锋背后一抖，被压制的欲念重新翻了上来。 他俯下去，重重地在他胸口软rou上咬了一口，语气也不似方才强硬，手指重新埋入体内，深深浅浅地戳弄着。 “你还有什么瞒着我？到现在为止，你有说过一句真话吗？” “喜欢你是真的。” 唐无锋动作一顿，手指摸索着一按，顾清呻吟声拔高，环住他的后颈。 “最好是。” 他重新将性器送了进来，慢慢磨蹭，舒服的顾清只会呜呜叫，口中含着他的手指也不反抗，反而用舌尖去舔，随着吞咽吸吮。 没了luanlun的心理障碍，唐无锋这才算享受起来，他被顾清吸引，这些日子不知道多难受，甚至想好了等事情结束就再也不见，断了自己心里这点妄念。今晚顾清勾引挑衅，又说与兄长断情绝义，他一边愧疚愤怒，同时甚至有一点窃喜。 现在顾清告诉他，一切都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根本没有那么多阻碍在他们之间，虽然前路茫茫还有许多未尽之事，但此刻他只觉得无比轻松。 他低下头安抚一般含住顾清的嘴唇，他还没来的及好好品尝，平日里总绷着，现在也变得柔软缠绵。 “你这人，前后态度差的也太多。”过于温柔缱绻的性事反而让顾清有了一点不耐，但他又不想开口索要，于是故意嘲讽道：“难不成干自己大嫂比较有兴致些？” “住口！” 被顾清戳破让他有些羞恼，索性加大了力道让顾清说不出话，顾清哼了两声，过于激烈的抽送让他的下身酥麻中带着一丝疼痛。他慢慢地呼着气，眼泪有些不受控制，他用手臂挡了，双腿却紧紧缠在唐无锋腰上。 唐无锋抱着他，被顾清绞的难以动作，双手扣着他的腰一翻身，顾清便坐在了他身上。 这一下进的极深，顾清压着嗓子尖叫一声，手掌撑在唐无锋胸前。他的上衣依旧好好穿在身上，只有领口在拉扯时略有松散，胸口的护甲也十分坚硬，顾清用指尖去剥，唐无锋这次没有躲，由着他扯开衣襟。 唐无锋的身体他并不陌生，先前换药时看过很多次，肩头的伤疤还有些粉，新rou最是敏感，顾清吮上来的时候唐无锋忍不住哼了一声。 吃痛的青年动作愈发蛮横，顶的顾清不住颠簸，好似海浪孤舟，过于强烈的快感也在侵蚀他的理智，顾清那双眼睛终于也蒙上了情欲的颜色。 他脸上泪痕清晰，目光略有涣散，双手在唐无锋肩头抓挠，轻微的痛意换来的是更激烈的拓伐。 随着一阵急喘，顾清的身子瘫软下来，伏在他身上一动不动，情事后的温存让两个人一时都没有动作，直到顾清喘匀了气，翻身下来，唐无锋在坐起身。 他有些后悔方才的失控，明明是想弥补的，还是失了轻重，顾清显然是累的狠了，仰面躺着，身上还覆着一层薄汗，让他的皮肤摸起来格外光滑腻手。 “先别睡，我去打水。” 顾清嗯了一声，没动，他后xue被磨的狠了，现下有些痛，大概在唐无锋戴着手甲入侵的时候便擦伤了。胸口也有些灼痛，他闭着眼，在痛楚与欢愉之间沉溺。 大半夜的，不好再准备沐浴，唐无锋绞了毛巾递给顾清，擦去身上水渍。 至于双腿之间，他用手指按了按，毫无阻碍地滑了进去，软软地含着他的手，让他忍不住下腹又是一热。平心静气片刻，那些浊液顺着手指淌下来，反复几遍清理干净。 他做这些的时候，顾清一动不动，除过偶尔闷哼一声，大部分都随着他摆弄。待他回来，又伸出手臂勾住他，枕着他的肩膀合眼。这副全然的信任与依赖，让唐无锋心底融出无尽暖意。 唐门弟子自暗堂出来的最后一课，就是不要相信任何人。 除过天罗堂一脉专修机关暗器，几乎足不出户，无需进暗堂训练，其他弟子都是要去的。 他不是最优秀的那一个，却也是坚持到了最后的几个人之一，被掌门选去了千机堂。后来才知道没有进逆斩堂，一部分是因为兄长在内的缘故。 无名无姓的弟子，有一个便够了。 刺客没有伙伴，没有朋友，即使他拿到了独当一面，能够自行出门谋生，唐家堡有令，他也必须遵从。后来入了浩气盟，他也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比起义薄云天纵马江湖的侠客，他依旧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刺客，去哪里都没办法改变。 他生在唐家堡，血脉注定不能平庸。 顾清睡得很快，偎在他身边，眉眼安静柔和，唐无锋动了动，顾清没有醒，只是略微翻了个身，往他怀里缩的更紧。 