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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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钰醒来时，只有自己在床上，看着阳光从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钻进来，她猛地坐了起来，从一旁被叠好的外套里翻出手机，看到一串爸妈的未接来电，她知道自己大难临头了，抬手扶着额角暗自懊恼，蓦地瞥见左手中指的钻戒，她尖叫出声。 “醒了？”图远手里夹着一支烟，靠在门边看她。 “你，你，你……”秋钰想问他什么时候买的戒指，但思绪太混乱，半天说不出口。 “我……我……”秋钰想说自己才20岁，不可能结婚，但她又是真的很心动，想嫁给他。 “我要回家了，都怪你！我昨晚一整晚都没回家，我等下回去要被骂死。”秋钰吞吞吐吐半天，只完整说了这句。 她把图远给她叠好的衣服都摊开，开始穿。 “我送你回去。”图远说完猛吸了一口烟后掐灭。 秋钰的眼睛从套进头的保暖内衣里露出，她瞪大眼睛一点一点往下扯衣服，“你疯啦？” “为什么不可以？” “你……”秋钰把手塞进衣袖里，犹豫起来，“我爸爸说你不是我们招惹得起的人。” “是我招惹你的，秋钰。”图远走过来，弯腰吻在她的唇边。 …… 图远十几岁时，为了反抗他爸，离家出走，在外跟了一地头蛇当起了混混打手，上街收保护费抢地盘打架械斗他都干，因为下手足够狠，头脑也聪明，一时声名鹊起，大家都知道城西的“远哥”心狠手辣，不是个好想与的角色。 于是他爹当官步步高升，图远已经脱离地头蛇自己单干了，甚至还抢了人家的地盘，越做越大，“远哥”的名声当然也传到他爹耳朵里，气得图爸要与他断绝父子关系。 图远二十岁出头就退居幕后，表面上做起了正经生意，经营酒店浴场等，实际上酒店经营着那片地区最大的地下赌场，浴场也是权色交易的场所，甚而还搞起了房地产，叫远途房地产。图爹嘴上骂他逆子，不准他进家门，实际上一路为他保驾护航，到他三十岁时，他的产业遍布全省，还开始做起了慈善，以致不认识他的人都以为他是一位卓尔不群的青年企业家，事实是他已经成那一片最大的黑社会了。 …… 图远第一次遇见秋钰，是三十二岁。 早就不干抢地盘收保护费的人，耳闻城南有一伙人打着他的名义收取保护费，他觉得稀奇，决定亲自去见识一下。 手下的人跟他报告位置，司机开车载他过去，在一片老街区，路很窄，他让司机先去前面调车头，自己独自下车往里走。 “喂，您好，我要报警，这里是城南老街281号，我看到有一群人在勒索一位老年人。” “嗯嗯，你们快来。” 他走过去，看到一个穿着城南高中校服的女生躲在拐角处打电话报警，他站在她的斜后方听完全程，她捂着嘴自以为自己声音很小，然而里面的人已经听到动静走了过来，女生显然也发现对方发现她了，她直起身左右看了看，拔腿就跑，撞到站在一旁的图远，看都没看他一眼，扔给他一句“还不跑”就跑远了，边跑边喊“警察来啦！” 巷子里那群人听到她喊跟着慌乱起来，要跑。“就这水平也他妈好意思打着我的名号。”图远看着远去的背影，晃晃悠悠走到巷子口挡住他们的去路…… 派出所所长送他出门时他恰好碰到下午报警的女孩跟一个男人一起进来，他低头看她时她也恰好抬头看他。齐耳短发，娃娃脸，一双杏仁大眼清澈明亮，睫毛很长，尤其下睫毛，很明显，看起来奶味很重，秀气的鼻子下面是一张粉嫩的小嘴。明明是很乖巧的长相，但因为皱着眉嘟着嘴，显得脾气不太好。他停下脚步，视线跟随着她移动，她身边的男人牵着她走进去。 “警官，你好，我带我女儿过来配合案件调查。” “噢，今天下午报警的人就是你吧小姑娘？” “是的。”声音清脆。 “非常感谢你们配合工作，麻烦你们跟我到这边。” 警察领着他们往一个房间走，秋钰似乎注意到他的视线，停顿了一下脚步，探究地看向他，很快移开视线。 …… 第二次遇见秋钰，距上一次不久。 图远其实不太热衷谈恋爱，他觉得女人很麻烦，有需要的时候随便叫一个干净的床伴就行。 他一直喜欢的也是胸大腰细看起来风情万种的性感尤物，只是最近不知怎的，他迷恋上看上去乳臭未干的清纯女学生，找了个女大学生，女大生么，对恋爱总有幻想，趴在他身上要他跟自己谈恋爱，看向他的眼睛下睫毛很长，眼角还挂着泪水，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他咽了一口口水，没怎么想就同意了。 女大生和他约会，很爱去一些路边摊，他看穿女孩的小心思，也不拆穿，毕竟有些店味道确实还不错。 