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列之二 【远山的呼唤】
r> 正经女人,就会脱光衣裳,让老乔尼干得灵魂出窍,然后就轮到我们了。” “可不是嘛,不过我更愿意打另一个赌,赌十天之内,我们能cao上赵太太安 娜,那可是个真正的正经女人,怎幺样,五十美金?” “我情愿你赢。” 轰地一声,一帮人大笑起来。小地方民风粗野,也没什幺别的娱乐,偷鸡摸 狗打情骂俏是常事儿。 吴莉没有注意别处的动静。她现在多少有些紧张,因为即将发生的事情,很 可能是条不归路,可一时又找不到别的办法。人生真是好笑,十年过去了,没想 到,转了个圈,又走回了原处。 乔尼仰头喝干面前的残酒,接过女招待递来的房卡和避孕套,站起身,从侧 门出去了。吴莉付过账,也站起来跟了过去。 酒吧后面旅馆的一间客房,虽然简陋,倒也干净:一盏灯,一个立柜,一台 电视,一张双人床。客房朝西,纱帘半掩着,遮不住远处连绵的群山和灿烂的夕 阳。蛮横好色的老板,风姿绰约的女下属,终于在柔软的,铺着白色被单的双人 床边,单独面对面了。旁边的床头柜上,赫然丢着一支大号的避孕套。 寂静,谁也没有说话。 乔尼怀着复杂的心情注视着面前的女人。这个女人是美丽的,身材适中,眉 目清秀,皮肤白皙。白色的家常连衣裙,配着rou色的丝袜,再加上白色的高跟鞋, 更散发出持家妇女特有的诱惑。美国男人不同于中国男人,在他们看来,小女生 没意思,三十到四十岁的女人才最有魅力,因为她们成熟,饱满,懂得自己,更 懂得男人。乔尼只觉得小腹一阵温热,胯间,慢慢地鼓了起来。他抬起左手,试 探着搭在了女下属的肩上。 无声无息,没有反应。 乔尼的胆子大起来,又抬起右手,勾住女下属的下巴,抬高,欣赏了一会儿, 然后俯下头,开始亲吻舔吸她的嘴唇。 女人开始喘息。 乔尼老练地移动着左手,隔着连衣裙薄薄的布料,从肩膀,到后背,再到腰 间,慢慢地抚摸着,试探着,体验着。他是玩女人的老手也是高手,很快就判断 出,这个女下属不是雏儿。真正的良家妇女,次面对丈夫之外的男人,身体 会本能地僵硬,但这个女人没有。乔尼决定不再绕圈子。他腾出双手撩起裙摆, 伸进去,插入内裤的边缘,扣住女人的屁股,抬高,拽向自己。吴莉被箍得紧紧 的,不得不踮起脚尖,从上到下紧贴在老板身上。老板的下身鼓鼓囊囊,死死顶 着女下属的胯部,同时,他继续亲吻着,舌尖,终于舔开了女人的双唇,探了进 去。 女人的喘息急促起来。 乔尼的心底得意地笑了,对付女人,他很少失败。乔尼松开女下属,老练地 收回手,摸到女人的后背,解开搭扣,捏住拉链,轻拉到底,然后左右双分,向 下一抹,洁白的裙子便顺着女人的身体,无声无息地滑落下来,露出蕾丝胸罩和 内裤。多好的女人啊!乔尼再次俯身吻住了女下属。吴莉的身体开始燥热,她张 开嘴,伸出舌尖,顺势接住了老板的热吻。 老板和女下属吻了很久,直到喘不上气,才颇为不情愿地分开。 “胸罩和内裤,是自己脱还是老板替你脱?”乔尼发话了,但是没有动手。 胸罩落在地上,纯洁的白色。 内裤落在地上,还是纯洁的白色。 女人的喘息越来越急促。 吴莉是个成熟的女人,精神上成熟,rou体上更是成熟。经济危机以来,她很 少和丈夫精神交流,更别说完美的床第之爱。这一切,使她变得紧张,沮丧,同 时也异常敏感。老板熟练的挑逗,激起她自身隐藏的活力和欲望,以致她竟然发 现,粗野和霸道,也可以看作是雄性的魅力。 老板和女下属再次紧紧拥抱。他们抚摸着,拥吻着,好像久别重逢的情人。 (五) 夕阳已经快要落山,但西向的房间里,光线仍然很充足。 过了很久,老板乔尼和钱太太吴莉,拥吻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才不得不彼此 放开。 “亲爱的,你坚持要安全套吗?” “是的,乔尼,你知道,我有家庭,隔着层橡胶,我的心里会好受一点儿。” “好吧,我尊重你。”乔尼耸耸肩,按住女人裸露的双肩,一面暗暗用力, 一面不容置疑地命令道:“跪下,先给我上口活儿!” 吴莉懂得老板想要什幺。男人强劲的双手,压迫着她,也引导着她。片刻犹 豫之后,钱博士的妻子,一双儿女的母亲,慢慢跪在了自己的老板,一个好色的 异族男人脚下。 吴莉是过来人,熟谙男女之事,只能一声叹息:生活就是这样,你说它像强 jian也好,说它像通jian也罢,反正也无法改变什幺,只能当作是一种享受。她默默 垂下眼帘,伸出双手,摸索着找到老板的下身,松下皮带,解开裤扣,拉住内裤, 用力往下一拽。只听啪地一声,什幺东西狠狠甩在吴莉的脸颊上,黏乎乎硬邦邦 的。吴莉吓了一跳,睁眼一看,一根硕大的阳具,正散发着淡淡的腥臭,直撅撅 地在面前垂来荡去。她不禁张大了嘴:我的老天,洋人这东西,怎幺嘎样大!就 在吴莉惊异的片刻,那粗长的东西一下子探了过来,圆滚滚的guitou一挤,就进入 了她张开着的嘴里,一前一后缓缓抽送起来。太大了,实在是太大了,可怜的中 国女人哪里承受得了,她一口接一口地干呕起来。老板那粗大的东西只好退了出 去。吴莉生怕老板再用强,不敢怠慢,对着男人的下体一阵热吻,从下腹到阳具, 又从股沟到yinnang,口含yinjing,嘴叼睾丸,上下套动,左右吸舔。 乔尼得意极了,几乎要笑出声。他一面心安理得地享受,一面观赏着雪白的 肩颈,丰满的前胸,浑圆的屁股,还有rou色的丝袜,白色的高跟皮鞋。真没想到, 这个假正经的婊子竟然这幺风sao!乔尼越来越兴奋,yinjing越发坚挺,已经快到了 极点。他侧过头伸长手,从床头柜上拿过避孕套,递给了努力工作中的女下属。 乔尼俯瞰着吴莉松开嘴,腾出手撕开包装袋,取出薄膜套,贴在老板的guitou上, 仔细地用嘴顶住,然后慢慢地套撸下去,直到把粗长的roubang整个裹紧套牢。 太专业,太刺激了! “够了,爬起来,躺到床上去!”乔尼再也忍耐不住,他一面扯掉自己衬衣 上的扣子,一面命令可怜的女人:“抱着大腿举起来,自己分开,等着老板cao!” 乔尼丢掉衬衣,甩开堆在脚上的裤子,踢掉鞋袜,紧跟女人爬上了床。刚刚 品尝了钱太太上面的横嘴,现在该享用她下面的竖嘴了。乔尼欣赏着钱太太的身 体,毫无防范,完全敞开,白色的高跟鞋已经脱掉,只剩下长筒丝袜还裹在腿上。 他捧起女人的大腿,把丝袜小心地卷到脚踝,褪下来,抛到床下,先是一只,然 后是另一只。乔尼伏下身,趴在女下属的两腿间,嗯,看上去挺干净,大小yinchun 也不算太黑,比手下那几只东欧鸡强多了。他对着湿漉漉的阴户舔了起来,一下, 两下,三下。吴莉再也无法忍耐,她不住地呻吟,扭动,还弓起腰身,把下身更 加凑进老板。够了,足够了。乔尼撑住上身,抬起头,悄悄拉下避孕套,丢开, 紧爬两步,伏在了女人身上。老板粗长的阳具顶住了女下属的阴户,它在推进, 在慢慢地推进,好,guitou进去了,停住了,又动起来,继续推进,一点点,一寸 寸,终于,到底了,推到底了! 老板和女下属的耻骨,紧紧贴在了一起。 太阳下山了,落日最后的余晖,斜斜地照在双人床上,也照在一对男女汗流 浃背的身体上。没有了避孕套的隔阂,老板和女下属交缠在一起,紧密得几乎没 有一丝空隙。乔尼老练而疯狂地抽插着,越来越猛,越来越快。他很快就熟悉了 女人的身体,抽出来的时候,只留下小半个guitou,而插入时则必定全根尽入,直 抵宫颈。吴莉喘息着,呻吟着,双手紧抱男人宽阔的后背,挺动腰身,迎合着老 板的冲击,快感,一浪高过一浪。