这是这些天来他们挨得最近的时候，比起方才rou体的碰撞，此刻的相偎更让他贪恋。没有人生下来血就是冷的，再坚硬的外壳，也总有融化的一天。 他搂着顾清，合上眼，一时不能适应身边有人，但并不觉得难以忍受，反而听着顾清浅浅的呼吸声，逐渐放任自己沉入睡眠。 北地即使是冬日天也亮的很早，唐无锋睁眼时，顾清还睡着，于是他也久违地荒废晨光。年轻的万花弟子总是贪睡，起的早了一整日都恹恹的，时不时抚着胸口，连餐食都用的少。唐无锋都看在眼里，只是默默推迟了每日赶路的时间，好让他多睡一会，却从来不曾提过。 唐无锋的迟对于顾清来说还是有些早，他许久没睡的这样沉，昨夜纵欲的后果就是双腿间还带着灼烧感，他动了动腰，有些迟涩的酸痛，身边还贴着一具温暖的rou体，舒适的温度让他忍不住又贴近些。 男人晨间的不可言说被大腿压到，唐无锋闷哼一声，手臂环过他的肩。 “醒了？还要不要睡一会？” 顾清揉了揉脸，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睡过了就是不一样。” 唐无锋耳根微微泛红，被顾清挤兑的说不出话，索性当做没听见，而是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顾清把下巴搁在他胸口，手指去戳他的耳垂，捻住了轻轻揉搓，唐无锋只好握住他的手腕，免得他再乱动。 “你去哪，我就去哪。” 从来没有得过人这般许诺，唐无锋心口一滞，只觉得肩头忽然沉重。他不敢去看顾清的眼睛，沉默片刻，忍不住亲了他的眼角。 “你其实不必跟来，我虽是浩气盟的人，但也为唐家堡做事。” “我知道。” “我们这种人，连明天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知道，你又何必受这样的罪。” “我知道。” 顾清的语气十分平淡，仿佛他说的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对生死之事向来不甚敏感，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能活下去当然好，但死了也没有什么关系，他整日在万花谷中，看得最多就是生老病死。活着的时候不能尽兴，死前再去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有些人作恶多端仍是想活，有些人世代行善却一出生就没了命，这世道从来就不公平，他早就看透了。 所以现在唐无锋告诉他，刺客的命是风中飘絮水中青萍，哪一日消失了都无迹可寻，他也觉得这不算什么。 “不要问我，问你自己，后悔吗？” 唐无锋自然摇头，回道：“生于唐家堡是命，但入浩气盟是我自己的选择，为苍生赴死，何来后悔。” “这便是了，你有你的选择，我也有我的，又何必问我后不后悔。” “……阿清。” 比平日亲密的两个字含在齿间，无端生出几分缱绻，纵使他说了这些话，又何尝舍得放手。 太过珍惜惶恐，反而生了退惧，他心中如何摇摆不定，都被顾清安抚的眼神拂去。 启程时比平日晚了许多，唐无锋又恢复成那副寡言少语的样子，顾清在人前冷淡，一路倒也平稳，连个问路求医的人都没有了。 他想起自己出谷时被人拦路，长安的百姓们似乎生下来就要幸运一些，要知道在北地，驱赶都是幸运，丢了性命也是有的。 而进到范阳，这样的感觉愈发明显，行人来去匆匆，街边摊贩也少有叫卖，整座城都透着一股沉甸甸的压抑气息。 “不对……” 顾清拉住唐无锋的袖口，两人在驿站停了下来。 此处居民似乎在畏惧着什么，以至于不敢高声喧哗，范阳是边陲重镇，不该是这副样子。 即使不与帝都繁盛相比，同样是重兵屯守的洛阳，百姓也并无此等形状。但街上空旷，甚至不见散兵游痞，这就很说不过去。 “狼牙军向来不规矩，若军纪严明，百姓不会这般畏惧，好端端的整治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心底一沉。 怕是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