这天晚上，女大生和他做完爱，让他开车带她到学院路的一家烧烤摊，图远看着路过的城南高中，心头一动，没任何表露。 烧烤摊生意很火爆，这个点几乎是附近学校下晚自习的学生，图远随意地坐在塑料椅子上看着对面女大生点餐，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烟，很是意兴阑珊。 “秋钰！秋钰！这边！”他注意到对面那桌一个男孩扯着嗓子冲他身后挥手，再看他身上的校服，他一瞬间福至心灵，抬头看向从他身边走过的女孩，齐耳短发，城南高中的校服，身上挂着几个书包。 “你们下次能不能自己回教室拿书包，重死了。”女孩眉头紧皱着把身上的书包砸到坐着的两个男孩身上，看上去脾气确实不好，原来她叫qiū yù，就是不知道是哪两个字。 “哈哈多谢你了钰姐，等下请你上网。”男孩奉承地擦擦身边的椅子按着她坐下。 “还上网！我这次考试数学没及格！”女孩怒目圆瞪，图远看着勾起一边嘴角。 “我妈都要气死了，勒令我每天下晚自习回家写一张数学卷子，还扣了我一半的零花钱！”女孩往嘴里塞着羊rou串，“这顿烧烤也要你们买单，我可没有多余的钱买单！” 男孩笑着揉她脑袋，“知道啦知道啦。”图远嘴角放下来，觉得女孩头上的手很碍眼。 “拿开你的脏手！我才洗了头！”女孩瞪着眼说，图远心情又奇妙地好起来。 “远哥！远哥！图远！”女大生叫他半天，他终于舍得将视线落在她身上，眼神闪过一丝不悦，他不喜欢别人叫他本名，不耐烦地问“怎么了？” “我都叫你半天了，你都不理我～你看什么看得这么入迷啊～”女大生知道对方不高兴她叫他本名了，只好嘟着嘴撒娇抱怨，说着也要转头去看，图远抽着烟随她看，女大生看了眼身后的几个中二高中生就转回了头，继续说，“我刚刚是想问你等下送我回家吗。”语气暧昧，图远感到索然无味，抛给她一句“看情况”就移开视线继续盯着那女孩了。 女孩吃东西速度很快，嘴巴那么小，却偏要一次塞很多，把口腔撑得鼓鼓的。图远的视线太明显，女孩注意到他，冲着他翻白眼，无声地说道，“看什么看。”随后收回视线。图远喉咙发紧，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坐姿。 “我先走了，我还得回家做卷子。”女孩手上还拿着一个鸡翅在啃，人已经站起来了。 “这么惨，你干脆加入我们体训队算了。”她对面一个男生说着。 “你心思好歹毒！我现在就被你们叫黑人牙膏，去了体训队，不得直接遣返我去非洲！”女孩擦着手，嘴巴不停，“况且我跟你们才不一样，我可是要靠我的聪明才智上大学的。”说完甩甩头发，背上自己的书包又白了图远一眼离开了。 图远第二天鬼使神差让手下帮自己查一个城南高中叫qiū yù的女高中生，手下看向他的眼神写满“禽兽不如”，他才清醒过来，觉得自己真是疯了，作罢。不过他凉凉地开口，“你刚刚那是什么眼神？” “远哥，我什么眼神都没有哇。”看在手下跟着他出生入死多年的份上，也就算了。 …… 再次见到秋钰，已经是两年后。 他作为城南高中的资助者代表，被城南高中邀请到校为优秀毕业生颁发荣誉证书和奖金。 她穿着夏季校服，浅蓝色衬衫和黑色齐膝短裙，扎了个低马尾，架着一副眼镜上台，图远一眼认出她，他看看手中荣誉证书上的名字，原来她叫秋钰，他看过她的成绩单，数学确实不太好，将将及格线，但其他科目分数高得惊人。她长高了不少，皮肤也白了，发育得很好，隔着宽松的校服，她的优美身段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她向他鞠躬，跟他握手，她的掌心柔软，图远轻轻握着，舍不得握疼她，她很快将手抽出，再度向他鞠躬，走到台上一边站着。最后优秀学生大合影时，他看到站在最边缘的秋钰，拒绝校长让他站中心的邀请，谦逊地表示这些优秀学生才是主人公，走到边上的秋钰身旁站定，秋钰仰头看了他一眼，他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的脸，低头朝她微笑，轻声说，“看镜头。” 这一次，他终究是没忍住，让手下去查了她。知道她家住哪里后，一个很普通的小区，手下还打听到她家楼下一直没住人，图远让人联系到业主，将房子买了下来。拿到房产证的图远，又自我厌恶起来，真是魔障了，连刚成年的小女孩都不放过，便一直将房子搁置着，只是派人跟着秋钰，被派去跟秋钰的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嘛，因为老板从来没找他汇报过秋钰的近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