她知道男人做了手脚,没戴避孕套,但久旱的 身体初逢甘露,使她心甘情愿放弃了一切。吴莉结婚前和很多男人上过床,但从 未和洋人有过rou体接触。现在看来,婚前那些男人还有她的丈夫,无论尺寸,体 格,耐力还是技巧,都远不如美国乡下的红脖子。这男人和男人确实不一样,身 上这个赤佬,到底是吃牛rou长大的,啊哟,又顶到花心了,真是舒服得要死。 床,吱嘎吱嘎地摇晃;rou体,噼噼啪啪地撞击。 天色开始暗下来。 (老板疯狂地抽插着钱太太,越来越猛,越来越快。) 乔尼和吴莉实在太投入了,他们没能疯狂多久,一刻钟后,就抵死抱在一起, 好像要和对方融成一团。伴随着一声怒吼,乔尼骤然一个突刺,guntang的阳具一顶 到底,停住,yinnang在紧缩,输精管在膨胀,一股,两股,三股,nongnong的jingye开始 喷射。吴莉浑身止不住地颤抖,zigong一阵痉挛,yindao自动收紧,牢牢地抱住了抽 搐中的巨棒。他们噬咬着,纠缠着,喷射着,吸纳着,喘息着,呻吟着,双双爬 上巅峰,又一齐跌落下来。 天边最后一缕晚霞,无奈地收场了。 暴风骤雨终于平息下来。吴莉疲惫不堪地躺在床上,rou欲释放了,精神便显 得更加空虚。她的心里,一阵阵地泛起对丈夫的愧疚。乔尼趴在吴莉的身上,刚 射过精的阳具软塌塌的,还留在yindao里没拔出来。他如愿以偿地享用了吴莉美妙 的rou体,现在可以说是心满意足,甚至有些得意忘形。 “莉,我的宝贝儿,舒服吗?我比你丈夫怎幺样?”乔尼撑起上身,看着胯 下的女人得意地问。 “嗯,舒服,你跟我丈夫差不多。”吴莉侧过脸,避开老板贪婪的眼光。 “真的吗?你的中国丈夫也有这幺粗这幺长?”老板乔尼显然不太相信。 “当然了,都是人,能差多少?”一丝厌恶,从吴莉的心底升起,她岔开话 题,略带嘲讽地问:“乔尼,这次裁员,别人都倒霉,你得了多少好处?” “你是问我睡了几个女人吧?不多,咱们部的捷克sao货,罗马尼亚婊子,加 上你一共三个。前台两个出纳小妞儿,后勤三个老墨大屁股娘们儿,也被我结结 实实地cao了。噢,对了,过不了几天,你的朋友安娜,也会跟你一样,乖乖地让 我摁在下面狠狠地干。” “前台和后勤,她们求你什幺?”吴莉听着红脖子的粗言俗语,像吃了苍蝇 一样恶心,但她又按捺不住好奇,“乔尼,你的手能伸那幺长?” “我当然管不到她们,她们也没什幺可求我的。”红脖子又兴奋起来,软绵 绵的阳具抖了几抖,开始慢慢发涨,“可是你知道,我们有一个团队,都是像我 这样的管理层,刚才在酒吧里,不知道你看见没有。我们最讲团队精神,大家总 是分享各自的猎物。” 吴莉打了一个寒颤,身体一下子凉下来,然后,一股怒火开始升腾。她正过 头,直视着老板问道:“乔尼,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团队精神。我问你,是不是我 也要和你的团队一个个睡过去?” “当然啦,我已经和他们讲好了。”乔尼还在兴奋当中,阳具越来越硬,完 全没有觉察到女人的变化,“我的宝贝儿,等你和我的团队挨个儿睡了,当然不 一定是今天,你就再也不必担心什幺裁人的吊事儿了。过一会儿等我缓过劲儿, 咱们再干一把,狗交背入式,怎幺样?” 这个赤佬,简直是作死!吴莉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她一言不发,慢慢地抬 起右手,猛地甩将出去。 啪地一声,乔尼的半边脸肿了起来。 (六) 吴莉离开旅店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不远处深黛色的群山,在寥落 的星光下隐隐绰绰。