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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人一起用饭,她就坐在他斜对面。他不经意间就会看见她。 这感觉很不好。 他干脆埋头吃饭,格外专注。 韩嘉宜隐约察觉到今天的大哥似是有些异样,她寻思着可能是公务太忙的缘故,以至于一家人难得团聚,他也绷着脸。 饭后,陆晋停箸,说一声:“我吃好了,你们慢用。”就起身欲离去。 正好,韩嘉宜也吃的差不多了,她跟着放下筷子:“我也好了。” 陆晋身形微顿,脚步不自觉放慢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 “大哥最近很忙么?”韩嘉宜快走几步,追上了他。 陆晋轻轻“唔”了一声,心跳似是漏了半拍,他轻声道:“还好。” “那大哥可要注意安全。”韩嘉宜想了想,“大哥,我现在没危险了,大哥之前送我那件衣裳……” 她素来惜命,有宝物傍身自然很好。但是相较于她,显然大哥更需要它。 “你自己留着吧。”陆晋打断了她的话,“还有事么?” “啊?”韩嘉宜下意识摇头,“没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大哥好像有些不耐烦。她心念微动:“哦,对了,有事的,还有一件事。” 陆晋缓缓吐出一口郁气,心说,不是我常想她,是她找我有事。他垂眸,沉声问:“什么事?” 他话音刚落,就见少女冲他摊开了手心。 借着廊下灯笼的光芒,他看出那是一个油纸包。他皱眉:“怎么?” “刚才我留的祭灶糖,很甜的,大哥要不要尝尝?”韩嘉宜笑意盈盈,眼含期待。 京城风俗,腊月二十三祭灶时,要用祭灶糖,为的是粘了灶君的口,使其不在天帝跟前告状。 此刻少女手托着祭灶糖,笑得温暖好看,声音也像浸了糖一般,甜滋滋的。 陆晋的心不由地快跳了几下,似是受了蛊惑,不由自主伸手去接。 然而伸出手后,他又觉得好像不对。但是手已伸出去,再收回来也奇怪。他干脆心一横,快速接过,轻咳一声:“这次就算了,下次这种东西,自己留着,不用给我。” “好呀。”见他收下,韩嘉宜心情大好,眉目舒展,浅笑嫣然。 陆晋能清楚地听到自己一声快过一声的心跳。他垂眸,视线稍移,轻声问:“你这几日怎么样?可还习惯?” “习惯呢。”韩嘉宜点头,“等再过几天,我就回我原本的院子了。”她想起一事,犹豫了一瞬:“对了,大哥,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韩嘉宜思考着措辞:“是这样,我那些天住在梨花巷,大哥帮我添了几身衣裳。我回来的匆忙,有的落在了那边的柜子里……” “我知道了。”陆晋抬眸,打断她的话,“我下次带回来。外边冷,你赶紧回去歇着吧。” 韩嘉宜怔了一瞬,从善如流:“好啊,那大哥也早些休息。” 她福了福身,转身离去。 陆晋则托着油纸包着的祭灶糖,站了好一会儿。他双目微阖,心说不对,不该是这样的。不是想着离她远些,不受影响的么? 怎么还因为跟她说了几句话,就心里欢喜起来? 他缓缓吐出一口郁气,对自己说:“下不为例。” 韩嘉宜不知道大哥此时心中所想。腊月二十三,大哥回府祭灶,二十四一早,就不见踪影了。她不由地在心里感叹,大哥可真够忙的。而且做锦衣卫还危险,真不知道大哥图什么。 少不得过几日,再给他求个平安符。 不过年前是不可能了。 陈静云今年十五岁,是及笄之龄。可惜她的生辰在腊月二十六。年关将至,各府忙碌。沈氏虽有心大办,但真正来观礼的客人并不甚多。 第一次做宴会的主角,陈静云不免有些兴奋。她一整天都提着精神,直到晚间才显出一些疲态来。 她将白天收到的贺礼都收起来,格外珍惜,复又慢慢卸去钗环。她正要收拾着入睡,却听到母亲的敲门声:“阿云,睡下没有?” 灯还亮着,自然是没有睡下了。 陈静云开门,将梅姨妈迎进来:“娘,有事吗?” 梅姨妈借着灯光打量女儿,见其不施脂粉,但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她心里的那团火气,滋啦啦被浇灭了大半,面上却不由地带了几分颓意:“娘心里头有些闷,过来跟你说会儿话。” “好,好。”陈静云连连点头,“娘怎么了?为什么会心里头发闷?” 梅姨妈斜了女儿一眼,没好气道:“还不是因为你!” “娘——”陈静云有点慌了,“是不是我今天哪里做的不好?” 她今天及笄,有相熟的姑娘来观礼,她自觉表现的还行,没出任何差错。然而母亲这么一说,她也不由地心中慌乱。 梅姨妈摇头:“也不是,你已经够好了。”她轻叹一声,眼圈儿微红:“你唯一不好的,是你的命。” 陈静云低下了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轻轻叫了一声:“娘……”眼窝有些发烫。 “如果你爹活着,咱们孤儿寡母有依靠,不用投奔别人。如果你有个舅舅,或是你姨妈还活着,咱们都不会是眼下这光景……”对外一向爽朗的梅姨妈说到这里,开始掉泪。 她们母女在侯府这么多年,名不正言不顺,小心翼翼,唯恐惹人不快。 陈静云匆忙给母亲拭泪,安慰的话语也说不出口,只能一声又一声唤着“娘。”她想了想,轻声道:“娘,其实眼下也挺好的啊,侯爷大方,沈夫人贤良,老夫人也慈爱善良,比起小时候受人欺负,已经好很多啦。” 她隐隐约约记得那个时候,爹刚过世,那些族人们就上门欺负。娘抱着她哭。 后来到了长宁侯府,那种场景再也没有经历过。她们在这里,虽是寄人篱下,但安稳而富足。她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 见女儿单纯痴傻,梅姨妈心中暗叹:“傻子,你都没想过以后么?” 以前府里除了世子和显儿只有静云一个姑娘,无从比较。今年来了一个韩嘉宜,是沈夫人的女儿。沈夫人待静云同往常一样,她心里暗暗欢喜,告诫女儿要懂分寸,提醒女儿,她和嘉宜是不一样的。 今日静云及笄,来观礼的客人极少,教她的心凉了半截。表姑娘,毕竟占了一个表字,而且还是已逝的第二任侯夫人的外甥女,说起来,身份确实尴尬。尤其是还有一个亲娘站在那里的侯府继小姐做对比。 “你和嘉宜年纪相近,是好,也是不好。好的是,有人同你作伴,不好的是,她样样将你比下了……”梅姨妈轻叹道,“别的倒也罢了。等到说亲的时候……” 只怕是要先紧着嘉宜了。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