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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刚才是他帮了她,替她道了歉,还因为她淋了这么久的雨。 说到底心里是有愧疚的,她没再出手,只道:“你离我远一点。” 乔彻像是能看穿她,故意靠近些。 两人挨得太近,邵淇一呼吸,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微咸的雨水味,烟味,混合着沐浴液的薄荷味,以及一种……说不出的味儿。 像是男孩身上传来的,荷尔蒙的气息。 这种气味对她来说太过陌生,她有一瞬间发怔,紧接着——那股痒丝丝的热气再度逼近,一道沙哑的声音落在她耳边, “别动手动脚好不好?” 乔彻咧开一边唇角,语调带着三分委屈,七分笑意,竟像是在对情人撒娇。 他又扣住她窄窄腰身,眉峰抬高,笑道:“反正你又打不过我。” 这话像调情,又像挑衅。 邵淇看着他,缓缓吐出口气。 她回想起马路旁那幕——他接住自己的拳头,握紧,又扣住手腕,不让她动。 力气是很大,但要是真打,未必打不过。 邵淇被这话激起战斗意识,没再后退。 乔彻似笑非笑, “怎么?” “那要不我们试试。” “好啊。” 乔彻轻挑眉梢,显然会错了意,缓缓逼近,高大的身影把她笼在阴影里。 她眯眼瞧他,“现在?” 目光撞上,心房像是被什么凿了下,乔彻动作蓦地慢了半拍,一股热意自胸口涌起,在四周血管里不断翻涌。 “现在。” 他克制住这种陌生的感觉,唇角掀起懒散的笑,俯身,一只大手要扣住她的后脑勺。 邵淇蹙眉。 乔彻闭上眼,嘴唇撅起。 外面有闷雷响过,就像此刻的心,砰砰砰。 就在他要亲上的那一瞬—— 左胳膊被人猛地扭过,反身摁在桌上。 赤·裸的上身贴到冰凉的桌子,乔彻倒抽口冷气,骂道:“卧槽,好凉!” 她抬高一些,“你说什么。” “好凉,桌子……”他挣扎不开,气焰瞬间灭了大半,被冰得呲牙咧嘴,委屈道:“jiejie,凉……” “你还闹吗。” 乔彻绷绷嘴,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是你说试试的,我以为你让我对你……” “对我什么?” 他没再说话,歪着头,利落道:“我错了,jiejie。” 认错倒利索。 “谁是你jiejie。” 乔彻立即改口:“姑奶奶,我错了。” “……” 见她不理,乔彻想了想,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邵奶奶,我错了。” 她眉头拧起, “你叫我什么?” “你不是姓邵吗。”他撇嘴,“奶奶,邵奶奶,快放开我,这桌子要冰死我……” 邵淇这才把他放开。 乔彻站直,赶紧活动活动手臂。 她力度下的很有分寸,手臂并不怎么疼,活动两下就没事了。 有情趣,有分寸,他喜欢。 乔彻唇角翘起,双臂抱拳,道:“谢邵奶奶……手下留情。” 他说得慢,一个字比一个字意味深长。 她不舍得动他,他就知道。 等待片刻,女人却没回应。 乔彻奇怪地抬眸,竟见邵淇皱起眉,紧紧盯着他。 他抓抓头发,“又怎么了?” 邵淇忽然开口: “你怎么知道我姓邵。” 乔彻神色微僵,愣了几秒,扯起一边唇角,“难道你姓马?” 她脸色并不太好看,重复道:“你怎么知道我姓邵。” 乔彻半坐半靠在桌上,两条长腿交叠,懒懒道:“那什么,刚才开房时你不是递证件了么,我又不瞎。” 邵淇眼神狐疑。 她在这里的名字就是Mary,过得一直很谨慎,Blood也是不问过往的地方,工作半月,没有什么人来窥探她。 邵淇过去的生活环境相对单纯,根本不知道没人来窥探的背后——是方姐早把她名字、年龄等大体情况打探得差不多了。 更不知道乔彻他们来查过。 至于刚才递证件时,她扶着乔彻又拿着伞,确实没多注意。 邵淇问: “那你说我叫什么?” “邵清。”他揉揉额头,似在回想,继而笃定道:“清水的清,对不?” 邵淇细细看他。 “好名字,一听就有大将之风。”他猛地跳起,指关节敲下桌子,打断她思绪,欠身道:“跟邵奶奶比起来,在下名字就难以入耳了……” “我姓乔,单名一个彻字。”他在空中一笔一划写道。 那姿态神情,同那日借伞时差不多。 不过今天更拿腔作调,像一个傻不拉几的江湖郎中。 “……” 邵淇深觉头痛。 这男孩子像是孙悟空的猴毛变的,千变万化,诡异莫测。 表面上一会儿一个样,心里又是一个样儿。 相处没多久,她就觉得心力交瘁。 “时间太晚了,你好好休息。”她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拎起包,“我先走了,再见。” “哎,邵奶奶——”他拦她。 她睨他一眼。 乔彻立即改口:“清清。” 邵淇:“……” “玛丽。”他笑着指向窗外:“玛丽jiejie,你看现在都凌晨四点多了,外面还在下暴雨,你肯定是打不到车的。” “要我说,你就在这儿呆到明天退房,等雨停了,咱们再一起走。” 邵淇说:“不用。” “那你打算走回去?” “嗯,我家也不是很远。” 乔彻想想,说:“要不我送你吧,反正也不是很远。” 邵淇定定看他两秒,男孩子眼神澄澈,看不出什么。 她心里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他一定知道她家住哪儿。 “不用,你好好休息,别真的感冒了。” 她说完,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待,推开门,匆匆离去。 乔彻这次奇迹般没再拦她。 她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走廊尽头。他倚在门上,嘴角挑起。 等了几分钟,他走到窄小的窗边。那女人刚好路过,举着把黑伞,步伐飞快,在狂风暴雨中离去。 雨势太大,那件浅驼色风衣彻底变成了浅棕色,紧紧包裹着她窈窕的身体,看上去有种坚强过后的脆弱。 像一朵被打湿的带刺玫瑰。 乔彻坐回床边,盘起两条长腿,给张龙打电话。 “你认识开出租的么?” “你找个师傅,从四泉路——对,就是Blood旁边那条路顺着开下去,去接一下那个女的,快点。” “废话,一定要出租车。” ** 邵淇到家时刚好五点,她谢过师傅,疲倦地找出钥匙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