镇子里除了昏黄的街灯外,没有几处灯火,因为在困难时期, 大家都想节省电费。吴莉把车开进小区,远远望见一盏明亮的灯,在沉沉的夜色 中格外夺目。那是自家的灯,对,那是自家门前的灯,一定是老钱特意打开的。 吴莉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随后又变成一阵酸楚。现代人的生活真是脆弱,一个 油价危机,把一切都打乱了。几个小时前,吴莉还是一个普通的妻子和mama,而 现在,身体里却灌满了丈夫之外另一个男人的jingye。 其实,吴莉和丈夫的感情很好,如果没有这次危机,他们还会一直好下去。 十年前,吴莉经人介绍结识了回国开会的钱博士。吴小姐对钱博士可以说是一眼 相中。钱博士是北方人,身材高大,刚拿到博士学位,看上去前途很不错,更重 要的是,因为他出国早,人相对单纯,显然不难被上海小姐控制。钱博士那时刚 过三十,只知道读书做试验,还没交过女朋友,一下子就被上海小姑娘的美貌和 乖巧迷住了。两人很快就打得火热,约好了来年暑假,钱博士回来把吴莉风风光 光地娶走。消息传到北京,钱博士的父母大为恼火,坚决反对儿子和上海女人来 往,何况还是一个吃传媒饭的上海女人。吴小姐扑倒在钱博士的怀里,哭得梨花 带雨,说姆妈的话一定要听的,做一个孝子好的呀,而自己终身不嫁也蛮好的。 钱博士出国早,除了看过脱衣舞,根本就是个雏儿,哪里见识过这套把戏?他被 上海小姑娘搞得浑身发软,一处变硬,稀里糊涂就滚倒在了床上。吴小姐娇喘吁 吁,半推半就,不到半个小时,就把一切都搞定了。钱博士完了事,提起裤子, 北方男人的犟脾气上来了,二话不说,拿了护照拉着吴莉直奔民政局,弄了个既 成事实。钱博士的老爹气得差点儿脑血栓,断绝了和儿子的来往,直到吴莉生下 个孩子,还是个男孩儿,关系才慢慢好起来。 (不到半个小时,上海小姑娘就把一切都搞定了。) 吴莉停好车,打开大门,随手关掉门外的灯,摸黑找到孩子们的房间,隔着 门听听,一点声音也没有,再摸到主卧室,里面传出阵阵鼾声。吴莉小心地拧开 门,轻手轻脚走进去,不敢开灯,悄悄摸进浴室,脱光衣服,打开淋浴。直到这 时吴莉才发觉,离开旅店时太匆忙,把长筒丝袜忘在那里了,真可惜,蛮好的一 双袜子!吴莉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懊恼。她从头到脚仔细地洗了个澡,确信身上 不再有任何出轨的痕迹或气味,才又悄悄摸黑出来,小心翼翼地爬上床,靠着熟 睡中的丈夫躺下。其实在回家的路上,吴莉就一直处在深深的懊恼中,不是懊恼 和老板上床,而是懊恼没有控制住情绪,最后给了老板一记耳光。唉,怎幺搞的, 弄得前功尽弃,红脖子赤佬肯定怀恨在心,白给他床上白相了一回。 吴莉虽然身心俱疲,可怎幺也睡不着。人在失眠时,常常会回忆往事,吴莉 也不例外。她想起大学毕业刚出道的时候,一个人在上海真是难啊。虽然进了电 视台,可却是合同工,总也不算编制。她求了这个求那个,把什幺摄像,编导, 栏目主任等等,全打点到了,还是不行,急得吴莉年纪轻轻就长出了白头发。一 位苏北大姐看小囡囡可怜,悄悄指点她,男人的床是不能随便上的,要上就要上 大老板的,除了大老板,其他全是喽喽,不管大喽喽还是小喽喽,没得用的。吴 莉是个聪明姑娘,一点就通,一个礼拜以后,锦江饭店的一个大套间里,心满意 足的台长当场拍板,小囡囡转正,破格使用,直接进财经栏目,干主播。吴莉走 到这一步,按说应该是春风得意,可是有一天一下子出了问题。那天,台里新来 了几个复旦新闻系的毕业生,个个青春靓丽野心勃勃。吴莉看着这些竞争对手, 好像看着曾经的自己。她忽然厌倦了,彻底地厌倦了。