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不可以见面吗？

    嘉音皱着眉：“我讨厌下雨天。”

    来到室内，嘉音没有摘下头上的帽子，只是把外套脱了放在一边。她里面穿了一件白色卫衣，配上牛仔裤和球鞋，非常休闲的打扮。头发扎成一个低低的马尾，从那米色的鸭舌帽后露出来。

    林致也带着帽子，他的穿衣风格大概都是往酷系风走，多是黑色、灰色这样的深色系。他今天穿了一件皮制的外套，嘉音觉得实在过分张扬，可他取下帽子，露出他那一张精致俊秀的脸，又让人感到恰如其分。

    他们坐在校内咖啡店的最里侧。

    “我觉得下雨天不适合见面。”嘉音为难道，“可你约我，我总归是要来的。”

    林致看了她一眼，他看到她姿态闲适地坐在椅子上，那帽子遮住她的半张脸，这样看她并不像这个校园的外来者。

    嘉音对林致的注视不为所动，她想大家总因为林致的穿搭和眉型觉得他冷酷不好接近，但其实他的一对淡褐色的眼珠，是非常可爱的颜色。真不好接近应该是苏允那种。

    “你想喝什么？我请你。”

    “不，我请你。”林致说。

    他扫码点单，又把手机举到她面前。校内咖啡店需要他们自己去前台取咖啡，自然是林致去。

    嘉音抬头目送他过去，同时她也发现这个咖啡店并不怎么安静，许多同学会在这商讨小组作业，对着桌上的几台笔电神情严肃，总之每个人都投入在自己的世界里。嘉音没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因此得以有闲心观察他们，他们让她有些怀念校园时代。

    她把帽子摘下，理了理头发。

    苏允发现嘉音多了很多帽子，各种各样、不同款式、不同颜色。以前嘉音很少带帽子。

    “我最近喜欢搭配帽子。你觉得好看吗？”

    苏允沉吟须臾，说：“好看。但帽子会把头发遮住，我会更喜欢你不带帽子的模样。不过我想大家应该觉得都你戴不戴都一样好看。”

    嘉音用手勾住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从正面看，她的脸和脑袋都在帽子的遮挡下。她以前很不喜欢自己的头发，总觉得干枯如杂草，最后倒也习惯了，至少她头发多。但苏允不同，他一直很喜欢嘉音的头发，他曾经认真地对嘉音说，在阳光下你的头发会闪着金光。

    金子一般的头发，嘉音觉得这是很浪漫的夸赞，让她想到小时候看的童话故事里的公主。

    可是，她确实只是拥有一头普通的头发。

    她用手勾住鬓角的碎发，把它们别到脑后，从正面看帽子完全遮住她的头发和半边脸。

    “我更喜欢戴帽子。”

    她和林致见面时总带着帽子，可能是出于隐私的考虑。

    她扬起下巴看了眼苏允，苏允的微笑有点不自然。

    现在嘉音觉得，苏允的夸赞和有些人对她头发的贬损一样，都是一种过分的不真实。

    林致取走两杯咖啡。

    他知道乔嘉音在说谎。

    他端得非常平稳，往回走时杯中的拉花纹丝不动。

    他昨天等了她很久，也等了她的消息很久。但两者都没有等到。

    直到今天早上她才说，如果他想的话，她会来见他。

    林致昨晚发的消息是：下雨天不可以见面吗？

    他将她不来的缘由归结于雨天，既体面又浪漫。

    她来了，他带上那把昨天独自撑开的伞。

    但嘉音自己也带了伞，于是他们俩打着伞同行，中间隔了两把伞的距离。由于林致的伞太大，这点距离还被格外拉长。

    “去哪呢？”嘉音说，“都是雨。”

    林致提议去校内的咖啡馆坐坐。

    嘉音看见林致端着两杯咖啡回来。他个子真高，她饶有趣味地盯着他看，林致在她毫不掩饰的欣赏下，耳根有点泛红。

    嘉音确实喜欢林致的相貌，但若说她爱林致自然不可能。

    也许连喜欢也谈不上，她只是对他心动。心动之后的情绪究竟要在限定在哪一个范围，用何种词定义，嘉音现在并不在意。

    她只是觉得他身型很美，像一只漂亮的长玉瓶，玉瓶暂时承载了她的欲望。

    她并没有很能看透他的心思。

    校庆那天在钟楼前，当她试着搭讪问了他正在看什么书后。

    他突然说，加个微信吧。

    他说，这样他可以告诉她那个丢书的同学到底有没有回来找书，如果那个同学没来，他会送到失物招领处。

    这算什么？他是这样热心的好学生？他们在进行做好事接力赛，结果还必须折回来通知她？

    但这正和嘉音心意。

    “我叫林致。”

    “我叫乔嘉音。”

    她从他主动报出名字的行为咂摸出一丝不寻常来。想来他们二人都是对对方有所图谋。

    但这个漂亮的青年是为什么？

    假如嘉音和他有一样的脸蛋，倒也好理解，一见钟情嘛，其实就是一见钟色。

    嘉音不是，嘉音只是个普通人，而且她比他大了好几岁。

    她越发好奇，校庆上的不满已被忘却，心动与好奇促使她必须再见到他。

    就像很多年前，在见到苏允后，她必须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