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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 “你娘咋了?倒是快说啊!” “爹你每日卖炊饼去了,娘就与里头张大户睡到一个被窝去……” “呸!小孩子家家的,嘴里没个好歹,这话哪是能乱说的?担心她晓得了又骂你!”一副压根不信的样子,只怕母老虎责骂闺女。 迎儿就急了,指天画地道:“是真的,爹你一走,她就拿张新的桃红色床单,铺在你们铺盖上头,再抱出床绿面被窝来,将你们原先那床收起……与张大户躲在那被窝里头……” 武大本是不信的,想这张大户何其惧怕里头主家婆,哪里就敢再出来偷人了?只是小女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又觉着有两分可信了。 迎儿见此,想到张大户那路都快走不稳的样子来,与年轻力壮的西门庆不同,她爹定能打得过他的……又想起昨日被打的痛来,忙指天画地道:“爹不信可以去柜子里头瞧瞧,可是有这两样东西……” 武大忙去隔壁,翻箱倒柜半日,果然这两样铺盖被藏得深深的,这丫头不敢自个儿来翻找……定是真瞧见了! 心内就有些恨恨的,咬了牙骂道:“这……这yin/妇竟真敢!”一副气得说不出话的模样。 迎儿见他面色涨得发紫,分明气得不轻……瑟缩了下肩膀,下意识只怕她爹与母老虎对质时扯出她来,少不了又是一顿毒打,突然就打起了退堂鼓。 小声劝道:“爹,要不还是算……算了,估摸着是俺瞧错了……” 武大见她模样,就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你个丫头,怎不早与爹说,俺打得她哭爹喊娘!” “你要将哪个打得哭爹喊娘?”潘金莲没头没脑听了这么句,进门就问起来。 第4章 “嘴甜” 且说武大郎正“豪言壮语”要将偷汉子的老婆打得满地找牙呢,潘金莲似笑非笑,一句话就问得他顿住。 平素被她威风压迫惯了,他下意识的就不敢说话,但转眼想到她给自己戴的绿帽子,心头一口恶气就往上冲,将拳头捏紧了。 迎儿垂着头,见她爹那粗糙的拳头紧作一团,手背上青筋直冒,脑海里就浮现上辈子他被西门庆一个飞脚踢中心窝的场面来……得忍! 情急之下,居然又破天荒的大着胆子打岔了句:“娘今日可要吃糟鸭子?儿去买。” 潘金莲对吃的尤其挑嘴,被她一提,想起街坊说的县前大街新来了一家卖糟鸭子的南京人,入味极了……就点点头,允了她。 迎儿偷偷瞧了她爹一眼,见他还是面色紫涨,怕他忍不住搞出事情来,反被毒妇倒打一耙,就轻轻摇晃她爹手臂:“爹,俺娘想吃糟鸭子,与俺几个钱呗!” 武大本也性子软弱,被闺女转移了话题,也跟着回转,从怀里摸出个布包来,当着金莲的面,拿了三十文钱与闺女。 金莲也不说话,只将眼睛盯得仔仔细细的,临她出门了,又嘱咐句:“让他将那鸭子切小些,多的银钱拿家来,俺还有用处哩!” 迎儿应了声“是”,忍着心内激动,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出了门——终于能上街了! 阔别了三年的清河大街,她未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当然,死过一回的人也不算“有生之年”了。 迎儿出了紫石街巷子,转上县西街,往东走就是狮子街,当年狮子街有座大房子,就是那花家娘子买的……哦,对,那位花娘子她有印象,生得又细又白,手边一抓一把都是钱,原是东京城里大官的小妾,后来嫁了城东的花太监侄子。 当然,她也晓得,再后来这位花娘子也嫁与了西门庆。 唉,又是西门庆。 迎儿狠狠的叹了口气,这王八羔子!她要如何替老爹报仇啊!心事重重没看来人,不防迎面撞上一人。 “哎哟!” “哎哟!” 两个同时叫起来。 “你个死丫头!找死呢?忙投胎不成?将你小爷撞得火星子直冒!”被撞的少年才十五六岁,明明才小子模样,作个童子头打扮才对,却偏偏在头顶上扎了个小髻,簪了根木头簪子,用块灰布包了……看着不伦不类。 武迎儿嫁去阳谷县后,也跟着相公见过些人,见他这怪模怪样,就先被逗笑了……不过只敢低着头偷偷乐。 “嗨!说你呢,死丫头!莫以为低着头小爷就看不见你笑了!抬起头来,让小爷瞧瞧……”剩下的话就被他吞回肚里去了。 因为武迎儿抬起了头来。 那是一张白净的脸,因忍饥挨饿硬生生熬出一张巴掌小脸来。额上盖了厚厚一层留海,将眉毛遮得严严实实,只余一双亮着光的丹凤眼,眼角细长有神,勉强算是有点特色罢。 少年面上神色就放松下来,招呼了句:“是你啊。” 武迎儿愣住,他识得自己? 他是哪个? 她一点印象也没了。 但少年却没与她机会再言,自个儿整理了衣裳头发,又走了……留下迎儿站在原地,一头雾水。她上辈子除了出门买菜,就是后来去了姚二叔家,也未见过这人。 想到买菜,她赶紧撒腿就跑,耽搁了家去又要被母老虎打一顿哩! 县前大街是清河县里东西大街交汇的一段,南来北往的客商,天南海北的货物,都在这一段上出没,热闹极了。迎儿上辈子常被金莲使着买些针头线脑的,来过几回。 只是,那糟鸭子铺子,她光听说,具体在哪处却还不知,只得从西到东的寻过去,寻着寻着,糟鸭子未见着,却见了一堆人,正热热闹闹的围在一处铺子前,议论纷纷。 “哎哟不得了,大官人家生药铺子今日开张了!” “咱们只消在此处侯着,待会儿大管家来了还撒钱呢!” “可真?”有人问出了迎儿的心声。 “这还能有假?要说这西门家啊,在咱们阳谷清河两县,可是有名的富户了,听说早早与东京城的大官儿做了亲家,过不了几日啊,不定还能落顶官帽戴戴呢!” 迎儿听见又是西门庆,他能戴官帽,她爹却只能戴绿帽,还一直戴到死!不定死了都得遗臭万年……顿时就心头火起。 上辈子,那王八羔子凭着卖闺女攀上了东京城的杨提督,后来又搭上大jian臣蔡太师,得了个提刑所千户之职,官商勾结,西门家生意越做越大,成了县里首屈一指的人物……这贼老天真是不长眼,丧尽天良的恶人,居然还能得了这等际遇。 现在,她连肚子都吃不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越做越大,日后当官进爵,真是好没道理! 今日非薅他一把大钱,得点好处不可! 十二岁的武迎儿,脑回路就是这般清奇。 想着就在铺子前站定,也不走了。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有个眉清目秀,伶