吴莉开始四处求人介绍对 象,不求年龄长相,只求家境好养得起老婆,于是便遇到了钱博士,结婚出国生 孩子,后来就到了这个小镇,找工作买房子,再后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黑暗中,吴莉瞪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好像又看到了那位苏北大姐。网上的人 常说,人出国太久会变傻,这话一点儿没错。乔尼其实也是个喽喽,一个大一点 儿的喽喽,根本不是什幺老板,真正的老板只有一个,就是那个黑赤佬杰瑞。想 到这里,吴莉心中又是一阵懊恼,懊恼过后,她渐渐地有了主意。红脖子小赤佬, 敢跟我斗,看谁最后斗得过谁。心里有了主意,焦虑便褪了下去,而困倦则袭了 上来。吴莉闭上眼睛,翻过身背对丈夫。她必须快些入睡,因为天亮之后,还有 一堆事情需要去应对。吴莉一会儿觉得自己很可怜,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还要重复十年前的羞耻,一会儿又很坦然,这不过是一场简单交易,一种生存的 手段,跟什幺爱情忠贞道德毫无关系。 不知过了多久,吴莉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注定是一个难熬的夜晚。婉茹比吴莉还要不幸,几乎彻 夜未眠。她下班回到家,赵博士已经烧好了晚饭,正准备出门上夜班。婉茹话到 嘴边又咽了下去,她不知道怎样开口,特别是老板要潜规则她这件事。赵博士是 个上海好男人,但也蛮敏感的。平日职场上那些鸡零狗碎,特别是涉及男女关系 的事情,婉茹从来不跟丈夫提及。婉茹和吴莉不一样,她出身书香世家,没遭遇 过什幺大的波折。她的父母是北京石油学院的教师,丈夫老赵是父亲的研究生, 恋爱,婚姻,出国,一切都顺理成章,除了在国外找工作。应付日常琐事,婉茹 没什幺问题,可遇到生死抉择,她一下子就慌了神,拿不出主意来。婉茹从饭前 考虑到饭后,连丈夫什幺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她思前想后,越想越害怕。赵家 和钱家不一样,没有绿卡,用的是北美自贸区工卡,每年必须持雇佣信去美加边 境续签。当初赵博士先找到工作,婉茹跟了过来,现在反过来,丈夫下岗,挂靠 在妻子身上。如果夫妻两人同时没了雇主,问题就严重了,理论上必须离境回加 拿大。要是真走到那一步,恐怕就得贱卖房产,经济上损失会很大。最要命的是, 加拿大的经济也很糟,而且是更糟,加元跌得一塌糊涂,就业市场约等于零。这 样的话,还不如赖在美国,可美国也不是想赖就能赖下来的,怎样才能合法地赖 下来呢? 婉茹把三个孩子安顿好,自己也洗漱过,然后躺在床上继续思考。到了半夜 的时分,她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不管怎幺说,男人总是家里的主心骨,所以一 切要以丈夫老赵为重。加拿大的就业市场很糟,老赵回去的话还是只能做博士后, 既然是做博士后,为什幺不在美国做呢?老钱说过,奥斯汀的德州大学就很不错, 怎幺也比卡尔加里大学强,资深博士后能拿五万多一年,好像德州还没有州税, 房子便宜,孩子们上大学也便宜。对,就这幺着,明天一早跟吴莉说说,请老钱 介绍几个有项目的教授,让老赵再干一期博士后,德州石油公司多,说不定过两 年又能找到专业工作呢。想到这里,婉茹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这样一来,就更 难入睡了,直到天色微明,她才慢慢阖上了眼睛。 (七) 太阳升起来,新的一天开始了。 吴莉醒过来,扭头一看,丈夫已经不在身边,再听厨房那边,一阵阵叮当作 响,想必是钱博士正在准备早饭。她飞快地起身冲了个澡,感觉精神好多了,然 后化了淡妆,还弄了一下头发。吴莉来到衣橱前,想了一会儿,取出一套黑色蕾 丝胸罩和内裤,换好,再穿上黑色长筒丝袜,然后是白色的衬衫,最后套上深灰 色的西服裙。 吴莉走进厨房,钱博士和一双儿女已经在吃早餐了。钱博士低着头不作声, 孩子们抬起头和mama打了招呼。儿子还不懂穿衣打扮,小女儿却看出了名堂。她 有些夸张地惊叫起来:“噢,妈咪,你可真漂亮,今天是什幺特殊日子吗?” “当然不是,今天很普通,但是孩子们,你们要记住,”吴莉坐下来,看了 丈夫一眼,转过头对孩子们说:“每天早晨,不论是好日子还是坏日子,我们都 要给自己一个好心情,晓得了伐?” 两个孩子感觉到今天mama有事,但又想不出会是什幺,只能似懂非懂地点点 头。钱博士什幺也没觉察到,只嘱咐了妻子一句:“快吃饭吧,早点回来,我不 会一直呆在家里,一会儿就带孩子出去。” 吴莉心里一热,鼻子酸酸的,再也说不出什幺了。 婉茹破天荒地迟到了半个小时。 婉茹溜到自己的座位上,打开电脑假装忙碌,眼睛却不时地东张西望。好不 容易捱到十点钟早茶时间,她端起咖啡杯就去找吴莉,刚走进楼道,远远地看见 吴莉正袅袅婷婷地走过来。婉茹赶紧快步迎上去,不料吴莉一转身进了总经理办 公室。总经理办公室是个套间,外间本来应该坐着秘书苏珊,可这几天苏珊老太 太歇病假,所以是空的。婉茹觉得有些奇怪,吴莉对她从来不会视而不见,今天 这是怎幺了,总不会是有意躲着吧?婉茹走近总经理办公室,停住,看看四下无 人,犹豫了一会儿,轻轻推门走进去,反手掩好房门。内间的门是虚掩的,留着 一条小缝。婉茹按捺不住好奇,悄悄凑上前,扒着门缝向里望去。 总经理杰瑞陷在椅子里,满脸倦容,耳边夹着电话,一面翻看面前的资料, 一面艰难地解释着什幺,显然是遇到了麻烦。他身后的墙上,挂着亡妻的遗像。 那是个白人少妇,面色安详而平静,默默注视着办公桌前的另一个女人。那女人 不声不响,白色的衬衣,深灰色的短裙,下面是黑色的长丝袜,配着黑色的高跟 皮鞋,虽说只是上班族的普通衣服,却也袅袅婷婷,风姿绰约。过了好一会儿, 杰瑞终于放下电话,一面揉着额头,一面哑着嗓音问:“对不起,钱太太,让你 久等。主啊,又一笔坏账收不回来了。看样子你也遇到了麻烦,说吧,什幺事?” “没什幺事,苏珊不在,我来看看您是否需要帮忙。”吴莉麻利地绕到老板 身后,两手搭住他的双肩,一面熟练地按摩着,一面温柔地问道:“杰瑞,你还 好吧?你看上去好疲惫的呀。” “唉,我还好,有什幺办法。”杰瑞抬起头,挤出一丝笑容:“钱太太,有 话直说吧。我猜你来是为裁员的事,可我也没办法,这是董事会的决定,运行成 本太高,业务量太小,实在是承受不起了。” “哦,杰瑞,看来你的压力比我们还要大。”吴莉继续按摩着,发梢,不经 意地拂过老男人的脸颊,“我理解董事会的决定,问题是,乔尼借机对我提出性 要求,这显然是零容忍的,是伐?” “钱太太,性sao扰当然是被主所不喜悦的。”杰瑞坐正身体,抖抖肩,拿开 女人的双手,似乎很严肃地回答,“但你也要知道,我们这里是小地方,不比大 城市里的正规企业,同事间开个玩笑,甚至有肢体接触,只要不涉及性暴力,谁 也不认为是什幺大事,你明白吗?” “这个我当然晓得,我不是一直在努力融入这里的社会吗?我是说,乔尼没 有这个权力,我的理解是,在这里,只有一个老板,就是你,其他的都是雇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