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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章】

    “我……求求你了……夫君……”

    酥入骨髓的“夫君”二字从她嘴里流泄而的那一瞬间天色骤变,忽如其来的疾风破窗而来,卷起满屋轻纱幔帐,吹得窗扇门扉“咯咯”作响。

    巨大的声响瞬间让玥珂从泥淖般的欲海中清醒,漫天飞舞的纱幔飘飘忽忽落在眼前,倏然掩去了越发模糊的视线。

    视野里白光一闪,随即五感仿佛顷刻间被抽离,身体上异样的快感如云烟散去,凌鸣铮低哑微沉似有无限蛊惑之意的声音消失不见,直到又一阵疾风乍起,吹落她眼前白纱,却见四周竟已不是那处遍植奇花异草的幽谷小院。

    她仿佛身在繁华街市,眼前隔着一片轻薄的红纱,耳畔依稀可以听见车窗外人声鼎沸,锣鼓喧天。

    下意识揭下遮挡视线的轻纱,只见它虽然如鸿羽般轻柔,其上却织就着繁复细密的纹样,分明是新嫁娘凤冠之上的盖头。

    她像是从一场五光十色的绮丽梦境中苏醒,恍然意识到今日正是她的大婚之日。

    下意识伸手抚上身侧,小心翼翼推开轿厢上的窗子,拉开轿帘露出一道缝隙,心脏“砰砰”跳得飞快,她透过狭细的缝隙,隐约瞧见一段跨坐在高头大马上的腰腹,挺拔劲瘦,修长有力,颜色鲜红的大红喜服宽大的衣袂被风扬起,拂荡在身后,时不时发出猎猎响声。

    是凌鸣铮。

    凌鸣铮……与这个名字一起浮现在脑海中的还有一幕一幕春情荡漾的过往记忆——瘴气密林里的四目相对、幽谷小院里馥郁的花香,以及两条躯体交缠肌肤相贴时guntang湿热的触感……

    脸颊像被烧红了的烙铁碰了一下,热得发烫,她微红着脸眨了眨眼,往回缩了缩手,让轿帘拉开的缝隙微微阖上,只留下一条更加狭小的细缝。

    是了,她就要嫁给凌鸣铮了。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突突直跳,脸颊发热心如擂鼓,扶在轿厢上的手不禁一颤,眼看窗子上最后一点细缝就要阖上时却被忽然出现的一只宽厚大掌托住。

    “夫人,”凌鸣铮骑在马上,一手牵着缰绳,另一手掀开帘子,弯着腰透过窗子来对她说道:“此刻刚进南城,还未入府,夫人即便心急也需忍耐片刻。”

    他本就生得面容俊朗,姿容不凡,如今身着一身华丽矜贵的大红喜服,长发高高束起以一顶金冠固定,清风拂过,衣襟翻飞,更显得意气风发,潇洒挺拔。

    “夫人,”他眼眸微弯,目光温柔眼含春波,唇角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角度,声音里带着狎昵而熟悉的笑意:“回了府,你我有的是时间日夜相看。”

    “胡说!”玥珂双颊越发guntang,心跳快得厉害,凌鸣铮每一个微微沙哑的字音都像某种小动物毛茸茸的爪子,一下一下拨弄她脆弱敏感的心弦。

    “谁是你夫人。”她胡乱捡起喜帕盖在头上,却仍能感觉到对方火热的视线,只好把脸转向另一侧,似羞似恼轻嗔一声:“莫要乱说。”

    “你我已经祭了四方天地,摆了高堂父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怎是我乱说?”

    “可那日分明是你下药算计!”她绞着衣带,声音听起来颇为气恼:“否则我爹亲怎会同意让我嫁你!”

    一回想起身在山谷之中的那段意乱迷情的荒唐日子她就觉得气恼。与素未谋面的陌生男子在荒郊野外云雨数日,好几天以后意识才逐渐清醒,得知与这些天来与她欢好之人就是一直以来对东城虎视眈眈的南城之主凌鸣铮。

    当时她把头枕在对方肌rou紧实有力的手臂上,他略显粗糙的指腹正轻柔地摩挲她还未散去潮红的脸颊,也是那时,他听她在耳边低声问:

    “你还没有问我是什么人。”

    “你不是说过吗?”她在他怀里慵懒地侧了侧身,伸手勾住他的脖颈:“你叫凌鸣铮呀。”

    “那是我的名字。”他说,“不是我的身份。”

    “哦……”她仿佛有些困了,声音听起来含糊而漫不经心:“那你是何身份啊?”

    “……”凌鸣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轻缓却格外清晰:“我是南城的城主。”

    原来是南城的城主啊。

    情潮余韵未散,神智和意识都黏稠成一团。她把“南城城主”四个字在浆糊般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仍未觉察到有什么不对,直到数息过后才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般恍然回过神来,惊恐万状地瞪大了眼睛。

    “你、你是——”

    “我是凌鸣铮。”对方悄无声息地收紧了臂膀把她紧紧锁在怀中,看着她眼底的惊恐无措,一字一顿道:“南城的城主。”

    刺骨的寒意从脊背升起,恐惧自足底笼上发稍,她眼底的震撼和恐惧几乎都要满得溢出来了。

    “……所以说,你会在这里,是为了对付东城?”

    “当然不是。”凌鸣铮很轻地叹息一声,指腹沿着她的脸颊像上摩挲,轻轻蹭过她蝶羽似的长睫,染上一指湿漉漉的水光。

    “我来,不是想对付东城。”他的眸光深入寒潭,即便与她近在咫尺也难以看得真切。

    “我凌鸣铮来此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娶你。”

    ……

    “多可笑。”玥珂摇了摇头,强迫自己甩开关于那段荒唐时日的记忆,隔着红绡盖头自嘲般地笑了笑。

    “你处心积虑引我入山谷,再用情药迷了我的意识诓我与你欢好,分明就是无耻的算计。”她紧咬牙关,隔着轿帘和盖头,听不出语气究竟是厌恶多一些、不屑多一些还是遗憾多一些。

    “哪有人的夫人娘子是用这般低劣的手段算计来的!”她说。

    凌鸣铮似乎笑了一下,不以为然道:“算计又如何?达到目的就好。再说那时你不也很舒服吗?”

    “你——”

    “而且,”他的声音忽然低了很多,像被一拂就散的微尘:“我也已经没有多少时间……”

    下面的话她已经没耐心再听了。

    那日从山谷中出来之后,凌鸣铮就携她入城提亲,她的父亲兄长又惊又诧,虽万般不愿,却碍于南城威压不得不点头同意将她嫁入南城。

    事已至此,已是无可转圜。

    “你这样的人,一个就够了。”她坐在轿中,咬牙切齿道:“虽嫁了你,但休想我为你生儿育女,否则若是孩子也如你这般强取豪夺蛮不讲理,十来年后怕是又有好人家的孩子要倒大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